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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根谭》读后感 【崇俭养廉 守拙全真】

周月友:史解菜根谭(五十五 ——五十八)

五十五  、崇俭养廉  守拙全真

【原文】奢者富而不足,何如俭者贫而有余;能者劳而府怨,何如拙者逸而全真。

【注释】劳而府怨:劳苦而且怨谤集身。府,事物之所聚处。府怨,即怨府。

【意解】豪奢的人财富再多也感到不够用,这如何比得上贫穷节俭而有所赢余的人呢;有才干的人因为过度劳累而心力交瘁反倒招致大众怨恨,这如何比得上平凡的人安闲无事而能保全纯真本性呢。

【体悟】唐诗人李涉在禅寺墙壁题过的一首诗: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清静的竹林,清心的佛号,妙趣横生的禅机偈语,让诗人摆脱了世俗的羁绊,忘记了世间的名闻利养、尔虞我诈,诗人的心灵在闲聊时得到了洗涤,仿佛刹那间照真达俗,物我两忘。

面对名山名水名镇名碑名林,虽然山峦起伏、泉水潺潺,海天一色,景色壮美,却不晓得己身仍然深锁“名、利”之中。这“浮生半日闲”又从何而来呢?

记得一次日全食时,妻妹(老五)打来电话说她怕。有什麽可怕的呢?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日全食那是老天爷的事,月亮管不着,太阳管不着,我们也管不着。我们管不着的又何止这月亮和太阳?其实,心闲了,一切都闲了,“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干嘛非得去偷那半日闲呢?!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有谁能看透?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何不潇洒走一回?!”

谁不想“潇潇洒洒走一遭”,但是难得潇洒,潇洒难得。没钱你能潇洒起来吗?有了钱你就能潇洒得了吗?!其实,潇洒是一种超越俗世的解脱,心灵的自由,行为的酣畅。能否潇洒走一回,关键看能能不能把握自己,享受人生。

潇洒不仅仅是活得自在自由,漂亮美妙。更重要的是活出生命的美来。“诸葛一生惟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诸葛亮一辈子做事小心谨慎很周到,可是活得一点儿也不潇洒,像个看家婆似的。

吕端这个宰相呢?大事不糊涂。有人告到皇帝那里,说吕端这个宰相糊涂了,皇帝说:“他那是老糊涂。你才是糊涂蛋呢。”他装糊涂。大事清楚,小事糊涂。太宗曾向吕端问过计策,说自从汉唐以来,有过封乳母为夫人的事情,要吕端拿个主意,如今该怎么办才好呢?吕端回答说:以前汉唐朝代跟现在不同,那个时候或者是因国大,或者是因为名声好,才那样做的,都是事出有因的。可以这么说吧,法无定法,礼无定制。吕端这番话使得太宗大开心窍。

曹参接替萧何做汉朝的相国,完全遵守萧何制定的规约。选拔郡和封国的官吏:呆板而言语钝拙、忠厚的长者,就召来任命为丞相史;说话雕琢、严酷苛刻、想竭力追求名声的官吏,就斥退赶走他。日夜喝醇厚的酒。他死后,百姓们编了一首歌谣称颂他说:“萧何定法律,明白又整齐;曹参接任后,遵守不偏离。施政贵清静,百姓心欢喜。”

整天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笨呢。

五十六、 读书希圣,讲学躬行 居官爱民,立业重德

【原文】读书不见圣贤,如铅椠佣;居官不爱子民,如衣冠盗。讲学不尚躬行,为口头禅;立业不思重德,为眼前花。

【注释】1、如铅椠庸:是说有如摹写椠版的刻工。铅,古时用以书写之铅条;椠,长版,用以书写文字的工具。2、口头禅:原指有的禅宗和尚只空谈禅理而不实行,也指借用禅宗常用语作为谈话的点缀。今指经常挂在口头的词句。

【意解】读书的如果无法体验到古圣先贤的思想精义,只能成为一个写字匠;做官的如果不知爱护人民,只知受禄,就如一个穿着官服的强盗。做学问如不注重身体力行,那就像一个不懂佛理只会念经的和尚;事业成功后却不想为后人积一些功德,那就如同昙花一般。

【体悟】应当怎样做学问呢?王国维在《人间词话》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第一种境界是宋朝晏殊的《鹊踏枝》,“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第二种境界是宋朝柳咏的《蝶恋花》,“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第三种境界是南宋辛弃疾的《青玉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读书当见古圣贤,我们不妨把玩一番王国维的三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你看!秋风萧瑟,游子登高,既见不到亲人又音信难通,这恰如学者刚开始在做学问时那种对知识的惆怅迷惘。是啊!做学问的人,首先要高瞻远瞩,认清前人所走的路,也就是说,总结和学习前人的经验是做学问的起点。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们知道, 沉溺于热恋中的情人对爱情是何等的执着:衣带渐宽,决不后悔!这就如学者在追求知识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执着:认定目标就呕心沥血、孜孜以求。是啊!做学问,就应该深思熟虑,象热恋中的情人那样热切、不惜一切追求自己的梦中情人。

“众里寻他千百度过,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看!上下求索,瞬间顿悟,功到自然成,载得美人归呀。

