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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装台》 【“装”好人生的舞台】

“装”好人生的舞台

文/倪涛

在央视看完电视剧《装台》的大团圆结局之后,仍意犹未尽。于是,就打开了陈彦的长篇小说《装台》。读罢小说,越发觉得刁顺子这群装台人是如此的可敬可悲可叹了。

小说都是在表现生活。《装台》写的就是一群鲜为人知的城市底层人的生存现实,以及他们卑微如蝼蚁般的人生命运。他们是装台人,总在为别人装置表演舞台,他们永远不可能登台表演,但他们总是与表演者息息相关。他们不会因为自己永远处身台下,而对供别人表演的舞台表示不敬,甚或砸场使坏。他们永远不可能上台,但他们在台下却永远保持着行进姿态,犹如蚂蚁搬家似的庄重。

刁顺子外表阿谀奉承,到处见人作揖,即使在女儿刁菊花无理取闹,甚至惨无人道的时候,他也只会说句“啥东西!”他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甚至在做梦时变成了蚂蚁,还因为习惯了点头哈腰而被别的蚂蚁所训斥。但他的内心却又无比刚强。他的性格似乎是永远地逆来顺受,但本性中又有着难以想象的坚忍不拔的毅力。他可以替犯错的装台兄弟墩子在庙里顶着香炉跪一个通宵,可以在兄弟大吊离世后毅然照顾起留下的孤儿寡母。他可以忍受着痔疮的剧痛,夜以继日地干重体力活。他即使在妻子和女儿出走,身负哥哥刁大军欠下的几十万巨债,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情况下,仍然坚持把身患绝症,生命垂危的哥哥刁大军从南方背回来。

正如陈彦在《装台》后记中所说:社会底层与贫困往往相链接。最可怕的是,处身社会底层,再加上贫病与其他一些意外打击,有时连亲人也不再相亲,儿女都羞于伦常。问题是很多东西他们都无法改变,好像是命中注定,即使苦苦奋斗,他们的能力,他们的境遇,也不可能使他们突然阔起来,继而让他人搭台,自己也上去唱一出体面的大戏。

记得刁顺子曾对蔡素芬说:“其实细想,人不管弄啥,都是给别人装台,你服务我,我服务你。”从这种意义上说,我们每个人都是“刁顺子”,也都是装台人。每一个人都在为别人的表演装台,同时也在表演着自己的人生。小说中装台人的不幸是所有人的不幸,装台人的命运也是所有人的命运。

最后,我想起了刁顺子家那条叫“好了”的断腿狗,也想起了《红楼梦》里面的那首《好了歌》。或许生活的真相难免都是残酷的,而人们却总是惧怕悲剧,总喜欢迎合喜剧,所以电视剧版的《装台》就改成了一个试图安慰人心的大团圆结局。

然每个人最终都要面对现实,小说中的刁顺子也已经习惯了无奈的现实,知道他什么也改变不了。或许人生的苦难,最终都会求助于宗教,以佛道思想来化解心灵的苦痛,升华做人的境界。就如小说结尾,顺子想起的那几句戏词:“花树枯荣鬼难挡,命运好赖天裁量。只道人世太吊诡,说无常时偏有常。”

也许,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悲剧喜剧,我们还是去装好人生的舞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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