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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密茨凯维奇 传记 - 波兰浪漫主义的代表诗人

亚当·密茨凯维奇( Adam mickleiCa,1798-1855)是波兰民族最优秀的诗人,也是波兰民族解放运动的英勇战士。

密茨凯维奇于一七九八年出生在立陶宛诺伏格罗德克附近的查阿西村。这一年正是波兰被俄、普、奥三国瓜分而灭亡之后的第三年,因此他述说自己“一出世就遇到了奴役,在襁褓②中便钉上了镣铐”。他的家庭是一个爱国的家庭,父亲曾参加柯希秋什科领导的民族起义,后来在本地当律师。密茨凯维奇从小便受到爱国思想的薰陶,目睹沙皇统治集团对波兰人民的压迫,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播下了反抗的种子。一八一一年密茨凯维奇的父亲去世,家道从此衰落。一八一五年他作为名公费生进入了当时波兰文化中心之一的维尔诺大学。在大学里爱国的知识分子和那些向沙皇侵占者屈膝投降的奴才进行着剧烈的斗争,密茨凯维奇积极参加学生爱国运动加入学生秘密团体“爱学社”和“爱德社”,并成为这些组织的领导人之一。一八一九年大学毕业后,密茨凯维奇仍然和这些团体保持着联系。按照当局的规定,凡是享受公费待遇的大学生,毕业后必须为当局服务六年,于是他被分配到科甫诺中学当教师。

在大学期间,密茨凯维奇便开始了文学活动,早期诗歌受伏尔泰和古典主义的影响。一八二○年他写了一首热情洋溢的战斗诗篇《青春颂》。这首诗不仅是一支革命斗争青春的颂歌也是一篇宣告光明即将来临的战斗檄文;它的诗句“欢迎呵,自由的曙光”,“解放的太阳正随着你上升”,鼓舞着波兰人民的斗争意志。虽然这首诗当时未能发表,但它在群众中广为流传,而且成了一八)年华沙起义的战歌。一八二二年他的第一部《诗歌集》出版。它标志着波兰文学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浪漫主义时期。收在这部诗集中的“歌谣和传奇,是诗人根据民间传说和歌谣而创作的,反映了农村普通群众的生活情趣和道德观念。有的诗还揭露了地主阶级的道德败坏,具有反封建的社会意义。此外,有的诗歌颂了真挚的感情,谴责了对爱情的不忠。这些诗在艺术上独具一格,形式完美、丰姿多采。它们一扫拟古派的清规戒律和陈词滥调,开创了一代新风,因而受到波兰人民、特别是青年一代的欢迎。

一八二三年,密茨凯维奇出版了第二部《诗歌集》。这部诗集收有《先人祭》第二、第四部和长诗《格拉席娜》。《格拉席娜》是一部描写立陶宛古代故事的长诗,诗中的女英雄格拉席娜是一位美丽而又勇敢的妇女,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誉和保卫祖国,乔扮男装,带领将士去与入侵的日耳曼骑士团作战,最后不幸牺牲在疆场上。“先人祭”是民间为超度亡魂而举行的仪式,《先人祭》第部通过农奴亡魂对恶霸地主亡灵的复仇,揭示了地主阶级的凶狠残暴和对受苦农民的残酷压迫。第四部则创造了一位沉浸在痛苦中的失恋者古斯达夫的形象,虽然作品指出了造成这种悲剧的是封建等级观念,但整篇作品格调低沉,没有超出“个性自由”的范畴

波兰的爱国运动使沙俄统治当局十分惊慌,便加紧了镇压活动。就在这时候沙皇的魔爪伸向了密茨凯维奇。一八二三年,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参议员诺沃西尔佐夫来到了维尔诺,他派出大批鹰犬四出活动,不久便发现了“爱德社”,于是开始了侦讯和搜捕。密茨凯维奇和他的一些朋友被捕入狱,次年被判决流放到俄国中心省。一八二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密茨凯维奇离开了祖国,开始了流放的生活。

