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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相似的不幸(小小说)

越来越相似的不幸

——写给复课前的日子

“一首古诗20个字,教了你半个小时了还不会读!就你这脑子,到时候三门功课分数加起来,也没我血压高我告诉你!”阿康看着青筋暴起的老婆和热泪盈眶的小女儿,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好了好了,欣儿才多大!吼能解决问题,驴就统治世界了。你别吓着祖国的花朵。”阿康一边腹诽着暴躁的老婆,一边准备接手女儿的作业,“我来看着她做数学好了。”“还祖国的花朵,我看她要当齐天大圣!我教不了了,好鳖气青了盖!”老婆抱怨连天地走向厨房。

“我说这个世界上也就你敢跟闺女这样说话,换第二个人我坚决打死她!” 阿康示威般地亲了女儿一下, “来来来,爸爸给你讲讲刚学的单位,这个米,平方米,厘米,毫米……这个斤,吨,克……这个天,月,日;这个小时,分钟,秒……”阿康耐心讲解的声音传到在厨房忙碌的老婆的耳朵里,老婆撇撇嘴:“哼!嫌我声大,待会有本事你声比我小!”

阿康信心满满:“爸爸讲明白了吧?你也听明白了吧?那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做,巩固巩固。”女儿点点小脑袋,拿起笔,同样自信满满地开始做作业。“看看看看,自己不行就说别人不厉害。”阿康背着手溜达到厨房,挑着眉毛向老婆邀功。“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才知道。”老婆甩甩手上的水珠,不以为然。

果然,奇迹出现在检查作业的时刻。“闺女,咱刚才不是听讲得很认真吗?!你看看,你这是怎么做的?”阿康气息不稳的声音隐隐传进老婆的耳朵,“爸爸身高180米,手臂1300米,6毫米的头发,300米的领带……这是啥玩意长这样?出门准备吓死谁呀!”“爸爸不总是说自己是大长腿嘛!”女儿不甘心地反驳。好吧,不管事情多荒谬,只要有人信,它就是真的。“那这45毫米的椅子80分米高的饭碗是怎么回事?一根筷子10000米,你这是想吃遍天下不挪窝吗?”“妈妈不是笑话我们爷俩是吃货组合吗?”“那和筷子一万米有什么关系你说?妈妈的牙刷17米,手机长6分米,宽3米,穿5毫米的高跟鞋……闺女咱这智商遗传了谁呀?!”
阿康越看越崩溃:“一克重的小鸡,五斤的香皂,……大庆油田一年产100斤石油,闺女你是认真的吗?这点油工人喝都不够!馒头一个30吨,鸡蛋一个50吨,白菜一颗5吨,香蕉一把1吨,咱能换个单位不?死磕一个有意思!”小女儿眼中已经湿湿的了,阿康的音量还在上升:“老师每天工作8分钟,一节课40小时,晚上睡觉10秒!这是想累死老师还是想累死你自己!”老婆实在是听不下去,赶了过来,正好听见阿康激愤无比的控诉:“我和你妈好歹也不傻,你怎么这么笨呢!”

“想说肥田收瘪稻吧!还有脸说我,我看你们爷俩就是疯子看管傻子!”老婆捡起来阿康扔地上的作业,一看,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爸爸心跳60次每月!哈哈哈……敢情跳一次管半天呀!闺女你有个神仙老爸我怎么不知道……哈哈哈……跳绳一下2小时,你这是跳天上逛了一圈,能不能下来都说不准了?!……”老婆面前的爷俩,一个怒火中烧,一个泫然欲泣。

上完网课的儿子从书房里晃出来找东西吃,嘴里说着央视段子手的宣言:“英语颓废,数学崩溃,语文不会,生物鸡肋,物理心碎,历史没背,化学很醉,就体育还好,武功全废。这种疼,直穿心扉,欲哭无泪……”老师讲的内容死活记不住,背课文背问题搁爪就忘,抖音快手的段子那是一遍就会!

阿康夫妻俩脸上的无奈更上一层楼。这时老婆闺蜜的电话打过来就是一番诉苦:“哎呀,啥时候开学啊!我快抑郁了都!没上学之前我感觉我家孩子肯定能考上清华北大,现在发现他们上学期间我能好好活着就行了。”老婆赶紧附和:“等到开学,除了体温正常,我看我啥都不正常了。”“嗯嗯,再不开学,降压药快成缺货了。你说现在这孩子怎么这样!”……

鲁迅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有句名言也说,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阿康看来,再不开学,只要是有学生的家庭,不幸大概率雷同了。

作者简介:
郑丽丽,山东省日照市五莲县街头中学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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