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 图书 / 音乐
专注于"书影音"的垂直媒体

情诗的实在与飘逸

情诗的实在与飘逸

上海/韦群林

NO.1
情诗各有各的写法。不过真正的、或者说传统意义上的、尚讲点礼义廉耻与温柔敦厚的情诗,似乎早已不再风靡,甚至日惭保守,阵地早已丢失。
取而代之的是,尺度极大的“睡觉诗”与“摸乳诗”,写诗者孔武有力或作孔武有力状,少灵多肉,直奔主题,一步到位;而诗人本人,也可凭借“阿Q困觉说”或者“摸乳式”文字,一鸣惊人或一夜成名。
余秀华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一连三行,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如此石破天惊、反复叫魂与声嘶力竭,终于让那些胆敢指责阿Q“(吴妈)我和你困觉,我和你困觉!”是什么“粗俗、麻木不仁”的迂腐文人们,从此彻底闭嘴;此外,听说鲁迅作品也跟着渐渐被移出中学语文教科书了。如此,阿Q他老人家今后也可因此而骄傲无比,恢复赵姓,含笑九泉。
对于余秀华的诗,实在不好说什么。只能来两句“可怜华夏的天空与大地,大半个中国,被她胡乱穿得苦”,调侃调侃、感叹感叹几句而已。

再如,又有一位叫做李少君的什么诗人,虽然写不出什么像样的诗,当然以前或许可能的确也写过不少很像样的诗,但一双毛糙的大手,倒也始终粗犷、粗暴及原生态,始终没有受到墨香诗意的半点熏陶,变得小资情调一点,到头来,也还是只会偷鸡摸狗,靠摸摸乳房、耍耍流氓的句子,勾画些自己真实的灵魂而已。
于是,《她让我摸摸乳房就走了》当中,这样的诗行居然也摸出了“精彩”,风靡神州大地:“每次,她让我摸摸乳房就走了/…/可是她不肯跟我做爱/只让我看她的赤身裸体,百媚千娇/她让我摸摸她的乳房就抽身而去…”
有人说,我这纯属牵强附会,冤枉、嫉妒人家“某刊”李副主编罢了。《阿Q正传》通篇,虽有“困觉”口头流氓言语,却绝无任何“摸乳”的行动。可是,这种说法并不对。细读《阿Q正传》全篇,阿Q除了摸过小尼姑的脸变得很是飘然以外,还真的干过这等龌龊事——
“他五六年前,曾在戏台下的人丛中拧过一个女人的大腿,但因为隔一层裤,所以此后并不飘飘然”。
至于李少君不去歌颂摸小脸,未曾咏唱拧大腿,也许是为了“创新”吧;又也许,是分篇推出,先“创新”个乳房部位再说,至于传统的、老祖宗已经实践过的脸与大腿,自己掌控下的“某刊”及兄弟刊物上,反正有的是他的版面,今后诸多部位再细细摸毕,再慢慢写来、推出,充作爱情诗行,也未可知。

NO.2
相比下来,近期读到的李庆高《我在巅峰之上》与韦江荷《爱情 能否重新开始》这两首情诗(均刊于《人民作家》文学平台),就显得“传统”多了,传统到了他们真的就是爱情诗,与真的爱情诗。虽然两诗的风格、表现手法差别很大,甚至第一读感颇为迥异。
前者,中规中矩,初读的感觉,正如我当日在诗后留言所述,“头五段回环往复,颇有大学时写情诗给漂亮女生之力道与激情,读起来也觉情感充盈、内容丰富;末段‘巅峰之上/告诉你全部的朝思和暮想/以及身体里的隐喻’更是刚强有力,虽然‘身体里的隐喻’略显大胆、直白了些,但又绝不是余秀华‘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那般赤裸、低俗。总体上,是一首较为平稳的好情诗。”

据《我在巅峰之上》诗后作者简介文字,作者李庆高是江苏盐城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诗刊》《诗歌报》《上海诗人》等报刊;2012年获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虽然因我所读有限,以前未曾读过他的大作,但作者显然是一位经过了投稿、参赛考验,并成功拿到了省作协会员证的作家与诗人。
另从网上读到其《倾听花开》组诗(《桂花》《桃花》《莲花》三首),“一朵小花,香得无处不在/香得沁人心脾/一朵小花,内敛低调/就像故乡的平原一样/不张扬,不争宠/却有内在的芬芳”,这样的诗句,也与我对其《我在巅峰之上》的“中规中矩”、“平稳的好诗”第一读感类似,给人以“好懂、实在”的印象。
相对而言,后者,韦江荷的《爱情 能否重新开始》,与他近年来的其它诗作一样,就需要更加用心、用力去阅读,才能跟得上诗人那跳跃的思维,捕捉到种种跳跃、飘逸的意象,从而领略到他诗歌的某种神韵所在。

