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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 花

烟 花

正月十五的夜晚你生活的小城没有烟花,你走在大街上,节日的灯火依然绚丽,让你想起不久前的那场春雪,铺天盖地,汹涌澎湃,宛若漫天洁白的烟花,在节日的灯火中熠熠生辉。

没有雪花,也没有烟花,正月十五的夜晚,你生活的小城街头冷冷清清。月亮还在云层里,偶尔露出一点面孔,月光暗淡,了无生机。远处有爆竹的闷响,那是城市边缘的村庄,烟花和爆竹还能给那些村庄带来一点节日的气氛,在小城的街道上,你只能听见爆竹的闷响,却看不见那些烟花燃放的表情。

隆重而来的年,没有烟花爆竹相伴,只能悄然而去,从此以后,那些烟花绚丽的夜晚,只能留存在记忆中。

记忆中的正月十五在四十年前,贫瘠破败的老家最欢快的时光,从腊八开始,到正月十六结束。正月十五的晚饭在鞭炮声中开始,也是在鞭炮声中结束,一家挨着一家,一个村庄挨着一个村庄,夜晚的鞭炮声此伏彼起,没有停息的空间。晚饭后各家还要“散灯”,当门的供桌上,当门两边,灶爷像前,院门两边,水井台上,都要燃上红蜡烛。点燃的红蜡烛中间是不能熄灭的,灭了不吉利,所以就盼着晚上别起风。

“散灯”结束后就跟着大人们上坟,近门的十多家人到老坟上放烟花。你提着纸糊的红灯笼跟着大人们走在月光下的黄泥小路上,那些土坯房和矮矮的黄土墙,土街和柴草垛,没有丑陋和肮脏,正月十五月亮皎洁的亮光遮盖了一切,正月十五的明月让老家人看见了美好和纯净。

坟地在村庄北面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冬天的树光秃秃的,月光下树的影子疏疏朗朗。鞭炮声很响,伴着“二踢脚”在半空中的声响;自制的土花筒,药量装得很足,刺眼的白色火花持续了很长时间;一支支“钻天猴”飞上了夜空,划着优美的弧线,火花的弧线,炫目而喜庆。

那些烟花照亮的夜晚,应该是儿时记忆中最炫美的乐章,烟花浸透着浓浓的年味,让儿时的梦想随着烟花在夜空中炫美绽放。

那些有烟花燃放的夜晚,“摔炮”和“划炮”是孩子们的最爱,还有仙女棒,孩子们手持仙女棒,电光花在夜晚的天空绚丽绽放,行将熄灭的那一瞬间,借着微弱的火光又点燃一支,孩子们的小手用燃着的仙女棒在夜空中写字、画图案,火花点燃的欢笑,会在节日的夜晚持续很久很久。
后来好多人都在谈生活的仪式感,烟花和爆竹何尝不是节日仪式感的最好载体,那些团聚的喜悦和欢笑,和绚丽的烟花一起绽放在节日的夜空,浓浓的亲情,经久弥漫。

节日的团聚有烟花相伴,情浓意深;团聚的日子有烟花相伴,锦上添花。那是几年前你教过的一届高中学生在毕业二十五周年的聚会上,聚会的地点是东明森林公园里的君博园。

室外的草坪上,露天的聚餐,天空星光闪耀,学生们围坐在你的周围,篝火在草地上燃起来了,映红了君博园的夜空,燃起的火星随风飘散,如夜晚的萤火虫,如星星点点,如童话,浪漫而轻盈。还有烟花,冲天而起,绽放出异样的绚丽,你们扬起面孔,看一朵朵烟花在君博园的上空次第开放,团聚就有了节日的气氛,就有了举起酒杯的豪气和感觉,就有了一个奇妙的记忆刻骨的夜晚,那夜的烟花,在记忆的屏幕上绽放如初。

灯火通明的君博园让绽放的烟花有了白日焰火的味道,让你想起廖凡和桂美轮主演的电影:《白日焰火》,眼前的烟花和电影中燃放烟花的场景交织在一起,绚丽和热闹过后的冷清,洒满星光的君博园此刻无比宁静而庄严。

《白日焰火》电影壁纸

还有北野武的电影《花火》,你喜欢北野武的电影,喜欢他沉默的暴力美学的风格。影片讲述了一位警察四面楚歌的生活,他生命中的一刹那的光辉,就像他在逃亡途中给重病的妻子燃放的烟花,虽然稍纵即逝,但也曾经灿烂光华。

作者简介:
崔中华,山东省东明县人,现供职于菏泽市教育局。有文字散见报刊,有散文集《教过书的人》《如果大雪封门》《一抬头满天星辉》出版。有作品入选《师心有痕》《师者行吟》《师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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