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丨雪欺红兰

原创丨雪欺红兰

原创 张惠婷 湖南工大中文系鹿鸣期刊

那个拿着金锁啼哭道：
“夫婿有疾，我侍之；
死，我守之。”的贞烈女子，
最终红颜早逝，郁疾而终。

于袁枚“除吾死外，当无见期。”的凄惨笔调下见识了这么一位女子，她静好渊雅，有不栉进士之目，却遇人不淑，尝尽夫婿的折磨，郁郁而终。

壹

她该明白的，高家之子高绎祖本性暴戾，有禽兽行，并非善人。只因为父辈曾许下的一纸婚约，被封建礼教荼毒至深的她不顾劝阻，执意要嫁与他。

对于她的固执，袁枚在祭妹文中提到：“予幼从先生授经，汝差肩而坐，爱听古人节义事；一旦长成，遽躬蹈之。呜呼！使汝不识《诗》、《书》，或未必艰贞若是。”从中可以看出，袁枚认为，如果妹妹素文没有受过节义教育，也许她就不会在父辈同意解除婚姻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嫁给乖张暴戾的高绎祖，更不会有后续的悲剧。可是导致这场悲剧的，往往不会只是一朵雪花的缘故。在那样的环境下，袁素文也从来不是个例。

两宋之际的才女朱淑真便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尽管出生仕宦之家，自身聪慧有才气，却因为在二十出头还未嫁为人妻，而被父母逼迫，最终“嫁为俗吏妻，不得志殁”，因爱情不如意而抑郁早逝。

无论是朱淑真，还是袁素文，她们都在不幸的婚姻中做出过最后的努力。即使被丈夫殴打羞辱多年，袁素文直到高绎祖丧心病狂想要将她卖掉抵债，才选择狼狈逃跑；朱淑真在婚后曾抱着希望写诗劝勉丈夫，却挽回不了一颗浪荡的心，最终怀恨离家。

真是“彩凤从鸦逐，红兰受雪欺”，这些美好的女子没有得到美好的爱情，反遭羞辱。

袁素文，这个固执的女子，这个聪慧懂事的女子，在丈夫逝世的第二年也因病亡故，葬于他乡。

贰

袁枚在其妹去世八年后作了祭妹文，其中提到了少年时期的袁素文：和自己一同埋葬蟋蟀，温习经书；在兄长离家时悲伤痛哭，见其功成归乡时不胜欢喜，在其生病时讲有趣惊奇的事于他听。从寥寥数语中，便可窥见一个无忧无虑心地善良的女子形象；从字里行间，我们也可以看出袁枚对三妹的喜爱之情。然而童年的她有多讨喜，结局就有多令人为之叹惋。

从高家断绝关系回来后，袁素文带着哑女阿印，随家人一起搬迁到了南京，照料着家中老人，负责些文书事务。即便逃离了恶魔般的丈夫，她还是内心忧虑，郁郁终日，就连患病也不敢告诉家人。最终，在重病垂危之际，她也没能见到远在他乡的兄长。

“果予以未时还家，而汝以辰时气绝。”也许像是感应到一般，袁枚从外地赶回来，却仍然没能赶上看她最后一眼，于是他的文字中有悔恨，有遗憾。

即便祭妹文创作于八年之后，可其中的真情实感却仍然让人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