NO.3
下面,就不妨费点时间、笔墨与篇幅,首先解释、说明一下我何以对李庆高《我在巅峰之上》产生上述读感。
首先,就是认定《我在巅峰之上》是一首爱情诗。通读全篇,虽说竟然没有找到“爱情”一词,但是,第二段“回到唐朝/考察江山与美人/哪个更可爱”、第四段“董永的故乡虚度光阴。我挑水/你浇园,我劈柴你做饭”,可以百分百锁定诗作的题材,就是写爱情,并且还是首表现手法较为传统的爱情诗。
如前所述,《我在巅峰之上》全诗共分为六段,每段均以“如果可以”这种试探性,也是男子求爱时尚算温柔敦厚、“爱你有商量”的假设句入手,前五段均是向对方发出种种恋爱要约。
包括“讲(猫和鱼的)故事”(往“坏坏处”理解,充其量也就是暗示男子要如猫吃鱼,“吃”了女子吧?如陕北的原生态民歌所唱的“妹妹要拉哥哥的手手/哥哥要吃妹妹的口口/咱俩花沟里一起走走”一类的,民歌表现手法)、“回到唐朝”、“去布达拉宫”、“挑水劈柴”、“守候入梦”,以冀最终成其“告诉你全部的朝思和暮想/以及身体里的隐喻”这等男女好事而已。
用种种好处,不管属于“诗与远方”档次的(前三段),还是柴米油盐酱醋性质(第四、第五段)的,来获得女子的芳心,这是早在《诗经》中即已开始使用的中国诗歌传统。

翻开《诗经·关雎》篇,即可读到,对于令自己“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窈窕淑女”,无非先是“琴瑟友之”,最终“钟鼓乐之”,通过音乐这等好处,动了女子的心,也终于遂了男子的愿,成了个男女好事而已。
《诗经》之后,“凤求凰”的种种卖力表现,雅的俗的,兑得了现的,与一辈子根本无法兑现的,甚至寻死觅活的,大致也是这种“关雎套路”或称之为“创作母题”而已。
当然,有利于对方的种种表现,大致还是能够打动千千万万饮食男女,尤其是饮食女子的心,最终来个遂了双方心愿的大团圆式的结尾的。只不过后人作品,包括李庆高诗作《我在巅峰之上》的男女主人公,浪漫之外,更带了些“现实主义”罢了。
这丝毫不用奇怪,“挑水浇园”本是董永七仙女之间的婚恋要约与承诺,虽然七仙女说起来也算仙女,但仙女至少也要个可以遮风避雨“寒窑”,以及寒窑前后的耕田织布、挑水浇园;便是看似很唯美的东瀛,其实恋爱也不是整天春赏樱花、秋观红叶的。不信,日本谚语早已有云:“樱花再美,哪有团子好吃!”

NO.4
同样是写爱情,同为“江苏盐城人,江苏省作协会员(一说中国作协会员)”的韦江荷,对于这个“爱情”,这个“似乎是一个老话题,千古以来俗套的主题”,在其《爱情 能否重新开始》一诗中,起段回答就很是令人意外:“爱情是什么?父亲驼背似的一把镰刀/每当雄鸡一声报晓/日子一定会要磨它一次”。
明确爱情不是到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的地步就完事,到了“巅峰之上”,就可以万事大吉、一劳永逸了,而是一个每日“磨镰刀”一般,既可能经历天长日久的磨难或生活的考验,又需要磨刀一般,永远为之注入新鲜、锋利与光亮,一个赋予新的内容、新的内涵,持续不断的过程。
之后的四段,对于爱情能否重新开始,抑或能否保鲜、维持或恢复,以及爱情的成长与爱情中的共同成长,这样的“后爱情问题”,妙句频出,句句都有值得咀嚼的味道。
如“婉约是什么?秧苗已深入到泥土/春天开始捧出一片蛙鸣”;
“亲密的爱情不能用嘴/只能用根须,用尽力/用尽生命,全程无论干枯饥渴”;
“直到浓荫遮天,你都不能钻出地面/…/再开始蝌蚪已把尾巴摇到季节之外/忧伤覆盖了无尽的歌谣”。
如此努力不休,“全程”持之以恒,终于达到“都用心将爱情的麦芒燃起阳光/…/蛙鸣的美丽曲谱里/缀满骨肉相连的音符”的境界,谱写出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既有结果、更讲过程的永恒诗章。

NO.5
对照两位盐城籍诗人的上述两首情诗,不管是《我在巅峰之上》,清澈得如小河般一眼见底,为了能够到达很是简单爱情诉求的“巅峰”,而实在地反复低吟浅唱;还是如《爱情 能否重新开始》一般,对于爱情如何重新开始,即爱情的保鲜、维持、恢复、成长等问题作出深层次诗性思考,于飘逸、跳跃的诗句中,构建新奇意象,给人以更多的审美想象空间。
两位盐城籍的作家诗人,都在很诚实地抒写着真实的爱情与爱情的真实,无需丰乳肥臀、多少肉感,更无须阿Q式单调而贫乏的声声“困觉”或口口“睡觉”的嘶叫,也不必隔着或不隔着衣服,在女人身上某些部位摸来摸去。
美好的爱情诗与爱情诗的美好,诗歌或者情诗的阵地,也永远属于李庆高、韦江荷这样勤奋耕耘、诚实创作的诗人,而绝对与“阿Q诗派”旗下的“睡觉堂”或“摸奶堂”的男女堂主及信徒们无缘,尽管后者当中,不乏貌似功成名就之人。

赞(0) 打赏
转载请以链接形式标明本文地址:梦千寻 » 情诗的实在与飘逸
分享到: 更多 (0)

(书影音学外语)

(中日韩女明星写真集)

梦千寻 - 梦里寻它千百度

电影台词名人名言

关注或打赏

支付宝扫一扫打赏

微信扫一扫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