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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飞向山巢的思乡的鹤鸟 ——我对泰戈尔散文诗的理解

子规

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1861——1941年),在六十多年创作生涯里,创作了大量散文诗。1921年问世的《吉檀迦利》,使他成为亚洲首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诗人辞世时,已获得了世界性的巨大荣誉。他是印度著名诗人、文学家、社会活动家、哲学家和印度民族主义者。
他在世时,这个世界是一个人与人,国与国不平等的世界,人们受着殖民主义、封建制度、愚昧落后思想的重重压迫,举目周围,有多少暴行,多少欺诈,多少呻吟,多少生灵涂炭。一个以文字影响世人的作家,岂能旁观。良知和正义感在他身上放到了核心位置,悲天悯人的深厚感情,审视现实的洞察力和批判精神,激发了他无穷无尽的创作热情和艺术创造力。他不是一个“为艺术而艺术”的避世者,而是一个有思想,直面现实,同情弱者,憎恨黑暗,呼唤光明,追求人性完善的诗人。他自己曾说:“诗人在我的中间已变换了式样,同时取得了传道者的性格。我创立了一种人生哲学,而在哲学中间,又是含有强烈的情绪质素,所以我的哲学能歌咏,也能说教。我的哲学像天际的云,能化成一阵时雨,同时也能染成五色彩霞,以装点天上的筵宴。”

泰戈尔所处的世道,今天的我们也并不陌生。在现代社会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让人触目惊心的,一方面是人心不古,人性阴暗面大爆发,道德的滑坡乃至堕落,一些人尔虞我诈,巧取豪夺,拼力积聚物质、财富,另一方面最愁苦的是挣扎在底层的芸芸众生,他们是弱者,随时会碰到来自各方面的牵引,碰到这样或那样的烦恼、痛苦和困惑,处在生活的悬崖边。人们离自然越来越远,为物所驭,居住的环境变得日益拥挤,周遭有太多的纷扰,太多的嘈杂,各种矛盾如网格状交错。而看不见的种种陷阱,你进去了,有时就会遭遇犹如头上的雪崩,叫人担惊受怕,猝不及防。人,难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人生常常落入荆棘丛,听凭伤口裸露、流血。同时,在外界的诱惑下,人们的内心也有隐秘,种种莫名的躁动。孤独的个体多么脆弱,你左右不了世界,忧伤无处不在。各种条件制约着自己,人要活得自在,谈何容易。
人们需要顿悟,渴求爱的抚慰。物质对人当然是需要的,物质文明的发展也是需要的,但不是人生、社会的全部。有一扇更大的精神之门,值得人们去开启,那就是心灵世界的辽阔、博大和美好。在那里,你超然于有形物外,看得到浩瀚的天空,晶亮的星群,碧绿的青草,美丽的鲜花和香甜的果子;在那里,人和人没有防范的高墙,心是可以相通的,心是无畏的,智识是自由的,灵魂的清泉不受污染;在那里,不仅有种的繁衍,而且更有生命的喜悦和爱情,有慈悲、同情和自我牺牲,你可以与心目中的至圣作无尽的倾诉,而每个人不懈的努力都可以向着完美伸臂……泰戈尔以宽广的情怀,挚厚的温慈,为我们打开这扇门。他,看见精神领域的无限,看见我们所看不见的。他,用文字谱写了音乐,祈望每个人在心的不毛之地启程,铺设起温馨绿色的精神家园。
