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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不哭泣:三毛传》1.在那遥远的地方

第八章 传奇:梦里花落知多少
1.在那遥远的地方
听你声声清唱,唱尽情怀不老,唱出那潋滟春光。
与你两两相望,望断你的路途,望不见我的哀伤。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人生或许本该在清风明月中开始,也终究会在春光明媚里终结。看淡那些彼竭我盈的纠葛,忽视那些功成名就的利收,不必计较爱恋里的因果,不加理会何去何从、熟予熟收。多了这几般旷达,也定会收获那些平静。
她这一世注定要有数不尽的颠簸,无需计较得失,丢掉的年华也会用沧桑弥补。她的一生注定要有数不尽的相逢,无从评论对错,此生摘下的果无非是前世种下的因。就让她尽情去期待,尽情去重逢,尽情去释放,尽情转眼成空。
万里独行的她,也开始了一段千里追寻。三毛来到了乌鲁木齐,此时的她并不执着于美景,她还勾勒着一场美丽的相逢。三毛是个爱听故事的人,骨子里对浪漫的渴求让她总是想追溯那些被刻下的情怀。
在一九八九年,三毛看了几篇关于王洛宾老先生的报道,其中讲述了他曾在年少时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卓玛姑娘,并为其倾倒痴迷,短短三天就为她写下了绝代名曲——《在那遥远的地方》。这位王老先生命途多舛,曾先后两次入狱,在被囚的十八年中他仍创作了六十三首作品。不但如此,这位老先生还将自己扎根在大西北,长达六十年,也将他那传奇的一生都献给了西部的民歌创作与传播事业。三毛被他的经历深深打动,她想一睹那老艺术家的雄浑风采,想看看他对乐曲的痴迷与自己对文字的钟情是否会在某个瞬间产生共鸣。
三毛抽出一天时间,专门去拜访了王洛宾老先生,那时的王洛宾对三毛一无所知,只是模糊地记起她是中国台湾的作家,但她的作品,王老先生一本都没有看过。出于礼貌,他还是与三毛进行了简单的握手寒暄。到了晚间,王洛宾来到三毛下榻的宾馆要为她送行,没料到在问询服务处时,却惊动了宾馆上下,三毛本无意透露自己的行踪,便以本名陈平进行登记。没想到王老的一句“找三毛”,让她再无从隐藏,大家奔走相告,都捧来三毛的著作,请她签名,这时王洛宾才意识到,这位远道而来的女作家,早已闻名遐迩。因为被蜂拥的人群包围,三毛与王洛宾无法细作交谈,他们只得改约下次,告别时三毛说道:“九月份我一定再来看望您,请给我写信。”
就这样,三毛离开了乌鲁木齐,可她却把心留在了那里。那次的短暂相见,让三毛对这位老人生出了无限的好感,他额头上那饱经风霜的纹路,还有被无情岁月刻下的褶皱,在三毛眼里都是那般深刻的沧桑,他身上有种大漠的豪放,又有股侠客的风采,那种厚重的安全感,让三毛心生依赖,她已飘飘摇摇了许久,想要安定的悸动怂恿着她要再续一段相逢。
在离开的这段时间,三毛与王洛宾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她喜欢那种两相倾诉的感觉,哪怕只是闲话家常,彼此也会因为共有同一轮明月而心生皎洁,他们有着数不尽的话题,又像是不曾相识早早相知的感觉,他们又有着许多的默契,谁也不道破那抹暧昧,因为彼此早已依赖也都承受不起失去。
直到王洛宾的那句暗喻:“萧伯纳那柄破旧的阳伞,早已失去了伞的作用,他出门带着它,只能当作拐杖用,我就像萧伯纳那柄破旧的阳伞。”三毛再也按捺不住,她匆匆写了一纸回信,责怪道:“你好残忍,让我失去了生活的拐杖。”便立马整理行囊,她要再回乌鲁木齐,她不愿再望洋兴叹,她也不舍得让那孤苦老人独在远方、独自哀伤。
可这次的乌鲁木齐之行,与三毛所想大相径庭,她以为会是夕阳下的执手相看,或者是两相默契的安静不语,可一下飞机,面对的却是一拥而上的人群,伴着那些她早已厌倦的镁光灯、摄影机。三毛对私人约会的所有想象都被打断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感觉自己的秘密生生被公之于众,一气之下,她再次返回了机舱。
