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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离别诗了

赵宪宇:再也没有离别诗了

原创 赵宪宇 杂文诗

一个不会写离别诗的诗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诗人。
很多人靠离别诗驾驭了人心。李商隐李煜、李之仪,等等。
李白“孤帆远影碧空尽”,“桃花潭水深千尺”,“兰陵美酒郁金香”,都是离别金句。
那些留下美名的都是写离别的高手,再高大的诗人,再淡薄的诗人,再无趣的诗人,只要是个诗人,都要写离别,都只能写离别。
否则,别想流传,别想留名。

没有离别诗,不但没有真正的诗人,而且连诗恐怕也不会有了。
谁去欣赏那些高歌猛进的吆喝,谁去相信那些信誓旦旦的表白,谁去理会那些言之凿凿的哲理。
如果朱熹没有“明日回头江树远”,谁会相信他的《观书有感》里的“为有源头活水来”。如果苏轼没有“欲寄相思千点泪”,谁会相信他的《题西林壁》中的“只缘身在此山中”。
离别,是铺垫,离别,是敲门砖。连离别的情愫都无存,连分离的苦楚都蔑视,就像是连孝心都没有,连忠义都没有,再巧言令色,再天花乱坠,也没人信,没人理,没人追。

所有的诗人,都明白了,原来只靠铁骨铮铮不行,只靠义无反顾不行,只靠坚忍不拔也不行。
团聚,是临时的;离别,是永恒的。团聚,如果是生活,而离别,最终就是人生。“相见时难别亦难”,人生最终是走向离别,离别人,离别物,离别自然,离别这个世界。
人生就是离别!

所以,孟郊和母亲的离别,虽说只有溧阳和德清的一百多公里,但却像是永诀,母亲“临行密密缝”,担心儿子是“意恐迟迟归”。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却写出千年愁绪的还有,高适和董大,“六翮飘飖私自怜,一离京洛十余年”。王维和山东的兄弟,“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更不要说“千里烟波”“执手相看泪眼”的柳永,万里之外“我住长江头”的李之仪了。

只可惜,现在几乎没有了离别的距离。一百多公里,眨眼之间就能相见,难度低于许多人上下班的时间。长江的头尾,现在一天可以搞几个来回,按照现在的交通工具,长江的头尾之思,将永远不会载入中华民族的情感史册。
只可惜,现在几乎没有了离别的载体。车站码头,再没有离别的挥手,再没有难舍的泪流,再没有怅然甩掉的帽子,再没有忧伤失落的纱巾。

从近代开始,诗人们开始丢弃了离别。当年,新诗的鼻祖胡适,仅仅是写着简陋的《蝴蝶》:“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忽飞还。剩下那一个,孤独怪可怜。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几乎谁都不能打动。
还有一个郭沫若,只会高叫:“我把月来吞了,我把日来吞了, 我把一切的星球来吞了, 我把全宇宙来吞了。”终于,快叫现在的人把他从文学圈里踢出去了。

还是徐志摩深谙此道,保留了离别的一线希望。
他最具颜值的诗作就是离别。“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么轻率,那么无意,但却能感天动地,让人感激涕零。“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离别得水波不兴,表达得蜻蜓点水,揭示得铁石动容。

现在,终于没有离别诗了,都是那样意气风发,都是那样视死如归,都是那样横眉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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