在泰戈尔的作品中,我尤其喜欢他的散文诗。他的散文诗依依袅袅,像灵山的莲花,像碧空的秋月,像燕子的呢喃,像寂静里的小夜曲,像旷野里缭绕不去的优美的笛音。一位印度人说,他每天读泰戈尔的诗,只要读一行,可以把世上一切烦恼都忘了。泰戈尔的散文诗也令植根于东方大地的中国读者所着迷,早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就被介绍翻译,为深陷战争和苦难的中国青年所青睐。至今,仍然不断有新的版本问世。余生也晚,记得最早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通过邮购买到1982年湖南文艺出版社版的三本《泰戈尔诗选》,分别是冰心译的《吉檀迦利》、《园丁集》,郑振铎译的《新月集》、《飞鸟集》,石真译的《采果集》、《爱者之贻》和《渡口》。那时候,我随大批知青返城不久,虽说回到了大城市,但只是城市的边缘人,或者说“二等公民”。无法找到理想的工作,穿着油渍麻花的工作服,日复一日,穿行在轰鸣的冲床车间。四顾茫茫,没有依傍,心情再度陷入苦闷、彷徨,又时常焦躁,不耐烦,情绪变得很坏。我被泰戈尔温润柔美的散文诗吸引住了,心灵的触角仿佛被一双温软的大手罩住,然后被轻轻抚摸。后来,我又买过1981年上海译文出版社版汤永宽译的《游思集》、1994年中国对外翻译公司版周策纵译的《萤》等。买到1990年浙江文艺版的《泰戈尔散文诗全集》,他的散文诗几乎被一网打尽了,读到的更多了。

感觉文字很美,情感的,韵律的。泰戈尔的散文诗当然不是拯救社会的万能之药,也不能给人带来任何功利性的东西,但它瞄向了世道人心,不啻是心理忧郁狂躁的解毒剂。它是形而上,超世俗的,他引导人们走出物化世界。你觉得犹如处在夏天烈日下一株株大树的凉荫里。他的语调是柔和的,亲切的,你如坐春风。人与人之间如果有隔膜,有障碍,有冷漠,有对立,是需要温度、温情化解的。沉浸于泰戈尔的散文诗,你受到了诗意的熏陶,你就好像与世俗的喧嚣隔开了,与世态的纷争隔开了,你的孤独得到了释放,你的寂寞被驱赶,你有了交谈倾吐的对象。你不必小看自己,不论你在社会、人群中怎样的渺小、贫贱,你被放在一个与神平等的位置上,冥冥之中精神得到一种温存的抚慰、指引,躁动的心一下变得恬静了,仿佛连疲惫的肌体也得以放松,粗糙的性情受到温婉的调理。
泰戈尔的散文诗,起初没有完全读明白,有时还有点雾里看花之感。即如,读《吉檀迦利》,他常常在与“你”倾诉衷肠。初读,不知这个“你”究竟是谁。其情,之深之殷之缱绻,有时还容易误解为恋爱时的情人。后来发觉根本不对。
诗人刘湛秋在《泰戈尔文集》之序中说:“在《吉檀迦利》中的‘你’是谁?是诸天之王吗?是国王吗?是他爱恋的女人吗?是陌生的过路者吗?也许是,也许都不是。那个你就是‘你’。谁面对着泰戈尔,谁在读泰戈尔的书,谁就是那个‘你’!”这个说法,初看起来,很妙,很有意思。但我并不满足,把《吉檀迦利》一遍遍的读下来,不尽然也,还是要究根问底的。“吉檀迦利”,在印度语中是“献歌”的意思。我觉得,在《吉檀迦利》,贯穿通篇的意绪,这个“你”不难回答,就是完美无缺的神,就是冥冥之中的上帝。按照作者的主旨,它本身就是一份“奉献给神的祭品”。现实社会是不公平的,人是有患难的。在集子里,他谦恭,虔诚,孜孜不倦地向这个神倾诉,与其娓娓交谈。他向神倾诉生命的焦灼和枯荣,现实生活的欢乐、忧伤和悲哀,在神那里,他如同得到久旱的甘霖,炎日里的和风,黑暗中的灯火,通向彼岸的渡船……这个“神”,既是一种诗歌的意象,也是生命、心灵的象征,或两者交织。
