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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何能尔?教书即读书 ——读冷玉斌《教书·读书》

问君何能尔?教书即读书

——读冷玉斌《教书·读书》

在中国的乡镇生活,最能感受到市井的气息。传统与现代,在这里冲突、碰撞、交织、融合。
在中国的乡镇教书呢?最能感受到基层教育的万象。宁静与喧嚣,凋敝与振兴,衰退与躁进,在这里不断消长。

如何在小镇安心教书?
如何在小镇安心读书?

一直是困扰我心的一个大问题。
读到冷玉斌老师的这本书《教书·读书》,我的心中豁然敞亮。冷玉斌老师在小镇的生活方式,有点“冷”。他不是小镇“刷题家”,不是小镇“教育家”,安住课堂,怡然自得。问君何能尔?教书即读书。

从阅读教材开始,读出专业的素养与教书的智慧。作为读书人的教书人,阅读教材是必不可少的,而且,会把教材读得很深,教得很浅,此之谓深入浅出。
深度阅读教材,是为了搞清教什么。教什么,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不是看看教学参考书、看看优秀教案集那么简单。冷老师认为,阅读教材要从作者和编者两个角度来考量。我在近几年的语文教学中,也在尝试从这两个角度来阅读教材。首先从作者的角度思考,为什么要这么写。其次从编者的角度思考,为什么要这样选编。
以《孙中山破陋习》一课为例,冷老师在从编者、作者角度阅读后,又从儿童的角度来阅读此文。他觉察到,“缠足一事与孩子们的生活经验隔膜甚多,课文中人物之间形成了情感冲突,但这些情感是否可以落实到孩子们的阅读中,走进他们心里,却是个问题。”
冷老师由《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中遍插茱萸的习俗,展开师生交流,直接揭示出“陋习”的含义。为什么这样设计?冷老师认为,编者在习题中设计了这样的问题:“什么叫‘陋习’?问问周围的老人,以前生活中还有哪些陋习?把你了解到的写下来。”这个问题重点在提醒教者关注阅读与生活联结,而不是让师生纠缠于“陋习”含义的研讨。
在课文主体部分的阅读中,冷老师由人物对话入手,引导学生阅读人物内心。教学设计非常简洁,“如果把你听出来的意思,在旁边写一写就更好了,或者说给同桌听一听”。这个简单的活动指向了听到文本中人物内心的声音,也就是冷老师追求的“听到文本内部的声音”。

深度阅读教材,更是为了搞清不能教什么。无论是教学参考,还是诸多的教辅资料,都在努力告诉老师,教什么。不能教什么,却成了教书的盲区。我在第一年到小镇教书的时候,有位领导给我们开会,说了一句“名言”:“班主任工作不用学,人家干么你干么。”而杨瑞清校长则对自己学校的班主任和老师们说:“我可能无法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但我会告诉你们不能做什么。”能够把握住不能做什么,不只是在守护教书的底线,更是守护教书人的良知。
冷老师深入阅读教材,不仅研究教什么,更在思考不能教什么,用阅读守护儿童。冷老师列举了“被迷惑的蒲公英”“我要成名的玄奘”的例子。《蒲公英》一文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放到极端情况下剖析,甚至以生死警戒,足以吓跑孩子追求幸福的勇气。《生命的林子》一文中,“玄奘”变只是个符号,看不到高僧一丁点的淡定、从容与执着,课文里的成功归根到底是成名,成为一代名僧。
冷老师以悲悯的情怀审视文本,以谨慎的态度省察结论,以艺术的审美探究主题。进而发现《月光启蒙》一文截头去尾后,失去了原文大半情感力量。《蘑菇该奖给谁》中,兔妈妈仅凭小白兔选择了骏马比赛,就认定“他敢和高手比”,就将最大的蘑菇奖励给小白兔,将奖励变成了“毒蘑菇”。《小鹰的迷思》一文,老鹰从不鼓励小鹰,只是朝头顶上指着说,“孩子,你往上看!”说教着“学无止境”“山外有山”……
从某种意义上说,不能教什么比教什么更难判断。对于语文老师来说,广泛阅读,具有人文科学方面的素养,具有历史哲学的思辨,是非常重要的。在此基础上,再深入阅读文本,深度阅读儿童,才能作出自己教与不教的基本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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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阅读童书开始,把世界带给孩子。教师要阅读经典,几乎没有质疑,冷老师是这样做的。阅读经典是他日常生活的常态,在《癸巳伏日读书小札》中,他记录了从六月初八到七月十三阅读经典的随感,涵盖古今中外、史哲文艺,达数百本之多。为什么要读经典?他引用了洛克的一段话:“培养风度,培养心智;养成良好的习惯,坚守德行与智慧的原则;一点一滴地传授关于人类的观念;使学生喜爱并模仿良好的值得夸奖的行为。”而在冷老师看来,这些重要工作就是教师最好的自我教育。

