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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胡适

原创 我是若尘 若尘说电影

两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
不知为什么,一只忽飞还。
剩下那一只,孤单怪可怜;
无心飞上天,天上好孤单。

这首诗,大家估计都没有听过,但这首诗的作者却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被蒋介石誉为“新文化中旧道德的楷模,旧伦理中新思想的师表”。

这个人就是胡适

一、胡适的家庭与个人生活

胡适是安徽绩溪人,从小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父亲在他三岁时就去世了,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

十几岁的时候,母亲为胡适挑选了一门婚事,是江家的女儿江冬秀,一个并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缠着小脚的大家闺秀。

江、胡两家订了婚约之后,胡适就先后到上海、美国求学去了。过了十多年他俩还未结婚。

但是江冬秀却已经把自己当做过门的媳妇了,江家本来是望族,在家里,江冬秀有自己的丫环婆子,凡事都不用自己动手。但是她却亲自来胡适家照料胡适体弱多病的母亲,胡适一去十年,她就照顾了十年。

胡适的父亲早亡,是母亲一手带大,他知道母亲的不容易,他虽然不乐意这门婚事,但他也不肯忤逆母亲。

在外漂泊十年的过程中,江冬秀能代他尽孝,胡适甚是感激。

于是这个新文化的楷模,在身边的新青年追逐新式婚姻的时候,毅然踏进了旧式婚姻的殿堂。

他和江冬秀,一过就是几十年。

他也老是想着换老婆,只是这个老婆太厉害了,他没敢,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为了报答妻子的尽孝之义。

张爱玲所说,他们是旧式婚姻罕有的幸福的例子。胡适那么帅那么有才,却与她相守一辈子,没有纳妾,又那么听话。

二、文学改良刍议

胡适是26岁就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成归国,归国之后立即北京大学当了教授。

北大教授,那还了得?光当时他的月薪,200多块大洋。

200多块大洋什么概念呢?你想,当时同时在北大图书馆当管理员的毛泽东同志,月薪是8块大洋,这个差别就这么大。

200多块大洋的购买力,当时非常惊人,在北京城内,租一整套四合院,十几间房的那种,月租金不过10块大洋。你即使是把什么老妈子、仆人全部雇起了,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是20多块大洋。所以200多块大洋的月薪,那叫超高工资,是金领阶层。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他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因为一个人,陈独秀,还因为一篇文章《文学改良刍议》。

陈独秀——当北大文科学长、后来的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

但是那个年代,他更重要的身份也许是因为他办了一份杂志。这个杂志叫作《新青年》,一百年来中国最重要的一本杂志。

胡适从美国寄了一篇文章回来,在1917年的1月的新青年刊登了,名字听起来很不起眼,叫《文学改良刍议》。

《文学改良刍议》出来之后,影响了后来整个中国的进程。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它从此改变了文字的书写方式。

当时中国用的是文言文,文言文不是一种说话的东西,它是一种书面的文字。也就是说,在语言的范畴里面,它是属于文的那一面,但是它不是言。就像语文,语是说话,文是书写。

古代之所以需要文言文,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就在于中国各个地方的人方言差异太大了,因此只有透过文言文,才能够把这整个国家联系起来、沟通起来。

以前中国绝大部分老百姓都种地,很少有人要出远门,就算出门走一趟,多半还是在同一个方言区之内,所以没有什么沟通的需求。

基本只有官员才会面对这种语言沟通的问题,而官员面对语言沟通的问题很好解决。

他们有一套共用的文字书面语,万一真的在有必要的时候,他们见面就坐下来,把纸放在桌上,笔墨备好,写写字,你写一行是这个意思,我来写一行,这叫作笔谈。

笔谈的形式不光限于中国人,以前中国人要是遇上了日本人、越南人、韩国人,也都这么笔谈。因为过去汉字是东亚的共通文字,共通书写系统。

那中国历史上只有文言文能写出文学作品吗?

不是这样的。自从佛教传入中国,那个时候已经有很多的佛经翻译、对佛教的教理的介绍,都已经用白话文书写了。

而且到元朝了之后,很多的杂剧都是那个年代的白话文。元曲和明小说都是。

但自从胡适在新青年上发表《文学改良刍议》后,中国历史至此可以截开两段,一段是用文言文的中国,一段就是我们现在用白话文的中国。

所以当年二十六岁、还在美国留学、在哥伦比亚念博士的胡适,怎么会想到写《文学改良刍议》呢?