泰戈尔所赞颂的神不在天上,它靠我们很近,它就在我们的身边。他敬重神,但与禁欲主义无关,有主体的自我(或人类)的人格,以及丰富的追求。“我不会紧锁住自己感官的大门。在美好的景色,悦耳的声音和扑鼻的芳香给我带来的愉快当中,我感觉到了您的存在给我的快慰。”在他的眼里,神是诸天之王、上帝、主人,也是大众的情人,是最通人性的,他可以在最贫穷最低贱的人群中歇足,在最贫穷最低贱的人群中行走。“他在锄着枯地的农夫那里,在敲石的造路工人那里。太阳下,阴雨里,他和他们同在。”然而,人是有功劳的,人有主体意向的,是人创造了神,从神和自身发现了价值。泰戈尔拉近了人与高深莫测的神的距离,神变得平民化了,可亲近了。“在我们的节日里,他是我们敬仰的贵宾。在花开和果熟的季节,在雨季到来之时,在深秋,我们都看见他的衣摆,听到他的步履。”(泰戈尔:《一个艺术家的宗教观》)而且,泰戈尔把人性中的神性点燃了,激活了,他赞颂神,落脚点却是人,是神格的人化。他提升的是,人的素养和地位。凡人也可以有神性,感知到真与美的无限,感知到生命的无限。神性可以在很多人身上找到,不论他是谁,它可以是任何一个“你”,只不过在尘世的噪声里,在我们的忙碌中,在我们情志黯然迷蒙的角落,神性常常被遮蔽了,或者说睡着了,有待于发掘就是了。
直到现在,仍有人对泰戈尔贴以唯心主义、神秘主义的标签。笔者认为太机械了。泰戈尔并不信奉宗教,印度是多种宗教的发源地,也是东西方各种宗教的交汇处。然而,他的眼光是锐利的,其时他透过不同宗教的纷争,看到了背后现世派别的纠结,是各自利益在作祟。对此,他是厌恶的。他不想成为这其中任何一门宗教的信徒,说白了,是不想成为那样一种狭隘精神的朝圣者。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从宗教教义中汲取有益的营养。他提出了一种新的“宗教”,曰之“诗人的宗教”、“艺术家的宗教”,或者说“人的宗教”,他要做人心的拯救者,换言之,人人的心里都关着一个囚徒,那就是懦弱、自卑的自己。内心的纷乱也好,苦闷也好,彷徨也好,仿佛就是一座笼罩自己的巴士底狱。攻克它吧,走出去吧,解放自己吧!人要打开自身的光源,照亮自己,也照亮他人,彼此互照,这个世界的光和热的效应就扩大了。他从印度古代《奥义书》和吠檀多哲学中撷取了“梵我同一”的思想,但这个“梵”代表了宇宙意识、宇宙精神、最高精神,是普遍人格化的。这个“梵”与我们有关,可以在人的心中发掘。泰戈尔承认:“我的宗教生活和我的诗人生活一样,经历过相同的神秘的发展道路,然后两者又神秘地结合在一起。”说神秘,我以为只是外壳,或者说外衣。所谓“诗人的宗教”其实也可以说不神秘,他所表达的是,人非动物,除了要衣食住行、生儿育女、寻求欢乐、保证种群的延续,还有思想、幻想,追求至美的权利。人居于生命的未定边缘,应该克服自身的有限,摆脱物质的奴役,有梦想家的人格,证悟自己内部的“神性”,从无限的视角认识自己,发展自己,在广泛的人际关系中成为更为博大的自己,接近完美的“实在”,向着终极目标的安宁和永生前进。这和康德“仰望星空”一说是一致的。在他看来,自由和人性的完成,都在于广博的爱。

“你已经使我永生,这样做是你的欢乐。这脆薄的杯儿,你不断地把它倒空,又不断地以新生命来充满。”(《吉檀迦利》)
“我的主啊,你的话语简洁明晰,可他们那些谈论你的话语却不是这样。/我理解你群星的声音,我领悟你树木的沉寂。/我知道我的心灵将会像鲜花一般绽放;我明白我的生命已在潜泉中得到了充实。”(《采果集》)
“你是作为我的悲伤来到我身边的么?那么,我越发要抱紧你。/夜色像面纱遮住了你的脸庞,我反而更想看清你。”(《渡口》
“太阳神哟,这个黄昏立在你的左侧,而那个黎明却在你的右边伸展腰肢。请你让它们联合起来吧!就让这黄昏的阴影和朝霞的光辉互相拥抱和亲吻吧!让这黄昏之曲为那黎明之歌祝福吧!”(《随想集》)

