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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梅派”诗人 - 《俄罗斯现代文学史》

四 “阿克梅派”诗人
白银时代俄罗斯文学中的“阿克梅”派出现在作为一种文学思潮和运动的象征主义已从它的顶峰开始跌落的时期,其主要成就集中于诗歌领域。“阿克梅”派诗人显示出与象征主义不同的美学倾向与创作风格,尽管两者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联系。这一流派的古米廖夫、阿赫玛托娃、曼德尔什塔姆等诗人,不仅在白银时代的诗坛颇有影响,而且成为20世纪俄罗斯诗歌史上的重要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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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在象征主义阵营内部发生的争论,不仅在两代象征主义者之间划出了一条分界线,而且导致了象征派队伍的分化裂变和力量的重新组合。1911年,原属维•伊万诺夫“诗歌研究会”的一批青年诗人哗变,另行成立“诗人行会”(1911—1914)。古米廖夫和戈罗捷茨基是这一新团体的组织者。他们两人以及阿赫玛托娃、曼德尔什塔姆、辛凯维奇、纳尔布特等人,构成“行会”的核心。格•弗•伊万诺夫后来也加入这一诗人团体。格•阿达莫维奇(1892—1972),赫列勃尼科夫、克留耶夫等人则曾与这一组织接近,参加过“行会”的活动。团体名称叫“行会”,表明这一派诗人把诗歌创作看成一种要求高度熟练技巧的“手艺”,具有较浓厚的“行业意识”。
这批青年诗人从原先的“诗歌研究会”蜕变而出时,也从以维•伊万诺夫为首的“旧编辑部”手中夺过了《阿波罗》杂志,使之成为自己的阵地。“诗人行会”还出版自己的团体专门刊物——“诗歌与批评月刊”《北方》(1912—1913),后来还陆续推出一些以本流派诗人为主要作者的诗歌作品丛刊。
还在“诗人行会”与《北方》杂志出现之前,接近象征主义者的诗人米•库兹明就于1910年在《阿波罗》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题为《论美的明确性》的文章。与象征主义者的观点不同,库兹明认为艺术家首先必须顺应现实生活,“在自身寻找与发现和自我、和世界的和谐”,并交给世界以“美的明确性”[1]。他否定象征派诗人热衷于以模糊的、难以理解的形式作个性的自我表现。他主张“意义上、作品结构上、句法上”的逻辑性,以及表现方法与语言运用上的简洁性。库兹明的这篇文章为“诗人行会”——“阿克梅派”的出现奠定了理论基础。一种试图反拨、“克服”象征主义诗学的力量开始聚合。
在库兹明的文章发表三年之后,同样是在《阿波罗》杂志上,又同时出现了两篇引人注目的文章:古米廖夫的《象征主义的遗产与阿克梅主义》,戈罗捷茨基的《当代俄国诗歌中的几种潮流》。古米廖夫赋予新的诗歌潮流以两个名称:“阿克梅主义”与“亚当主义”。这两个名称都来自希腊语,前者意为“顶峰”,某事物的“最高阶段”,繁盛时期;后者意为看待生活的一种勇敢坚定的、鲜明的观点。在后来的理论批评和文学史著作中,“亚当主义”这一概念逐渐被淡忘,“阿克梅主义”、“阿克梅派”成为新诗潮的常用名称。古米廖夫认为,象征主义的“不可容忍的狭窄性”在于,它遨游在神秘不解的领域,把“认识上帝”作为自己的目标。阿克梅主义则摆脱对于玄妙神秘世界的崇拜,承认每一具体现象的自我价值——这些具体现象所构成的世界并不是所谓“永恒存在”的反照,而是具有真正现实性的存在。古米廖夫要求文学“接纳”这种现实存在。戈罗捷茨基则在他的文章中指出:象征主义的“灾难”在于它倾心于词语的“流动性”、多义性,并寄希望于艺术家的潜意识。他认为,真正的艺术是一种“均衡状态”,有其“稳定性”。他说,阿克梅主义就是要“为此岸世界,为这个发出声响的、色彩鲜明的、有着形式、重量和时间的世界,为我们的地球这一星球而斗争”[2]。