这就要说到另一个事了,那就是汉语拼音。我们今天大家都会汉语拼音,这个拼音原来的作用不是为了让大家学懂标准的发音方法,而是根本要代替汉字的。

一百多年前,东亚的文字只有汉字一种,像韩国、朝鲜、日本都还使用汉字,但随着西方世界的袭入,中国的影响里在东亚直线下降,韩国、日本、中国都有一股要放弃汉字,使用英语的思潮,中国汉语拼音的发明者王照,就极力主张废除汉字,中国从此之后完全使用汉语拼音。

胡适当年写《文学改良刍议》,其实是想用这个来反驳当年废除汉字,让汉字彻底的用字母来拼音的主张。

于是他就把这个想法写成了今天我们看到的这篇《文学改良刍议》,寄给了还在北京编《新青年》杂志的陈独秀看。陈独秀看了很赞赏,之后对这篇文章进行了发表。

再之后,胡适从美国回来,直接就被认命为北大教授。

三、被同时代的人看不起

胡适26岁的人,获得这么高的社会名望和地位,当时的很多老学问家、老学者,看不上他。

比方说当时的国学大师,章太炎的弟子,叫黄侃。

黄侃这个人在国学界地位极高,而且他吹过一个牛,说我30岁之后不读书,因为所有的书读完了。但是我50岁之前,我不写书,因为岁数没到,写书那叫害人。

当然黄侃后来命不好,他50岁生日那天喝酒喝多了,然后没几天就死了,所以黄侃一生也没有留下什么皇皇巨著。酒还是要少喝。

当时黄侃就嘲笑胡适,说搞白话文,白话文这个东西有效率的呀,比方说你胡适的太太死了,给你打电报,怎么写,用白话文,“你的太太死了,你赶快回来呀”,十一个字。

我们搞文言文的人最多四个字,“妻丧速归”,光打电报你就比我们花钱花得多,你还好意思搞什么白话文。当时真正搞国学的人是看不起胡适的。

搞西学的人也看不起胡适。当时北大有一个老怪物,叫辜鸿铭,他其实从小就是受的整套的英国文化的教育,他是在成年之后,突然一下子开始倾慕中华文化,再来到北大当教授。

他就看不起胡适,说,什么?就你还教英文?你见过好英文吗?你那学的叫美语,是美国的俚语,一口苞米碴子味,真正典雅的英文你见都没见过。

你还好意思教哲学?知道什么叫西方哲学吗?如果你不懂希腊文,不懂拉丁文,不懂德语,你还好意思在这儿教哲学呢?你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当时在北大,胡适教的是墨子,还有一个教授马叙伦,教老庄,哲学系收了16个人,15个人全部选了马叙伦的课,只有一个人选了胡适的课,据说还是怜悯。

再比如说,当时北大还有一个教授,叫陈翰章。他跟胡适带同一门课,中国哲学史,他就能做到公然在课堂上跟学生嘲笑胡适,说胡适不通,没学问。

他说什么叫中国哲学史大纲啊?这是你胡适的著作?什么叫哲学史?哲学史就是哲学的大纲,怎么会搞出一个大纲的大纲?可见这个人没学问,不通。

胡适到底有没有学问呢?我们平心而论,胡适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但就学问来说,确实是不及他同时代的那些学者,但是他毕竟有开创之功,用胡适自己的话讲,我提倡有心,但是创作无力。

胡适的学术生涯,真的就无足可道。包括他后来晚年,花了大量的时间去研究一本叫《水经注》的书。他搞什么都不行,所以最后他就灵机一动,他去搞那些没人搞的东西,比如说《水经注》,研究什么戴东原和赵毅当时的一些在学术上的公案,他研究的这些东西没人研究,所以他就是这一行的老大。

从学术方面看,胡适确实没有什么学问。

胡适这个人一生跑来跑去,很多学科都有他的影子,可什么也没有干成过,可以说是干啥啥不行。

胡适文集倒是皇皇巨著,很厚;可是你这里面真正成体系的学术著作,说来说去也就一本,叫《中国哲学史大纲》。而且这本书说得不好听点儿,它只有半本,因为只写完了上卷,下卷没有。这也是他的绰号“胡半本”的来源。

四、胡适的大学问

那么胡适真的没有学问,胡适只是没有学术方面的学问,他真正的学问是宏观性的学问,是高瞻远瞩,经天纬地之学。

1931年爆发了九一八事变,日本人侵占了中国的东三省。要知道这一年距离1937年抗战的全面爆发,还有整整六年,这六年期间,全中国从上到下,从政府到民间、到知识界,都面对一个选择,要不要跟日本人撕破脸,正式开干?