泰戈尔从西方现代人文主义、科学理念与印度传统宗教中汲取营养,把现代西方文明和印度古典哲学精神融合于一体。他的散文诗,不仅有对神的爱,对真理的爱,还有母爱,童心童趣,女性之爱,大自然的爱,对一切美好事物的爱。“诗人的宗教”承认现实世界有诸多邪恶,人有许多哀声叹息,但仍然需要倾听“夜莺的歌唱”,观照“白色的山楂”、“牧野的蔷薇”。人显现自己的神性,也就是展示他更美好的人性。生命有失才有得,有牺牲、放弃才有新生,人类世界只有对相互依存的关系予以完善安排才会导致自由。人的心智与自然合一,文学艺术要致力于表现人与自己所处世界的亲密无间的交流,通过依藉修辞、艺术、韵律和音乐诸手段的帮助,找到合适的表现形式。在创作散文诗时,他沉浸在现实和想像交融之中。对一个诗人来说,物我相融,乃至虚静致幻,炽情致幻,视、听、嗅、触、幻陷于交感通觉中,这很正常。我国古代《庄子》,不也有人、蝶合一,还有人、鱼相通的迷离叠幻吗?泰戈尔所追求的是凡人向完美的努力,向完美的靠近和亲近。完美,当然只在幻想的神的意旨上。现实则反差太大,物欲甚嚣尘上,人与人隔阂多多,斤斤计较,血淋淋的争斗此起彼伏,太触目惊心了,让人心寒了。正因为西方的文明注重对自然和别的民族的征服,注重的是物质功利,他就反其意而行之,看重的是精神、道德的力量,是人的返璞归真,追求人与自然的谐和,人与宇宙的谐和,人与人的谐和。他的散文诗,诚如为泰戈尔《吉檀迦利》赢得诺贝尔文学奖立下头功的瑞典诗人,时任瑞典科学院文学奖评选委员会成员的瓦尔纳•冯•海登斯坦所评论的:“在它们的每一思想和感情所显示的炽热和爱的纯洁中,心灵的清澈,风格的优美和自然的激情,所有这一切都水乳交融,揭示出一种完整的、深刻的、罕见的精神美。”在他的笔下,连大自然的万物,天空、清晨、阳光、黄昏、树木、花草、溪流等等也有神性所灌注。有的人说泰戈尔是泛神论者,殊不知,非也。他笔下的大自然是“以各种表现满足我们的人格需要的那个大自然”(泰戈尔:《人的宇宙》)。他心目中所谓的神,是一种高大的有人格内容的神,很好理解。这样的理想,即便是难以实现的“乌托邦”,也并非不可理喻,决不荒唐。
泰戈尔倡导的“诗人的宗教”,或者说“人的宗教”,内核很清楚。在现实生活中,泰戈尔也很清醒,他承认有神性,但也明白现实世界没有神,上帝无形无状,上帝不是实有,人不能与上帝对话。曾经有位年轻的教师问他:“关于上帝你讲了那么多话,莫非你真的相信?”他沉吟片刻,回答:“不相信。我只能说,只有当我沉浸于一首新歌里时,我格外地和亲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神,只存在于他的想像中。他同凡人一样,在生活中有何其多的心结,包括现实的碰撞,内心的冲突。他自己也做不到与世俗的完全跳脱,他也做过违心的事。在他晚年的时候,有人问他,“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他说:“自相矛盾。”又问最大缺点是什么,回答仍然是“自相矛盾。”这个矛盾,就是个人在现实与理想纠葛中的矛盾。现实与理想,其反差犹如云泥之隔,他明白,自己也有诸多徘徊。人有一个本我,还有一个超我,对此现代西方哲学也已经揭示。追求理想,心向往之,却难以抵达。这是人内心的永恒矛盾,也是人与社会的局限和永恒矛盾。