阿克梅派诗人中的几位主要代表,在诗歌艺术和一般文学素养方面,都受惠于象征主义作家。但是,当这一批青年诗人希望重新发现和确认人的存在的价值时,他们就不能不同象征主义的神秘主义倾向发生根本的冲突,并且在美学思想、表现手法和诗歌语言运用诸方面,全面否定象征主义的主张。首先,阿克梅派诗人认为最高的“自我价值”在尘世,在此岸世界,在于这个世界的美与形式。他们呼吁“返回尘世”、热爱大地,像亚当那样重新体验世俗生活的全部乐趣。他们反对谈论所谓“永恒性”,反对把目光注向超验的、不可知的世界与事物。于是在阿克梅派的诗歌中,便出现了对原始初民生活的崇拜,对人的自然状态、人的天性流露和朴野生活方式的歌颂。其次,由于象征主义者受到弗•索洛维约夫的宗教哲学思想的影响,把现实世界看成彼岸世界的表象,而那个世界又是神秘莫测的,因此象征派诗歌往往具有玄奥、朦胧、飘忽的特点。阿克梅派诗人则努力驱散象征派诗歌的神秘之雾,着重在一种具体可感性、量的确定性中歌颂尘世生活,追求明朗化与清晰度,表现可视、可闻、可触的具象世界。最后,象征派诗人对暗示、隐喻、借指等修辞方法的偏爱,使得大量词汇在他们那里获得了多义的、甚至随意的解释。阿克梅派诗人则主张恢复词汇的原初的、一般的意义,提倡以各种表现具体感情的词汇人诗,排除语言使用方面“水分过多”的现象,经由运用“压实的”、紧凑的词汇,追求诗歌的造型艺术的效果。这些与象征主义彼此对立的主张,既是阿克梅主义努力的目标,也成为阿克梅派诗歌中优秀作品的基本特征。
阿克梅派诗人否定了象征主义的美学观以及它的宗教神秘主义倾向,提倡执着于尘世,但他们自己却并没有广泛地理解各种生活现象,把周围世界的广阔生活纳入自己的艺术视野;当代现实中的重大问题、基本冲突和时代精神情绪,也并不是他们关注的中心。他们更多地是以一种审美的眼光看取各种具体的生活现象,表现各种具体的情绪体验,注意发掘具体事物、个别现象和特定的精神感受、情感经历所显示的自我价值。他们倾心于在诗歌作品中重建“三维世界”,再现事物的具体可感性。但是,他们一般不注意所有这些具体的精神和物质现象在现实生活中和广大的情感世界中的位置与比重。这就使得阿克梅主义和现实主义明显地区别开来。由于阿克梅派诗人致力于在各种各样的“美”的王国中进行不受限制的、自由的价值探寻,他们往往具有惊人的观察能力和敏锐的艺术感受能力。古米廖夫曾经指出,他们这一派诗人是把莎士比亚拉伯雷、维庸、戈蒂耶等欧洲文学史上各个不同时代的作家与诗人看成自己的先师的。这又表明阿克梅主义与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唯美主义之间有着程度不同的联系。
阿克梅主义固然是作为对象征主义的一种“克服力量”而出现的,但若是认为这两种文学思潮在一切方面都是针锋相对的,那则过于简单。如果说,象征主义者幻想着以创作的力量在贫困乏味的尘世现实中唤醒最高尚的、神灵的因素,实现弗•索洛维约夫的理想,那么,阿克梅主义者则崇拜能够重新创造生活,把不完善的生活“融合”在艺术中的天才。对于阿克梅派诗人来说,艺术本身就是生活的一种范例,一种评判标准。这两种观点其实是十分接近的。所以戈罗捷茨基在若干年之后说:阿克梅主义“事实上只是象征主义的一种添加物”[3]。
在诗歌韵律上,阿克梅派诗人也吸取了象征派诗歌的艺术经验,常常运用三音节诗格或自由体诗的形式。但是,这两大诗派的诗歌音调差别较大。象征派诗歌的音调一般趋向平缓,有如音乐的旋律。阿克梅派诗歌则接近口语的调子,时而出现高昂的、动人情感的音响。不过在某些诗人那里,也回响着日常生活语言中的平静的音调,如阿赫玛托娃的诗歌。她那被活生生的语言的韵律所丰富的诗作,成为阿克梅派诗人对俄罗斯诗歌语言文化的最突出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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