胡适当时就主张不要打,他坚决地反对对日作战,当然态度有所松动,已经是1935年之后的事情了。他这主动其实也很简单,他说中国和日本人打,就是一个农业国和一个工业国打,是一个前现代化的国家,和一个已经现代化了的日本打,怎么打得过?

如果打不过,还不如以空间换取时间。

这话当然是蒋介石说的了,但是胡适就是这样想的,就是我们承认伪满洲国好了,因为苏联当时也承认了,我们承不承认,它都是既成事实,你承认它,换取一个和平条约,换取我们搞国内现代化建设的时间,等我们养足力量,再打不迟嘛。

他当时还举了列宁的例子,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列宁为了让俄国脱出世界大战,不就当时签了布列斯特协议吗?出让了大批俄国的领土,当时看不也是卖国贼协议吗?但是最后又怎么样?

等德国打输了,等苏联的力量起来了,这个领土不又拿回来了吗?你着什么急呢?这就是当时胡适的看法,很多文化人不能说不这么想,但是敢像胡适这么说的,确实很少。

我们在几十年之后再看胡适的这些言论,有的人可能就会说,这不是汉奸言论吗?没错,当时敢这么说汉奸言论的,胡适是仅有的几个人之一。

但是你不能说胡适就是汉奸,这对他老人家太不公道,因为他不仅不是汉奸,甚至是一个高瞻远瞩的战略家。

他在1935年的时候甚至就已经说过这样的话,说中国想要打败日本,有一个必要条件,就是日本人和美国在太平洋上开始干一仗。他不仅有了这个判断。

1938年的时候,他衔负国民政府当时的一个使命,赴美当中国驻美大使。在这几年期间,他在美国就是拼命地去挑拨日本和美国的关系。

甚至后来美国有一个历史学家叫比尔德,他在分析第二次世界大战过程当中,就说,日美这两个国家交恶,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胡适到美国当大使。

胡适在美国那可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不是一个给大家发发护照,发发签证的驻美大使。

而是到处演说,那一段时间他拿到了美国各个大学给他颁发了35个的荣誉博士学位,每到一个大学他就开始演讲,所有的演讲基本上就是这么几层意思。

第一,中国自古和美国就一样,是一个自由民主的国家——这话说的亏心。

第二,我们中国人跟日本人抵抗,就是为自由世界、民主世界去抵抗。

第三,日本就是法西斯,就是白眼狼,你美国人跟他关系好,就是把他养熟了。

第四,日本人,你等着,他迟早要咬你美国一口。

1941年就爆发了珍珠港事变,胡适看对了,看准了,仅仅是运气吗?

胡适学成归国,那时候还是北洋军阀时代,他一个月200多大洋的月薪,可都是北洋政府的教育部发给他的。可是胡适一直是一个坚定的反对派,动不动就写文章推翻这个政府,北洋政府拿他也没办法,只能大不了查封一下他主办的杂志。

后来北洋政府又灵机一动,说这么着吧,发你一个勋章,当时最好的嘉禾勋章。胡适一听这个消息,马上就登报声明,说最近听说有人发给胡适这么一个人嘉禾勋章,对不起,如果是发给一个同名同姓的人,我没什么话说;如果发给我,我是不要的。

为什么,这也是源于胡适的宏观学,他知道,北洋军阀不是中国应该走的道路,不会长久的。

再后来,中国现代史上出现一个泾渭分明的两种政治立场,要不你跟共产党走,你是左派;要么你是国民党反动派,你跟蒋介石走。

胡适这个时候的政治地位和政治态度就变得非常的微妙,可以说他跟国民党之间是一种貌合神离的关系。

1948年初的时候,苏联还没有分身,国民党和美国没闹掰,国民党也没有显出败迹,国民党蒋介石那个时候还热热闹闹办总统大选呢,说抗战结束了,军政训政时期结束了,我们开始宪政,选总统。

