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 迅 先 生

　　【作家简介】
丽原君，本名蒲方弟，网络长篇小说签约作家。著有文集《紫东街轶事》、小说《北山凹》等。现居四川绵阳。

鲁 迅 先 生

　　看了张泽刚先生的长篇小说《流水落花》后，想动笔也整个长篇，无奈，一是疏懒，二是能力和精力不济，只好暂时搁置。今天，看张泽刚先生忆鲁迅文，引起感触，就想写几笔，因为我与鲁迅先生的亲近亲热，恐怕不会晚于张泽刚先生，也或是同时期吧。
　　文革时期的中国文化文艺界看得见的就是那么几个项目，除开毛主席语录和八个样板戏外，仅有鲁迅先生的书可看，另外还有一个人的书可看，虽然艺术味品不高，把它说成是偏政冶的宣传品不为过，它就是文革文化界的代表浩然先生的小说《艳阳天》和《金光大道》，其它如茅盾巴金老舍等人的书大多被禁了，连文革不倒翁郭沫若的书都不售，好像因政治需要只选择性出了他的那篇《甲申三百年祭》。 我们在文革前能够目睹郭沫若鲁迅茅盾巴金夏衍老舍诸公的高质量著物是幸运的了。文革始后，其它著物大都被批判或淘汰，有鲁迅的书看，不仅幸运，还很有些幸福了。领导说，”我和鲁迅的心是相通的”。把他举起來，并打上了”中国文化旗手”的标签。鲁迅先生的小说写得不多，且大多很短小，兩万字右右的小说有一篇，叫《阿Q正传》，一万字左右的小说，仅有四五篇，如《祝福》《伤逝》《理水》或《狂人日记》等，余皆千把字上到五千字顶拢，如《风波》《故乡》《孔乙己》《一件小事》和《社戏》等。诗歌留世很少，仅见几首，内中有两句已被全国人民熟知，即”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诗言志，这两句诗是鲁迅先生人格品德和为人的写照。当然，人们常说，鲁迅的杂文是刺向时弊的投枪，是杀戮社会毒瘤的匕首，那末，他老先生写的句句是精、字字是血的杂文就很多了。鲁迅的小说诗歌杂文我全读过，有的还重读过若干遍。得出一个结论：鲁迅识人之深，析物之透，非常人所能及。故，他写出的东西皆入木三分，似乎透彻了骨髓。如他说的，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像写孔乙己吃茴香豆的情节，未有老于世故者就写不出來，”孩子吃完豆，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碟子。孔乙己着了慌，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下豆，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看透人间世道且学过医的鲁迅先生在写了《药》和《父亲的病》后，在一篇杂文中曾说，物以稀为贵，人参为稀缺，萝卜量多产，若以药效论，人参，仅似于萝卜。再举鲁迅识人之绝例。他在《面子和门钱》一文中说道，中国有钱人，”变穷之后仍然要下馆子，到馆子里去即便吃了个两三文钱的烧饼，也要摆着吃了三珍海味似的面孔走出來。即便是捡那烧饼掉下的芝麻吃，也都不是随便去捡的。在指头上醮了唾沫，装着在桌子上写字。这样醮了写，写了醮，把芝麻一粒粒粘着吃掉。假若是芝麻粒掉在桌子上的缝隙里，要弄出來，就装着思索一件事，忽然有所领悟似地用手拍拍桌子，把芝麻粒震出来，然后再装着写字送到嘴里去”(见四川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鲁迅佚文集》)。
　　鲁迅1881年出身于浙江绍兴城内姓周的一个大家庭里，字树人，号豫才。父亲是秀才，母亲姓鲁，乡下人，能识字。家里原有四五十亩田，在他父亲死掉以前，已经卖完了。大约在其十三四岁，才勉强读了三四年多的中国书。由此观之，鲁迅是家道中落、出身贫寒的农村人，读书并不多。以后到南京读了大半年书后，考入了不用交学费的南京水师学堂，嫌上不了舱面，退学后考进了矿路学堂，在那里毕业，被送往日本留学，留学后又变计，改而学医，学了两年，又变计，要上文学了(《鲁迅自传1935》)。鲁迅能写出高于常人的高深度高质量的著书，恐怕与他的早年复杂的经历有关吧？据闻他家道中落缘于其祖父的一场科场弊案，鲁迅先生生前的流言蜚语，来缘于他与弟弟、弟媳之间。
　　今天，为与张泽刚先生同聊，再把鲁迅的书翻出来，捋了个大概，看了几则短文，深深地感到，当今文人，读的书，沒有鲁迅读的那样多，你想，他写《中国小说史略》，光凭这一著，他就可誉为中国的史学家。藉此，他就要把中国自古以來的小说读过遍，还要道出它的來龙去脉。他先生还搞翻译，译了些欧著过來，代表译作有《死瑰灵》等，当然，多是由日译本再译成中文，藉此，鲁迅先生又可誉为中国的翻译家。他先生还到教育部做过佥事，到北师大和厦门任过教。藉此，他先生又可誉为中国的教育家。如此，我等朋友必须认识到，当今中国，还沒有人的智识，有他先生那么浓厚；沒有人写的书，有他写的那么质透；沒有人写的人物个性有他老先生的”阿Q”、”祥林嫂”、”孔乙己”、”闰土”那样生动鲜明，一个人物一个坑，塑造了一个二个的时代典型，能够像他那样用一只笔就深而透地揭示当时社会的根基并曝示人的底质的文作有吗？有，寥寥无几。
　　读看了鲁迅先生的著作后，再看当今那些著名的写作者的文品，总觉得不够品位，就一个字：浅。
　　鲁迅的书哺育了我们这一代人，是否还能影响下代，或下下代，说不准了，因为已经有人在要求鲁迅下课，或者已经下课。当然，已引起争议，我等鼠懦人物，只拭目以待，静观后效吧。
　　最后，还挪几句鲁迅的话，告诫朋友们，鲁迅先生在他病中写的《且介亭杂文末编》某篇文章中，也算是他的遗嘱吧，曾发话他的儿子海婴道：长大后，万不要做那个空头的文学家，能找点小事做即可。在先前，他先生还自嘲，道：做其他的事情本事又不大，为了活命，便做了文字的游戏。鲁迅此话，有调侃的意味。但愿我等才疏学浅之辈，记住鲁迅，记住他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句话，好好做人；并记住他的另一句话：血沃中原肥劲草，我以我血荐轩辕。
　　至于我等有时草写几笔，完全是想吐露心声，宽慰心境，自个儿自述自慰罢了，纯属玩耍。
　　谨此，摇几下拙笔，与张泽刚先生对唱闲聊。不妥之处，请泽刚先生和读者朋友指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