写到这里,我仍然要赞颂泰戈尔的精神,因为他的“自相矛盾”显然有非常积极的一面,他依然做了孔子所说的“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事。现在,我们有多少人还会从终极意义上思考“人”应该是怎样的?相反,对“人”的沮丧、失望乃至绝望,那种冷漠,或者冷眼旁观,袖手旁观,认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希望,这样的人在生活中还少吗?至少,这种困惑在许多人身上也都有。有的人即便持所谓“洁身自好”,显得清高,却掩饰不住他们骨子里的一种逃避。对社会和人生,持热持冷,也许见仁见智,然而,从长远来看,持热者不是更让人敬吗?“神”的境界,我们当然距离遥远,可以说遥遥无期,也可以说不可企及。在客观上能否做到“合一”,是另一回事。要之,人之为人,如莎士比亚所言是宇宙中的精华,不能甘于禽兽一般的生活,人仍然要活在对光明的追求之中,哪怕在阴霾中的缝隙。
泰戈尔一生,为世人留下了大量作品和论文。需要指出的是,成就和影响最大的还是在他饱经风霜以后,近晚年开始创作的散文诗。作为一种文体,散文诗毕竟更注重内在的韵律美和节奏感,以及音乐般的舒展性,长于对人的心境、情意和梦幻的曼妙表达,有更浓郁、更集中的艺术感染力,更易于拨动读者的心弦,因而也更易被大众所接受。况且,随着入世愈深,他对人生的真谛把握愈透;随着创作经验叠加,他的诗笔手法愈臻圆熟。他不愧为占据了二十世纪制高点的散文诗大师。时下,冒牌的“大师”何其多,但泰戈尔是名副其实的。他的散文诗,在艺术上属于圆融、柔和、静穆、优雅、抒情的一种风格,偏于婉约,但思想的蕴藉是独特的、丰富的,也是意旨深远的。人们也容易忽略,他的内心是自由豪放的,他还有金刚怒目的一面。他的散文诗,其实有内在的锋芒,不露痕迹,是绵里藏针。他歌咏生命的美好向求,呼唤心灵生活的充实,他的道德感、正义感到达了超强的程度。他针对的是人间的丑恶,人性中的弱点。在此,我也要引述毛喻原说过的一段话:“一般意义的不在,才是严格意义上的在,……”“恰恰是在人类的思想思索得最深最远的地方,你才找到了自身存在的根据,存在本身最高的理由。”
泰戈尔反对物质至上,功利主义,唯利是图;反对傲慢贪婪,邪恶的侵略,专制、欺骗和压迫;反对穷奢极欲,对大自然无穷尽野蛮索取;反对只看到眼鼻底下的平庸,意志的颓唐、委顿,观念上的自我拘役。在他看来,人,不应该没有精神、道德坐标。正如印度S•C圣笈多评说的,“圣雄甘地称他是‘伟大的哨兵’,这个称号是非常合适的。他正像一个哨兵那样,在道德凋敝的年代,守护着仁爱、欢乐、自由与和谐的伟大理想。”泰戈尔希望人克服局限,从物欲中解放出来,摆脱世俗的一叶障目,摆脱控制他人的罪恶,实现人的自我升华、自我完善和自我拯救。他的博爱,是有大是大非的原则,绝非对谁都温良恭俭让。实际上,他不但是诗人艺术家,而且是思想家。他的散文诗,不仅有艺术亲和力,也是有思想支撑的。他在散文诗里所倾诉的未必是对宗教意义神灵的皈依,而实质是对人性至美、生活至美境界的皈依。因此,他视之为灵魂的故乡,而且是永久的故乡,他就像辽远天空中的一只鹤鸟,与同侣们振翅不倦的向那高高的山巢飞去。“不是这儿,不是这儿,到另一个地方去。”(《白鹤》)他是一位骨子里的浪漫主义诗人,在某种意义上,比庄子更积极。这样去理解,他的散文诗实际上并不神秘。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散文诗能够传遍整个世界,能够流传至今,并必将永远流传下去。

作者简介:

子规,本名王雅军,1952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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