王洛宾似乎也感觉到了此时的所为不算周全,他也跟进了机舱,跟三毛解释着,这些前来迎接的都是电视新闻工作者,他们正筹拍一部反映王洛宾音乐生涯的纪录片。而三毛此时的到来,正好可以为这部影片再增些色彩。他告诉三毛,虽然此时的做法有些莽撞,但他们都是真心诚意的欢迎,下次定不会发生这些让她心生不悦的事。三毛看着一脸诚恳歉疚的王洛宾,又有些不忍心,便接下了他手中的鲜花,同他一起再度走出机舱。
到了王洛宾的家中,三毛便将那让她不快的小插曲抛诸脑后了,她穿起了精心准备的藏裙,在王洛宾的琴瑟声中翩跹起舞,与他一起回到了那个年少时分,带他重逢那个笑靥如花的卓玛。她还和王洛宾各骑一辆脚踏车,在乌鲁木齐的街头穿行,百货公司、菜市场、瓜果摊随处可见他们的身影。
三毛又开始了她的遐想,她认为自己再次拥有了所谓安定平和,所谓细水长流。可偏偏事与愿违,随着时间的流走,王洛宾的陪伴日益减少,他总是奔走于自己的事业,三毛卧病不起,他就找来一个女孩照料三毛,自己仍是忙着纪录片的拍摄。不但如此,编导们还要三毛也参与拍摄,王洛宾也一再央求,三毛不得不应承下来,就这样,她像个木偶般任凭导演指挥摆布,来来回回拍了三次,三毛并未面露愠色,只因那些积压的委屈早已让她心如死灰。
从那之后,三毛恍然清醒,有些人本就是生命的过客,哪怕再美好,再想拥有,也终究强求不来。她与王洛宾本就不在一个世界,那些一厢情愿的靠近,那些所谓惺惺相惜,只会累得彼此都无法安然。时光自然有它更迭的道理,那长达三十年的沟壑,是无法用生命填平的,他有着三十年她未曾有过的经历,自然也领悟了三十年她未曾走过的沧桑。没有孰是孰非,只怪相遇得太晚,只怪相识得太慢。
三毛还是敬佩着王洛宾,她始终初心不改,他也还是那个用生命在谱曲的民歌大师,不过他们终究只能相隔在那“遥远的地方”,再不谈风月,再不说相逢。有些人,不必强求拥有,有些人,只需静默守候。
三毛与王洛宾的情感,因为错过而显得完满。三毛真正放弃追逐,是在离开乌鲁木齐那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王洛宾才幡然醒悟,那场离别唤起了他内心的情愫,原来那弥足珍贵的情感一直与自己近在咫尺,只是那时他忘记了要转身拥抱。到如今,他刚学会了回眸,伊人却已离开,也就痴心不再。这次,岁月残忍得也让他开始了一场等待。
王洛宾又写信给三毛,道尽了哀伤,也数遍了怀念。再次收到远方的来信,三毛早已超脱平淡,没了情感的羁绊,她还是那个冷静的她,还是那个清冽的她,也还是那个善良的她。
三毛回信告诉王洛宾,自己已经和一个英国人订了婚,叫他不必等待,以后各自祝福,各自安好。其实这只是她善意的谎言,千帆过尽,她早已看透了所谓爱情。她只希望一切平静,至于那个曾经让她心生波澜的王老,也早已在她的记忆里随着乐音远去。她不希望王洛宾内疚,没有什么辜负不辜负,也没有什么蹉跎不蹉跎。似水流年里的匆匆相遇,应该是彼此记忆中的美好,至于那结果从来不曾重要。
一九九一年一月五日凌晨,自从三毛离去,王洛宾便总是喜欢抱着那个老旧的袖珍收音机,他期待里面能传来三毛的踪迹,他想将心跟在她的身边,想知道她又走过了哪些山水,又遇到了哪些故人。终于,他听到了他最想得知的消息,也听到了他最不想听见的消息——三毛去世了。
王洛宾被这噩耗击得猝不及防,他开始整瓶整瓶地喝酒,他不敢让自己清醒,那些一涌而上的往事像是责怪着自己,为什么不懂珍惜,为什么轻言离别。
终于王洛宾拨响了琴弦,低声吟唱起:
你曾在橄榄树下
等待再等待
我却在遥远的地方
徘徊再徘徊
人生本是一场迷藏的梦
且莫对我责怪为把遗憾赎回来
我也去等待每当月圆时
对着那橄榄树独自膜拜
你永远不再来
我永远在等待
等待等待等待等待
越等待,我心中越爱!
或许那场等待也只能是等待,还好它不是苍白的告慰,不是无力的吊唁,这是三毛崇拜的民歌大师送给她最富深情的歌唱。也是她等了许久的迟来爱恋。不必说遗憾,不必说无奈,三毛还是拥有那首歌曲,也还有着不死情怀。橄榄树的追逐始于初爱,遥远的地方也飘摇着等待。
五年后,那场苍老的等待不复延续。王洛宾也远走天际,不知那里他们是否还会相逢,那一场是三十年的蹉跎,这一次是近五载的迟来。不必一人无心一人休,大可把酒话沧桑。
也许在那一方,他会唱起属于你的恋歌,只需倾听,不必附和。“等待,等待,等待,等待,越等待,我心中越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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