3月25号左右,蒋介石就跑去跟胡适商量,说要不这总统你来,我就要实权就可以了,我当行政院院长。胡适说不不不,我不干。

话是这么说,其实胡适当时是心动了。他甚至说过这样一句话,说如果皇上和宰相这个位置让我选,我选当皇上,我可能比较合适。这宰相具体做行政事务官员,我不太合适。

胡适确实是这样一个人,就像一个赶车人,让他把握方向应该没有问题,但让他当拉车的驴子,他是真没有那个力气。

4月5号的时候,他的一个好朋友,当时国民政府跟蒋介石走得很近的,也是一个学者,叫王世杰。王世杰就帮蒋介石带话给胡适,说这事可能不成了。

其实胡适和蒋介石貌合神离,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

1931年的时候,清华大学师生曾经给蒋介石打报告,说能不能让胡适来当清华大学的校长呢?蒋介石说,不行不行,这个人反党。胡适听说之后私下还很庆幸,今天我得一头衔恩,反党,挺好。

胡适和整个国民政府的关系,他自己有八个字的定调,叫国家诤臣,政府诤友。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我是国家的臣子,这没问题,但对于具体的政府,咱最多是个友,那可是平起平坐。

第二,什么友呢?我是诤友,我是一个经常说不好听话的朋友,我是要跟你争一争的那个朋友。确实,在胡适一生的言行当中,和政府唱反调的时候,那是多了去了。

1949年,民国时期的学者分成了两派,一派去了台湾,一派留在了大陆,只有胡适去了美国,胡适是一个高瞻远瞩的人,看不清形势的情况下,就躲远一点看,看清楚之后,再做选择。

当时,留在大陆的学者都遭了殃,郭沫若茅盾巴金曹禺林徽因梁思成老舍冯友兰后来应该都后悔了,可也没有办法,他们只是拉车的驴子,不是赶车的人。

后来,蒋介石为他抛去了橄榄枝,说,你来吧,来台湾吧,因为我跑到台湾来,也需要你这样的士林领袖来给我背书,给我站台。蒋介石对他也很不错,要钱给钱,要地给地,在台湾的南岗还给他划了一片地,给他造宅子,然后还封了他一个中央研究院院长之职。

可是就在中央研究院院长的就职典礼上,胡适给蒋介石当时就一个下不来台。

当时大概的情况是这样的,蒋介石刚开始讲话,说你看你们这些文化人,你们总得为我们反攻大陆,复兴建国来做一番贡献吧,你们的学术思想都是为政治目标来做贡献的。

紧接着就是胡适讲话,胡适说,总统刚才夸我那些话都不算,他不太了解我,而且他说得这些,我也都不同意。当时就给蒋介石来一个下不来台。

据说还有一个小段子,他经常跟蒋介石抬杠。蒋介石说,哎呀,你这个儿子胡思杜留在大陆,经常批判你,说你坏话。胡适说,对呀,你儿子蒋经国当年在苏联的时候,不也说你坏话吗?但你儿子比我儿子聪明,后来跑回来了,然后又跟着你干。说白了,你儿子是一个两面派等等。

胡适从来就不是蒋介石的走狗,但他还是愿意跟着他,因为蒋介石骨子里还是信奉忠孝节义,礼义廉耻的,对读书人还是尊重的。

胡适一生,他主要的朋友都在文人圈子里,在共产党这边很少有朋友,但在共产党里有一个粉丝,就是毛泽东。

胡适提出少谈些主义,多研究些问题。毛泽东马上就办了一个叫问题研究会,列了一大堆问题去研究,他不在北京的时候,也不断地给胡适写信,你看,最近我又在研究什么什么问题,老师你的看法如何如何。

毛泽东后来在长沙办了一个《湘江评论》,胡适在北京知道了,用自己主办的杂志也转载了一些《湘江评论》上毛泽东的文章,意思是我们又多了一位小兄弟,毛泽东和我们是一边的。所以说白了,这两个人是一个互粉的关系,至少是隔空互相点过赞。

