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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读】郑勇:三读《再别康桥》

文/郑勇

第一次读这首诗时,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初中的语文课文里,它是一个小小的谜。它没有《将进酒》的豪迈洒脱,没有《春望》的沉痛悲壮,没有《凤凰涅槃》的欢快激昂,也没有《雨巷》那样的愁怨孤寂,它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让我们的语文老师为之啧啧称道。当时那节语文课上,老师那声情并茂的朗诵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再次遇到它,是我刚参加工作后的第二年,在学习自考大学课程《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选》这本书中。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独自一人坐在乡村老家的院子里,微风拂来,树叶轻舞,一切都很安静。读着这首诗歌,在那些充满无限魔力的词汇的召唤下,我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就是诗人,不知不觉中,我开启了那段神奇而美妙的旅程。
那是一个多么美的黄昏,天边是五彩的云霞,在夕阳的映照下,古老的康桥显得更加静穆与祥和。点点金色的波光在水面闪烁跳跃。霞光中,岸边的那株垂柳多像一位头戴红盖头的幸福的新娘,美丽动人又略带娇羞。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味,河水静静地流着,这时的康河好似一位娴静痴情的少女,正以她最美的笑容,等待恋人的归来。这时,诗人来了!那个撑篙寻梦的诗人来了!小舟徐徐前行,道道水波在两侧温柔地铺开,又慢慢地消失在平静的河面上。没有风,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整个康河只有诗人一人,他终于按捺住内心那想放声歌唱的激动,就这样静静地,就这样悄悄地,从夕阳西下到满天星光。时光美得令人心醉,醉了诗人徐志摩,也醉了多少像我一样钟爱这首诗歌的读者。
夕阳、霞光、金柳、柔波、星辉、彩虹……那个下午,它们不停地盘旋在我的眼前,充盈了我的整个脑海。整整一个下午,我像是傻了一样,在院子里呆坐着,我沉醉在那个五彩斑斓,那个静谧自由的世界里,久久没有走出来。十多年过去了,那个下午,那首诗歌带给我的魅力总是让人想起,让人回味,妙不可言。
而今已近不惑之年的我,再次重温这首诗歌时,内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无奈和伤感。康桥,诗人眼中那个让自己心醉神迷却略带离愁的康桥,多像人生中所经历过的一些美好,美好的人,美好的事。尽管你是想多么地把它永久地留住,可它毕竟不属于你。再不舍得,可终究还是得别离。就像徐志摩与一代才女林微因的爱情。我不知道徐志摩有没有从失去至爱的悲伤中走出来,多年以后,当他专程去参加远在另一个城市,已是他人之妻的林微因所举办的演讲会,却突遇飞机坠毁,不幸英年早逝。
“悄悄地,我走了,正好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既然眼前的美景不可能永远地属于你,既然它与你而言,只是人生的过客,既然多一分是惊扰,近一分是破坏,既然一切都无法改变,无法挽留,不如就这样静静地离去吧,就让这曾经的美好深藏在心底,就让它沉淀成一首甜蜜忧伤的诗,就让它幻化为一个永不褪色的梦,就让它变成那遥遥在天边的五彩云霞,依然让人不禁驻足神驰,却掩饰不住眼中那淡淡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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