学术巨子、国学大师王国维生平著述62种,批校古籍逾200种。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八十年来学术的开创者”。他“留给我们的是他知识的产物,那好像一座崔嵬的楼阁,在几千年的旧学城垒上,灿然放出了一段异样的光辉”(郭沫若)。郭沫若就因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系统的运用了“二重证据法” (王国维《古史新证》)这一方法才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

做事情,脚踏实地,埋头苦干。

做学问,扎扎实实,杜绝浮华。

五十七、 读心中之名文 听本真之妙曲

【原文】人心有一部真文章,都被残篇断简封锢了;有一部真鼓吹,都被妖歌艳舞湮没了。学者须扫除外物,直觅本来,才有个真受用。

【注释】1、文章:此指灵明之心。2、残篇断简:残缺之书籍。此指物欲杂念。

【意解】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部好文章,可惜却被内容不健全的杂乱文章给封闭了;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首美妙的乐曲,可惜却被一些妖邪的歌声和艳丽的舞蹈所埋没了。所以一个有学问的读书人,必须排除一切外来物欲的引诱,直接用自己的智慧寻求本性,如此才能求得一生受用不尽的真学问。

【体悟】“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也,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形容正气最为明确且最为详尽者非文天祥莫属。文天祥的正气歌就是我心中的真文章,真鼓吹。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

1279年阴历十月初一日,文天祥被押送抵达大都,安置在馆驿。元世祖忽必烈很赞赏文天祥的才干,他派已降的南宋恭帝及多批降臣前来劝诱,文天祥不为所动,严词拒绝,后于十月初五日被关进兵马司牢房(在今府学胡同)。

唯有一腔忠烈气,碧空常共暮云愁。1283年初,元朝侦知有人联络数千人,要起兵反元,营救文天祥。1月8日,元世祖忽必烈亲自提审,作最后的劝降,并许诺授予丞相官职。文天祥告诉忽必烈:“一死之外,无可为者。”

1283年1月9日,文天祥在大都柴市(今北京交道口南大街)被杀害,终年48岁。文天祥在刑场写下了绝笔诗,其最后四句是“天荒地老英雄丧,国破家亡事业休。唯有一腔忠烈气,碧空常共暮云愁。”

下面再看一则戴震难师的故事。戴震跟随老师读书,看一遍就能背下来,每天背几千字不肯停下来,老师教《大学章句》至《右径一章》以下。戴震问老师:“凭什么知道是孔子的话,而曾子记述,又怎么知道是曾子的意思,而是学生记下来的呢?”老师回答他说:“这是朱文公说的。”“朱文公是什么时候的人。”“宋朝人。”“曾子,孔子是什么时候的人。”“周朝人。”“周朝和宋朝相隔多少年。”“差不多两千年了。”“既然这样朱文公怎么知道这些?”先生哑然。

做人当守正气,做学问应勇于质疑。

五十八 、苦中有乐   乐中有苦

【原文】苦心中常得悦心之趣,得意时便生失意之悲。

【注释】1、悦心:心情快慰。得意:非常满意,满意;称心。

【意解】在困苦时能坚持原则把握方向,当问题解决时就自然能得到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只有这种喜悦才是人生真正的乐趣;反之,如果在得意时有过分狂妄的言行,往往会因此而跟他人结下冤仇,种下日后发生祸患的悲剧根苗。

【体悟】人生的苦娱乐不是看他的几首诗几篇文,而是观其经历和结局。李白的诗不可谓不浪漫,但从他的浪漫之中仍然能读出他的心酸。请听《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白得意吗?我们还是看看他的人生经历吧。少年即显露才华,吟诗作赋,博学广览,并好行使。从二十五岁起离川,长期在各地漫游,对社会生活多所体验。其间曾因吴钧等推荐,于天宝初供奉翰林。政治上不受重视,又受权贵谗毁,仅一年余即离开长安,政治抱负未能实现。安史之乱中,怀着平乱的志愿,曾为永王幕僚,因兵败牵累,流放夜郎。中途遇赦东还,晚年飘泊困苦,卒于当途,甚是凄惨。

李白何乐之有?“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斗酒十千”非为“人生得意”,而是“与尔同销万古愁。”

“苦心中当常有悦心之趣,失意时切莫放狂歌之悲。”面对一时之乐,当想到终身之苦;面对一时之苦,当想到终身之乐。现在苦是为了将来乐,自己苦是为了后人乐。这就是精神财富。精神财富比物质财富更重要,精神财富的获得,人生是否美丽,首先得看精神财富的多寡,而不是依据你的物质财富。生命因磨炼而美丽。

不经磨难,何以成佛?!唐朝著名的三藏法师,从凉州出玉门关西行,历经艰难抵达天竺。初在那烂陀寺从戒贤受学。后又游学天竺各地,并与当地学者论辩,名震五竺。经十七年回到长安,组织译经,共译出经、论七十五部,凡一千三百三十五卷。所撰《大唐西域记》,成为研究印度、尼泊尔、巴基斯坦、孟加拉国以及中亚等地古代历史地理的重要资料。此番经历才使得玄奘成为汉传佛教史上最伟大的译经师之一,才成就了玄奘中国佛教法相唯识宗创始人之伟业。

苦中之乐是至乐,乐中之苦是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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