教师为什么要读童书呢?在冷老师看来,童书是“幸福的种子”,阅读童书的时光,就是“最好的时光”。冷老师所说的童书,包括绘本、儿童文学、北欧神话,以及《安徒生童话》,乃至《儿童大学——科学家解答世界之谜》。
绘本,无疑是当下最受欢迎的儿童读物。许多家长都愿意为孩子买绘本,但他们买之后呢,只让孩子读。孩子不肯读,家长就抓狂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呢?冷老师在书中引用了张大春的一段话:“很多家长自己不读书,却只关切要如何让孩子更强;他们怪学校教育、怪社会,却从来不怪自己早就不是学习的人。”
绘本创作大师科奇·保罗说:“绘本适合0到99岁的读者。”冷老师也是这样做的,他认为孩子也好,大人也好,只要播下图画书这颗“幸福的种子”,细心栽培,不停顿地一直念下去,总有一天,他们将共有一棵参天的大树。

我接触到的第一套绘本是《青蛙弗洛格的成长故事》,这套书的封面有这样一句话:“为处在性格形成关键期(3-6岁)的孩子准备的一份心理自助礼物。”初次阅读绘本,我获得的深度体验,就像这句描述的那样,是一种心理自助成长。故事本身、人物本身、画面本身都没有讲道理,但让我们的内心有所觉察,有所体悟。像《鸟儿在歌唱》一书中,看到一只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鸟,认识到这是死亡。面对死亡,感觉心情很沉重。让死去的小鸟住在泥土里,学会尊重死去的生命。又听到还有小鸟在枝头歌唱,放下对死亡的恐惧……初次阅读绘本后,我就感受到,绘本不只是给孩子看的书,大人阅读,可能会有更多的生命体验。而这种体验,就像我们看电影时的体验一样,是一种反观自我、自助成长的过程。受此启发,2013年,我尝试设计了几节《电影欣赏与心理自助成长》的课程,选择了死亡诗社《叫我第一名》等经典影片,在和孩子们观影后的交流中,我感受到了他们的心理自助成长。同时,我也选择了《勇气》《猜猜我有多爱你》等绘本和初中生共读,他们又有和小学生、和大人不一样的体察。

电影《死亡诗社》壁纸

有人认为《安徒生童话》根本就不是给小孩子看的,小孩子可能看不懂。冷老师并不这样认为。以《没有画的画册》为例,安徒生最初就没有把它看作“给孩子讲的童话”,一直到晚年才将其收入童话一类。在冷老师看来,这本书中的33个故事,更多的是关注那些社会底层的人,是底层的珍珠,温暖、柔软。

要不要把苦难通过阅读呈现给孩子?《三联生活周刊》的主笔陈赛这样评价《半面人》:“我不知道,一本小小的写给孩子看的书,可以包含如此巨大的伤痛,同时又提供如此深切的抚慰。”冷玉斌老师认为麦克·莫波格用一个又一个故事,将他的关注与关心,一一呈现在这些长长短短或温情或明朗或清新或浓郁的故事里。

要不要让孩子阅读有难度的书?张中行先生曾极力主张每册教科书都要选入相当数量比较艰深的课文,凭此培养学生阅读艰深文章的能力。冷老师还引用了恩德的话:“据我们的经验,孩子原则上丝毫也不关心的主题,或是孩子完全不理解的主题,是不存在的。”对于作家来说,是“如何用心,用头脑来叙述那个主题”。对于教育人来说,则是如何用心去发现具有那些主题相关的书籍,用头脑来陪伴孩子阅读那本书。

在这本书的后记中,冷玉斌这样结语:“平凡如我,一天一天教书,一天一天读书,或许是唯一行得通、靠得住的自己救自己。”
当中国教育的大潮还在席卷“城市走向”,“它教人离开乡下向城里跑,它教人吃饭不种稻”的时候,冷玉斌用“教书即读书”的守望,坚守在小镇教书、读书。
“阅读,让我们成为移民”。他扎根乡野,心有远方。用阅读把世界带给孩子,用有智慧的阅读,用自己的爱和关怀,给乡村教育传递着一丝一丝的善意。
(卜庆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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