密茨凯维奇先到彼得堡,后来又流转到散得萨、克里米亚和莫斯科。在彼得堡,他结识了俄国的十二月党人,其中有著名的诗人雷里耶夫。十二月党人起义的失败和他们的慘遭迫害,使密茨凯维奇十分愤懑。在莫斯科,他结识了一些俄国的诗人作家,其中就有普希金。和俄国进步知识界的接近,使密茨凯维奇认识到沙皇统治集团不仅是波兰人民的压迫者,也是俄国人民的压迫者从而使他消除了单纯的仇俄情绪树立起联合一切被奴役的人民共同斗争的思想。

一八二六年,密茨凯维奇出版了一部《十四行诗集》包括“爱情十四行诗和“克里米亚十四行诗”两组诗。前者受波特拉克诗歌的影响其中有些诗渗透着他对祖国的热爱。而后者则是一组脍炙人口的诗篇。他在诗中对克里米亚的高山险岩和翻腾呼啸的大海,都进行了绘声绘色的描写。而克里米亚的绮丽风光又常常勾起诗人对祖国的眷念。这些诗触景生情,情景交融再加上诗境的博大宏伟,富于奇异的东方色彩和语言的简洁铿锵,使“克里米亚十四行诗”成为波兰文学中这一体裁的瑰宝。

一八二八年,密茨凯维奇出版了另一部长诗《康拉德华伦洛德》。这部长诗以立陶宛和十字军骑士团的斗争为背景,塑造了一位不畏牺牲的英雄人物康拉德华伦洛德的形象。他看到敌人的强大,从外部攻打难以取胜,便采取了钻进去、从内部瓦解敌人的办法,他埋名隐姓,经过曲折艰辛的历程,终于取得了骑士团的信任,当上了骑士团最高统帅。在与立陶宛的作战中,他故意延误战机,使骑士团全军覆没,一蹶不振,最后自己也被骑士团判处死刑这部作品以仇恨和反叛作为爱国的手段,号召波兰人民起来为祖国的自由而斗争,因此受到波兰爱国青年的喜爱,也引起华沙统治当局和波兰反动势力的疑惧,他们向彼得堡政府发出了警告。俄国朋友得知此消息,深恐诗人再次受到审讯,便设法让他以“健康不佳,需出国医治”的借口离开了俄国。

一八三O年,密茨凯维奇经德国、瑞士来到了意大利,后来住在罗马。这年的十一月二十九日,华沙爆发了声势浩大的武装起义。起义战士经过天多的溶血奋战把俄国军队赶出了华沙,华沙获得了解放,成立了临时政府起义的消息于年底传到罗马,密茨凯维奇心情十分激动。他迫切希望能参加这一伟大的斗争,于是克服了重重艰难险阻,奔赴华沙,第二年夏初终于到达普鲁士占领的大波兰,但在波兹南受阻,终于未能到达华沙。此时,华沙起义由于大贵族的妥协投降和沙俄军队的血腥镇压而宣告失败。于是密茨凯维奇随着逃亡的起义战士去到德国,他从流亡战士的口中听到了起义的经过和沙皇军队镇压波兰人民的血腥暴行。沙皇的暴行激起了诗人的怒火,使他愤然拿起了笔,写出了控诉沙皇罪行的复仇诗剧《先人祭》第三部。密茨凯维奇在致起义领导人列列维尔的信中写道:“我把这部小作品当做是战争的继续,既然刀箭已经放下,我就该用笔把这场战争继续下去