他只是跟共产党不来往、不熟悉、不评论而已。

他是左也不靠,右也不靠,一直是以一种孤单的政治姿态出现在中国现代思想史上的。

胡适对自己孤立的政治地位是非常的看重。要知道,他的孤立,他的独存,可不仅仅是面对两股政治势力,面对主流民意,他同样敢于表达自己的孤立。

最典型的是五四运动期间,大家都在说,胡适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旗手。新文化运动有胡适的份儿,可是五四运动,胡适从头到尾都是反对的。

他说学生你上什么街啊?你搞什么政治运动啊?你们应该回到书斋去研究问题,做明天民族的栋梁,不是这个时候去搞什么政治,耽误自己的学业。胡适当时就这么想,而且敢把它说出来。估计当时也只有他敢这么说。

五、科学的独立的思想

胡适一生都在研究国学。可是胡适对国学是什么态度呢?

他反复告诉年轻人,不要研究国学,什么有人教你尊孔读经,这都是想往里揣私货,读经这种事好难的,这些纯粹的学术问题,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去干,我们这一辈子也就会干这个。

年轻人你们去学习更现代化,更普世价值的科学知识。这是胡适的主张。

中国学术界的一个领导,跑到美国耶鲁大学去访问,会见了当时著名的华人学者余英时教授。

我们这位领导就说,你看我们也改革开放了,我们的思想也开通了,我们对胡适这个人也可以一分为二了。胡适这个人在学问上是不错的,但是在政治上是反动的。

余英时教授就说,我的看法跟你正好相反,我们觉得胡适在学术上已经落后了,但是在政治思想上,仍然是先进的。

少谈些主义,多研究些问题。

主义的前身是思想,但是对于信奉者来说,信着信着它就变得不容辩驳了。所以在这些信奉者眼里,它就变成了主义。

胡适就认为,你不要跟我说什么东西是不容辩驳的,是天然正确的,我都不信,我至少是疑而后信。

所以胡适就讲,在中国的思想文化传统当中,有这么一个规律,就是相信名教,就是以“名词”为宗教。

比如说礼义廉耻,比如说忠孝节义,这些名词我们都很信。

包括现在我们的很多口号都是这样的,某某某是大坏蛋,打倒某某某。好像语言本身就有力量,我不需要给你任何证据,某某某是大坏蛋就可以了,这本身就可以用于迫害一个人了。

胡适说,这些东西我都不信。

所以在胡适思想当中,有人就总结出来一个词,叫非主义论,就是对一切建构性的,不容怀疑的理论,都不相信,都要怀疑。

直到今天我们还有一些人把国学拿出来,当做天然正确,告诉你不可数典忘祖,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也包括中医)

所以什么测字的、算命的、看风水的、卜卦的,这些东西都在国学的旗帜下借尸还魂,而且你还不能说它个不字,人家国学天然正确嘛。

一本书叫《弟子规》的,满纸就写着一句话,小孩儿你要听话。这是多陈腐的思想啊,你只要翻开那本书,那个陈腐气味是扑面而来。

但是没办法,由于国学的天然正确,这样的东西就全部都活蹦乱跳的出来了。

一个词,叫独立思考。那请问,独立思考到底是啥意思呢?

独立思考的反面是盲从盲信,是被人骗,被人忽悠。那为啥别人能够轻易地忽悠你,骗你呢?就是因为你没有科学的方法。

独立思考指的是,我们按照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用胡适的话来说,就叫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用这种思想方法来研究问题。

北大有个叫陈翰章的教授,很有学问,看不起胡适,他跟胡适同时开中国哲学史这门课,人家陈教授是用一整年的时间,才从传说中的伏羲讲到了三代。因为对于当时的儒家来说,三代是政治理想的最高峰。

可是胡适接手这门课之后,他说什么三代?我不知道三代,因为三代没有证据。

我要讲,就从《诗经》开始讲,因为《诗经》是中国有确切证据的史料的开端。

陈翰章和胡适之间的争执,哪里是什么学问大小的争执?就是愿不愿意使用现代科学方法论的争执。

科学反复讲的就是,我们要怀疑,我们要否定那些不可证伪的东西,这才是科学。科学从来不自诩真理,科学只是还没有证伪事实。

主义胡适是不信的,胡适要求大家,我们能不能自省、自赎和自救,它背后的精神,是一整套科学方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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