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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杂感

原创 威风 长稔塬上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间,2019年就要在呼啸的北风和枝头摇曳的枯叶中过去了,二十一世纪的头二十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没有惊心动魄,没有大喜大悲,这一年如同温开水般的波澜不惊。其实,真正的人生,总是在平淡中度过,凡人的一生哪有那么多的大起大落。然而,平淡之中,有欢喜哀愁,也有悲欢离合。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小时候写作文,都喜欢用一句话来形容时间流逝的飞速:时光如水,日月如梭。然而,小时候的我对时间的流逝其实并没有什么概念,更没有什么体会,更多的是人云亦云,为赋新词强作愁。其实,暗地里,还觉着时间过得太慢,自己老长不大。到了现在,才感觉到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好像还没有干些什么事,这一年就过去了;还没有干成什么事,十几年、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人的一生真的太短暂了,短暂到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就长大了,刚感觉自己长大其实已经老了。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就这样过去了,而我们却都老了一岁。站在岁末年初的节点上,每个人都会无端发出很多感慨,如同千年之前的孔夫子站在河边上发出的感慨一样:“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时光的含义,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珍惜。有位哲人说过,人不能同时踏进同一条河流,其实,人也不可能同时度过同一年。每一年都有每一年不同的过法,每一年也有每一年不同的心境,每一年都有每一年不同的开心或者不开心,每一年也有每一年不同的欢喜哀愁。很多时候,之所以我们不开心,纯粹是由于我们思虑过多,贪念太盛导致的。
哲学的三大命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向哪儿去?每个人终极一生其实都在回答这三个问题。只有知道了自己是谁,才明白自己在家庭、在单位、在社会上存在的意义;只有知道了自己是从那里来的,才明白“命中注定”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只有知道了要向哪儿去,才明白自己的渺小和无奈。人不能违背客观规律,不能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做白日梦,不能在失去后才悔恨。

很多年前,在知乎上看见一则留言:“多么希望有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是在高三的一节课上睡着了,现在经历的都是一场梦……同桌骂你白痴,叫你好好听课……一切还充满希望。”出乎意料的是,这则留言收获了3.4万个赞,一下子戳中了很多人的泪点:“当年没有受过的苦,现在生活都一点一点的还给我了”。这位网友敲出的这一个个字背后,很多人读到了辛酸。世上最令人遗憾的,不是我没有,而是本可以。
每个人,每一年,都如同这则留言一样,是在遗憾中度过的。这一年,我也留下了很多遗憾:遗憾没有更多的时间回老家看望年迈的父母,遗憾在孩子最紧张的备考阶段没有很好的陪伴,遗憾年初立下的很多flag都无疾而终,遗憾没有抓紧时间多读些书,没有写下更多有意思、有深度的文字,遗憾没有到外边走走看看,遗憾没有……。这么多的遗憾,有无奈,更多的是疏懒,是“我本可以,但我没有。”
很多年之前,读过树上春树在《1Q84》中的一段话:“所谓人生,无非是一个不断丧失的过程。很宝贵的东西,会一个接着一个,像梳子豁了齿一样,从你手中滑落。取而代之落入你手中的,全是些不值一提的伪劣品。体能、希望,美丽和理想,信念和意义,或你所爱的人,一样接着一样,一人接着一人,从你的身旁消失。”多年之后,回过头来再仔细品味这段话,让人心生唏嘘,相遇相识相知,一场又一场,缘分的世界里总有陌生的人来到,也有曾经相约同行的人离去,很多事成了过往,很多人散落天涯。

德尔菲神庙上有句神谕写到:“人的一生是个认识自己的过程,所谓征途,往往也是归途。”这一年,尽管生活波澜不惊平淡如水,但我却难得的有了一段思考的时间,反思自己四十多年来的过往,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在抵近知天命的年纪,我感觉自己应该慢下来,利用这个喘息的机会,对自己的过往认真梳理,对今后有所打算。
生活之于我们每个人,其诡谲之处在于,他两头堵你:倔强地抱定理想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是疯子;向现实低头妥协,打磨掉棱角逆来顺受的,是窝囊废。没有人愿意当疯子,更没有人愿意是窝囊废。所以,我们都是在小心翼翼的走钢丝,手里拿根横杆掌握平衡。谁掌握的好,就可以顺顺当当的度过一生,要不然,四处碰壁。可是,人生那么多的偶然,又有谁能看清前面的钢丝究竟是伸展还是弯曲了呢?又有谁能在云雾缭绕的万米高空看清那一根细细的钢丝而不至于让自己踩空呢?
说到底,人生是一场追逐和放达。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大事小事,辉煌渺微,喜怒哀乐,爱怨情仇,否极泰来,支撑我们走过一程又一程的,一定是带有留恋的东西,无论是情感的美好,还是梦想的憧憬,亦或是明天更美好的希望。一定有种东西,带着初升的光芒,照在每个人的心上。正如太宰治在《女生徒》中写到的:“我们隐约知道自己该去的最好地方,想去的美好地方,可以使自己伸展长才之处。我们想要有好的生活。正因为如此,怀抱着正确的希望、野心。”

余光中在《写给未来的你》中方写到:“不管世界潮流如何变化,但人的优秀品质却是永恒的:正直、善良、独立。”生命的意义在于永不停歇,一个正直的人,绝不会趋炎附势;一个勇敢的人,绝不会惧怕困难;一个有着独立思想和独立精神的人,他在任何境遇中,都会坚定自己的脚步,踏实稳重地走下去。
“把深厚的门关上。将过去的一切留在后面,不管是美好的成就,还是懊恼的失误,然后你才能重新开始。”再过几天,就是新的一年。班驳的光阴里,滑过岁月的痕迹,继续书写着一段又一段精彩和无奈,我们没有理由继续纠结过往,应该打开窗户,迎接新年的阳光,与美好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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