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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捷反被敏捷误

孙贵颂//敏捷反被敏捷误

李庶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脑瓜灵活,反应敏捷。做起文章来,倚马可待。在课堂上,李庶凡经常受到老师的点名表扬。
同行是冤家,同学也是冤家。李庶几的同学中,有几个自认为与李庶几不分上下,经常在背后窃窃私语。总想找个机会,与李庶几决一雌雄,不,决以雄次。
有耳报神就将这话传到了李庶几的耳朵里。李庶几说:“好啊,咱们就找个地方较量较量吧!”
什么地方?武大郎炊饼店。不是去看潘金莲——读书人还是要有一些定力的,而是去比赛写诗作文。进得店来,李庶几与东家武大郎商定:潘金莲着手烙饼时,他们开始作诗。“以一饼熟成一韵者为胜”。哪位能在一张炊饼烙好之时完成作文,谁就是优胜者,同时享受潘金莲给烙的炊饼。武大郎作为裁判,一声令下,这边李庶几与同学们展纸润笔,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边武夫人纤纤巧手,展示烙饼特技。好个李庶几,下笔如有神助,一挥而就。当他写完之后,潘金莲的炊饼也正好出锅。李庶几一边吃着潘金莲递上来的炊饼,一边瞧着几个还没有交卷的同学,心里面那个得意啊!

这是宋太宗赵光义时代。赵光义于公元976年登基称帝。第二年亲征太原,灭北汉,一统全国。赵皇帝虽然是个武人,但却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他扩大科举考试范围,选拔精英能人,改变了重武轻文的陋习。凡考取进士者,太宗都要亲自在金銮殿再进行一次大考,选出一二三名,钦点状元、榜眼、探花。但太宗自知文化水平有限,难以判断出谁的文章做得好,谁的文章做得差。怎么办?天下事,有难倒平民百姓的,没有难倒一尊皇帝的。宋太宗私下定了个办法,“以先进卷子者赐第一人及第。”这一招,几乎是为李庶几量身定做的一般。他进了考场,发下考卷一看,略加思索,立刻文不加点,龙飞凤舞起来。别人还在苦思冥想之际,李庶几已经交卷了!太宗一看大喜,天下还有这般如坐高铁的快手!正想照老规矩,给李庶几批一个“第一甲第一名”。然而正在这时,有个姓程的官员上奏,说李庶几对考试态度不严肃,思想不重视,文章只是一味求快,其实没有多少理论水平。“举子轻薄,为文不求义理,惟以敏速相夸。”又将李庶几约了同学去武大郎炊饼店比赛作诗、让潘金莲给做炊饼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太宗一听大怒,立刻下令,将李庶几赶出考场。“遽叱出之。”
李庶几敏捷反被敏捷误,到手的状元不翼而飞了。有个叫孙何的,虽然也是把好手,但做起文章来,远不及李庶几痛快淋漓,吭哧吭哧好歹答完。然而正因他“尤苦思迟”,最后竟然被点了状元。
人哪,命八尺难求一丈。李庶几抢吃炊饼是把好手,可考状元时,明明得了第一,却让人给生生参下去了。
(《讽刺与幽默》202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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