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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妇的哀怨

文| 阎慧敏(天津)

一个少妇的哀怨

漫漫长夜,孤灯难眠,杨卉云辗转返侧,不能入梦!披衣起床来到臥室门外,听着从对面卧室传出的如雷鼾声,望着这个毁了自己一生幸福有其名无其实丈夫不雅的睡容,真是满腔的心酸涌上心头。
十几年前她不情不愿、糊里糊涂嫁给了他,那时杨卉云可是她们所住大街赫赫有名才貌双全集一身的漂亮姑娘:身材苗条、皮肤白皙、鼓鼻梁,尤其是那双含情脉脉狭长的丹风眼能勾人魂魄!
古人云:红颜多薄命。
杨卉云就是个薄命女子,下乡归来,已是大龄剩女,因赶上大批返城,街道一时安排不下,工作遥遥无期,每日无所事事,烦闷异常,所住房屋又狭窄(一家六口蜗居在十二平方米屋子里)又值父母催嫁……
原本心高气傲的她只得放弃自己那〝宁缺勿滥〞的信条,降低择偶条件找了位看似厚道实则并不忠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懒、又不知道体贴人、只会索取、不知付出且还粗暴无礼之人!
更要命的是他还有法律上禁婚的病症!
她是在婚后不久才发现的,确切地说,他是在婚后她有孕在身才让她发现的。
杨卉云是位大大咧咧的人,婚前并未发现他有此病,一则他犯病前有预兆,她也在知道他有此病时才回想到:为什么有好几次和他在一起时,突然说是去厕所,然而好长时间也不回来,大大咧咧性格的她还以为这人慢性子,所以虽有疑惑却也没往深入想,现在联想起来,终于醍醐灌顶……
她是个本性善良人,和谁接触从不设防,她常以己心度人心,以为天下人都是好人善人,却万万未想到枕边人却是算计她的骗婚者!
她和他本不般配,她才貌双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过日子一把手。他相貌平平,又黑又瘦,工作又不好,因落实政策返城连住房也无有,全家住在地震棚里。
就连杨卉云的同院邻居大爷、大娘以及哥嫂都持反对意见,再三劝阻。
彼时尚未过门的嫂子甚至恳切地对她说:二妹,你与他外在条件太悬殊,知道底细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人不怎么样呢?要不,这么漂亮姑娘怎会找个条件这么差的?!
就这,她也没甩了他,她认为他老实厚道,虽不中意,却也可托付终身。
却没想到,就是这看似忠厚之人却骗了她,虽然在知道真相后气愤填膺,痛哭流涕,但她是个心软、没主意之人,最后在他苦苦哀求下,又考虑到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天性善良的她又糊里糊涂原谅了他。
现在想想:悔不当初,后悔迟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因为在这漫长的十数年共同生活里,她几乎成了他的不付工钱的全职保姆!
家里一应大小、里里外外活计他都充当甩手掌柜的角色,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干,什么脑子也不走,什么心也不操!
这些年,杨卉云里里外外全是她所为,就连房屋装修之事也是她一力承担……
每天伺候他吃、喝,水果洗好后放在他手上,饭则吃一碗盛一碗,给他洗衣服得求他才让洗,否则他还不让她洗……
就这样,他还动不动张口就骂人,骂的极其下流难以入耳,她若气不过还一句怼骂过去,他就开始动手,她哪是他的对手呀,他高大威猛,她娇小……
平时懒惰成性,视干活如畏途,用她的话说:一叫你干点活,哪怕多小的活,你都认为叫你去搬山、填海一般!
记得她(他)们的孩子还在五、六岁时对她小姨说:〝我妈一要我爸干点活,我爸就跟我妈打架,骂大街。〞
可见他的懒惰习性连小小的孩子也了然于心……
他还不知感恩,十数年,她足足伺候了他十数年,他竟然人前人后没说过一句感谢之语,言为心声,他从心里就从来也不知恩图报,故尔平时言谈从未表露过感激之情!
不光如此,还有不能与外人道、羞于启齿的事,令杨卉云倍受煎熬……
因他的病需坚持不断,每天二次必服镇定药来控制病情,此病系先天性生成,十几岁时形成并发作,故尔服药几十年不间断,这就造成了副作用,因药物的作用使得他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
杨卉云虽因生活所迫,被〝逼〞成了女强人,但她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正常女人!
白天还好说,家务活、里里外外、忙忙碌碌。
可是一到夜晚,形单影只,长夜漫漫,孤寂难耐……凄苦的心情向谁诉?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凌晨,杨卉云在自艾自怜、凄苦哀怨中终于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她邂逅了一位心仪男子,他玉树临风、温文尔雅,(正是她喜欢的类型)而且多才多艺,知识渊博,与她谈古论今,交流写作技巧、经验,谈生话,谈追求、抱负……
总之无话不谈,真有相见恨晚,〝恨不相逢未嫁时〞之感……
清晨,杨卉云醒来,思绪还沉浸在昨夜美梦中,脸上不禁露出久违的微笑,信手推开窗户,眼望东升的旭日,不禁流下了永远也流不完的泪水,然而这泪却与往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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