《先人祭》第三部洋溢着一八三○年十一月华沙起义的革命斗争精神。它较之前两部在思想上有了一个大飞跃,这是一部反映当时革命活动的政治诗剧。它不仅描绘了沙皇统治当局在一八二三年侦讯爱国青年的真实事件,也反映了一八三O年华沙起义失败后沙俄政府对波兰、立陶宛人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在诗剧中歌颂了波兰革命者对沙俄侵略者的英勇斗争,也暴露了民族败类的无耻嘴脸。它通过参议员诺沃西尔佐夫的形象,揭示了沙皇统治者阴险狡诈、凶狠残暴的狰狞面目。在这部作品中,密茨凯维奇还把斗争的锋芒直指沙皇,写下了这样的诗句:“原来开采出来的是铁矿,正好打把板斧砍沙皇。”在白色恐怖笼罩整个欧洲的情况下,诗人不畏强暴,公然对准沙皇发出这样锋芒毕露的复仇歌声确是难能可贵的。作品反映出作者受到了宗教的影响诗中神秘主义的描写也较多。

一八三四年密茨凯维奇完成了他的另一部巨著《塔杜施先生》。这部民族史诗以一八-一年和一八一二年的历史事件为背景,通过波兰地方两个家族的争执描绘了波兰贵族的生活和矛盾,叙述了波兰爱国志士为祖国的复兴所进行的反对沙俄侵略者的斗争。这部长诗充满了诗人对祖国的崇高热爱,它反对波兰贵族内部的敌视和械斗,号召大敌当前,波兰人应当排除宿仇,团结一致,为争取祖国的自由独立而英勇斗争。这部作品虽然美化了拿破仑在波兰解放中所起的作用,但由于作品渗透了崇高的爱国情感,对波兰的乡土人物作了杰出的描绘,再加上诗人驾驭语言的神力,所以它立即受到广大波兰人民的热烈欢迎。这部长诗被沙皇当局列为禁书,但波兰国内许多读者不畏宪警的追捕,私下传阅;国外的波兰流亡战士读到这部长诗,往往热泪盈眶,受到极大的鼓舞。正如鲁迅所指出的那样,密茨凯维奇由于这部长诗将永垂不朽

写完这部长诗之后,密茨凯维奇就停止了诗歌创作活动,转人社会活动他积极参加侨民的各种爱国活动,曾主编进步刊物《波兰巡礼者》,一八三九年密茨凯维奇担任了瑞士洛桑大学的拉丁文学教授。一八四○—八四四年应法国政府的聘请,担任法兰西大学斯拉夫文学教授。四十年代初,由于长期脱离祖国,再加上波侨中普遍存在的悲观情绪和贫困的生活境遇,使密茨凯维奇在思想上也产生了苦闷和徬徨,曾一度陷入宗教迷信活动中。一八四八年席卷欧洲的革命风暴又激起了密茨凯维奇的革命热情,使他摆脱了神秘主义的影响,重新投身于革命的洪流。他高唱着“为了你们和我们的自由”的诗句来到意大利,组织了一支波兰志愿军队,和意大利革命者一道去打击两国的共同敌人—奥国,为意大利和祖国的自由解放而战斗。一八四九年他在巴黎主编《人民论坛报》,宣传反对专制制度,号召各国人民为反对外国侵略者而奋起斗争。一八五五年俄土战争爆发,他不顾丧妻的悲痛和家庭的负担,毅然来到土耳其,想建立一支军队去和沙俄作战,但未能如愿,瘟疫就夺去了他的生命,于十一月二十六日病死于君士坦丁堡。

密茨凯维奇的一生是苦难的一生,战斗的一生。鲁迅曾对他作过精辟而又确切的评价,认为“A.Mickiewicz是波兰在异族压迫之下的时代的诗人,所鼓吹的是复仇,所希求的是解放。作为革命者的密茨凯维奇是一位坚持斗争始终不渝的坚强战士;作为诗人的密茨凯维奇则是波兰人民争自由、求解放的伟大歌手,他的诗和波兰人民血肉相连,道出了他们的心声。同时,在诗歌艺术上,他继承了波兰古典诗人和欧洲浪漫主义诗人的优秀传统加以发扬,特别是汲取了民间诗歌的精华,在创造性的运用中加以提高,从而把波兰的民族诗歌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并在世界文学中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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