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果，一世人

一季果，一世人|琴儿札记（104）

2019-10-7
回老家的路上，春天一路海棠花，水灵灵，俏生生。秋天一路海棠果，果实累累，红艳艳，玲珑可爱。其实海棠树树形不是很好看，用它做行道树，最初肯定被很多人批评和埋怨。等到海棠树挂果，这些怨怼才会冰释前嫌。
执政者有情怀，有远见，能扛住当下的压力，能不求一时的政绩而放眼未来，是很了不起的。
沿途有好长一段路栽植了海棠果树，这个时节，树树红果赛玛瑙，实在惹人心动欢喜。行车的人每每停下车拍照，把喜爱与欢心带往远方。
打开手机听邓颖超写给周恩来的《海棠花祭》，“你不是喜爱海棠花吗？海棠花开了，你离开了它们，离开了我们，你不再回来。你到哪里去了？你到哪里去了呀？”听得泪目。
年岁越长，越心软。这么多年，泥沙俱下与清风朗月都经历过，明了人与人之间拥有真情意的不易与珍贵，越容易动情了。

2019-10-8
秋天的旅行，人们多赶往大型景点，人挤人，肩比肩，看山，赏水，赶一场场人间热闹。我也看过不少山水，却认为最美的景致，莫过于去乡村看丰收。
秋日的乡村是什么样子的呢？
与秋日乡村的美景相比，诗人笔下明丽可爱的山菊花只是点缀，我乐滋滋投身其中的刺绣更是渺小虚无到不值一提。乡村的瓦屋前，有成片成片大红色的大丽花，田埂旁的草丛里有各色各样眉眼俊俏的野花，还有红豆豆、绿豆豆、紫豆豆挂在不知名的草苗棘僰上。
这也不是最耀眼的。惹人心动的是土地奉献给人的果实。
柿子红了，硕大，瓷实，藏在柿子叶中。人家的院子里、院墙外，站着几棵柿子树，枝叶纷披，柿果圆圆，那种朝霞中才有的橙红色，美若天赐。站在柿子树下，怎样的角度都好看，怎么看都觉得人生实实在在甜甜美美。柿柿如意，柿柿吉祥呵！
苹果红了，是出水芙蓉的新红，像是掸了一点点胭脂的俏新娘。一片果园连着一片果园，一树果子傍着另一树果子。摘一个大红苹果，掬在手心中，猛地咬上一口，酸酸甜甜的汁水滋润肺腑。赛过吃王母娘娘祝寿的仙桃呢。
和苹果一样惹心的是摘果子的果农的笑脸。又是一个丰收年！
只可惜今年苹果行情不好，走路也慢。果农丰收的好心情被苹果的价格调动的潮起潮落。打开销路，尚路漫漫。

2019-10-12
下午下班后，几个人相约去乡里祭奠好姐妹仙逝的老父亲。沿途山菊簇簇，柿子橙黄，苹果红红。秋色旖旎，只是人心里盛着悲愁，看见果实亦是感慨。
妹妹孝帽孝衣孝鞋来迎。往日见她，是课堂里的侃侃而谈，是饭桌前、旅途中的谈笑风生，今天见她，白衣裹身，沧桑满面，由不得人心里发紧。我们几个灵堂前跪定，按照乡俗，焚香，化纸，奠酒，叩拜，送老人家最后一程。之后坐在客房里，聊老人家的生前种种——晚年生的病，离去前的饮食起居。听得老人家离去前面色红润，尚能进食，离去的时候并不痛苦，家中诸事妥当，心中并无挂碍，终年74岁，算是寿终正寝，心里稍稍宽慰了些。
告别时，夜色正在降临，天空月亮明晃晃的，旁边云层烘托。是深秋了，又刚刚见过离世，只觉得凉，凉意穿透全身，在心窝里久久徘徊不去。
人和人的缘分终有尽头。父母与子女的缘分，夫妻之间的缘分，兄弟姐妹的缘分，亲朋好友的缘分，同事之间的缘分……尘世里这种种缘分，都来之不易，也都有长度。所以，争什么呢？能相互偎依的时候，还是彼此厚待吧。
愿老人家一路走好！

作者简介：

琴儿，即信彩琴，甘肃省作协会员，泾川县作协副主席，高级讲师，供职于泾川县委党校。著有散文集《月色女子》《指尖的温暖》《慢时光，暖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