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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笑怒骂成妙文——读刘诚龙

孙贵颂//嬉笑怒骂成妙文——读刘诚龙

说起来近似笑话:我最先注意刘诚龙这个名字时,是把他当成写小说的刘醒龙了。心里思忖:这家伙的手伸得可真长,小说写那么好也就罢了,还来抢占我们杂文的地盘!而且他的杂文又写得那么出彩,读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后来再仔细辨认——其实哪里需要仔细辨认,才发现是我老眼昏花,弄错了。如果醒龙兄与诚龙兄能够原谅我的话,就权当你们是亲弟兄吧!
刘诚龙的文字,有其鲜明独特的风格。写杂文讲究的是科学精神与艺术手段相结合。科学精神是求真,艺术手段是求美。杂文要说真话,以事实为依据,敢于批判,敢于指斥,敢于担当。但杂文同时也要求美,求美就要注重文字表达。如同演戏,再上佳的主旋律,也得配套美好的表演,否则就达不到目的;科学与艺术结合得好,才能让读者看出这不是一篇时评,不是一篇政论,不是一篇散文,而是一篇好杂文。刘诚龙的杂文,就经营得津津有味,精彩纷呈,正话反说、反话正说、曲笔反讽、话中有话等杂文手段,运用自如,不着痕迹,气象万千,读起来大呼痛快过瘾,不由得想浮一大白。这是本事。

每一个读刘诚龙先生的文字,不得不佩服他的博闻强记和满腹珠
玑。他最近出版的杂文集《暗权力》一书,八十多篇文章,三十多万字,引用了成百上千个历史人物或历史故事,这些人物和故事,因为刘诚龙绘声绘色的描述,一个个变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让人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得其意而忘其形,斯为善学。”在刘诚龙看来,历史未死。历史中的人物与事物,一直存在着,或者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和休整之后,又在当代重新登场了,只不过,他们换了一身马甲而已。而刘诚龙,就是这些历史人物与事件重新出场的导演,他不但给“那个人”或“那个事”套上马甲,而且弄得人鬼难分,或七分真三分假,或三分事实七分渲染,总之刘诚龙要拿他们来说事,鬼神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来指挥调遣,揉捏使唤。请看这段明朝朱棣打济南时刘诚龙的描述:“朱棣准备下达总攻令,万炮上了膛,正要吹哨子冲锋,突然,济南城墙上有许多张大纸齐刷刷地舒卷开来,垂挂着了。朱棣赶紧又吹哨子:同志们,停!停!快停!这个总导演喊得那么急迫,同志们纷纷亮起眼睛张望,还以为敌人那边使用了什么核武器……”瞧瞧刘诚龙这个牛吹的,连核武器都搬出来了。这样的杂文,是刘诚龙的的儿子,里面充满刘诚龙的基因。想那刘诚龙,在写到这里的时候,肯定也会为他埋设的精彩而洋洋得意吧:小样的,你们看到这里,当心笑破了肚子!这叫学问。
刘诚龙的文字,从不扳起面孔说事,他有用不完的好故事好典型,不愁没有话说,诙谐幽默的语言下,绵里藏针,像阳光灿烂下的大海,平静的水面内有波涛汹涌澎湃;像冷兵器时代的交战,刀光剑影中暗藏着致命一击的暗器。读刘诚龙的文章,总有你想不到的“包袱”,总有你估计错误的走向。比如“腐败”这个话题,多少杂文家在写它,在反它,可是为什么却越反越腐?刘诚龙给出的答案是:腐败是一桩喷喷香的大餐,腐败者单独吃了“烂肚肠”,“腐败者”与“反腐败者”一起吃了则“喷喷香”。(《暗权力》“带秤与带权”)几句话就把怎样吃腐败饭才保险的“秘诀”给抖搂出来了。在《吕主事的贪道》一文中,刘诚龙进一步公布了贪官(吕主事)的“科学分配方案”,那就是七三开——自己得七,其余三分与人分成:“三分结识人,七分收入己。上台礼仪不缺,京中书帕不少。”这样的腐败分子,要想倒台,真的太难。因为他们早已成了捆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倒不得,只好结成腐败联盟,互相抱团,互相包庇。“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木三分”,假如有腐败分子读到这样的揭秘文字,一定会咬牙切齿:刘诚龙,算你狠!这叫深刻。
总觉得刘诚龙有如此深厚的学问知识,有如此丰富的想象能力,有如此精彩的文字驾驭水平,应该去琢磨小说或者是文化随笔才是。一本《暗权力》虽然上了当当网的新书热卖榜,上了凤凰网读书频道排行榜,但小说多赚银子啊。如果刘诚龙去弄小说,我敢打包票,他一定比现在要红得多,而且会红得发紫。但这样一来,杂文界的损失就大了。如果那样,我要学一下座山雕,喊一声:“老九不能走!”当然这都是我的自说自话,人家刘诚龙弄杂文弄得正欢呢。
(《杂文月刊》2011年第2期上)

孙贵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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