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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只钵

禹志云

陈文忠教授的大作《走向世界之中华文化——中国人文学海外讲演集》即将问世,我受邀为之作序。陈教授是安徽师大知名教授,美学专业博士生导师,安徽省的教学名师,学术上造诣很高,先后出版学术著作多部,也深受学生爱戴。我才疏学浅,为他的著作作序,惶恐之至,不言而喻!不过,作“序”未必都是形而上地谈学术,或许,可以谈谈学术以外的事,比如风月。
与陈教授相识是2007年暑期。那一年,国务院侨办和中国海外交流协会从全国八所大学和两所中小学抽调了20余人,组成海外讲学交流团,分两个小分队,一同赴缅甸培训华文教师。我和陈教授刚好在一个小分队,就这样,我们开始了缅甸之旅。
陈教授是第一次到缅甸培训华文教师,我这个“老缅”(从2004年开始,我几乎每年都要到缅甸,此前的2005和2006年每年出访3次。)自然该有些担当。即使带队的领导多次强调,我仍然会喋喋不休地向来自其他大学的教授们介绍我喜欢的缅甸。课余时间,我们还会一同走进当地华校或华人同胞家中进行调研。每当这个时候,谦谦君子的他总是一本正经地拿出笔记本,端坐并记录,偶尔不忘记举起随身携带的照相机“咔嚓”一下,不过他的拍摄技术还需要学习,他拍摄的照片被我戏言:“仅是到此一游”(笑)。
作为大学教授,陈教授教学严谨细致,中华文化课的讲授深得受训学员和当地侨领们的欢迎。
作为学者,陈教授关注与文化相关的每一个问题。诸如缅甸华人的教育、工作、生活、感情、文化娱乐,缅甸华人融入当地社会的现状,华侨文化与缅甸文化的相融与碰撞等等。相处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的问题,差不多可以出一本《缅甸一万个为什么》了!
作为美学家,他喜欢追问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在缅甸,他从不放过品味欣赏每一个美的细节。小和尚和尼姑们赤足走在炎炎烈日下化缘的情景,头顶装满各种水果大簸箕的缅甸妇女沿街的叫卖,一不留神就可能碰到头的路边挂在树上的巨大的菠萝蜜(一种热带水果——笔者注。)背着沉重的书包手提饭盒的缅甸小学生(缅甸的孩子每天都要学习三种语言:在缅文学校上缅文和英文,在中文学校学习汉语,所以每天早上离开家都要带足书本和午餐——笔者注。)都是他关注的对象。他也喜欢体验,有一天,侨领邀请我们打高尔夫球,第一次操杆的他竟也挥动得像模像样。
突然想起那只装满玄机的巨大的钵。
那天从曼德勒驱车赴蒲甘,福庆学校李祖清校长路上很神秘地告诉我们,到了蒲甘,先带你们去看一只钵。
缅甸是佛教国家,钵是佛教徒化缘的器皿,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吗?蒲甘是缅甸的古都,除了断壁残垣外,举目四望都是佛塔。历朝历代的国王和后来的政府官员执政时都要建佛塔,所以蒲甘佛塔林立,被称为“万塔之国”。我已三次到蒲甘,每一次李校长都陪同前往,但他却从未带我们看过他所说的“钵”呀!
从曼德勒出发,大约4个小时的车程,一路欢歌,终于到达蒲甘。进入塔林,李校长先引着我们到了马努哈大佛塔。相传马努哈是缅甸南部一个少数民族——孟族的皇帝,被缅王俘虏而监禁,出狱后他要与世人分享牢狱之灾的压抑感,特建此塔。因此,马努哈大佛塔也被称为蒲甘最压抑的塔。
在马努哈佛塔的前面,一只硕大无比的钵赫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那是怎样的一只钵啊!直径约5米,高约4米,金光闪闪,站在它下面,人显得那样渺小,一种震撼感油然而生。
李校长神秘地示意我们:“小点声!每个人都要上去看看。”他第一个上去,然后神色庄重地走下来。我也慢慢走上去,看到大钵里面的一瞬间,我的心突然一怔,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学着李校长的样子,若有所思,神色庄重地慢慢走下来。华侨大学的纪秀生教授和我心领神会。看着我们一个个神色庄重的样子,陈教授急切地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奥秘,他很虔诚地拾阶而上,把头往里面一看,顿时傻了眼,那是什么呀?!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秀生我俩已经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明白过来后,同行的朋友们也都顿时大笑起来。李校长问:“陈教授看到了什么?”陈教授地走下来,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你们为什么要骗我”的疑问。那天,他一定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笑)因为那只巨大的钵里面除了游人们零星地丢了一些缅币、美元或人民币外,空空如也。
为这只钵,为陈教授的迂和虔诚,我们竟然笑了一路,还编织了更多相连的段子。
从云南到曼德勒,从曼德勒到媚苗,再到东枝,到蒲甘之行,教授们彻底放松。人生难得几回乐!秀生、陈教授和我还缔结了兄弟之盟,陈教授成了“陈兄”,秀生成了“纪兄”,我为“禹兄”,十多年过去了,无论是电话或微信或见面,我们仍然称兄道弟,不分彼此。这是后话。

还是来说说陈兄即将出版的大作:
“深思熟虑而又深入浅出”,是《走向世界之中华文化——中国人文学海外讲演集》书稿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在“引论”中,作者把“人文学”界定为关于“一个人的人文素养”的学问,“中国人文学”则是“一个中国人的人文素养”。对人文学本质功能的这一理解,成为全书的一个基调。为此,作者尽可能地把对“人文学”的深入思考和“中国人文学”的系统知识,通过巧妙的构思和通俗易懂的表达方式,向读者娓娓道来。
具体而言,著作体现了以下特点:
第一,高度概括了“中华文化的生成根基”这一学术课题。
“中华文化的生成根基”是一个复杂而重大的学术课题。陈教授用“一块田、一间屋、一张桌”九个字来概括,通俗而精当;同时紧扣这三大方面生发开去,对由此形成的中国人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各个方面的特点作了令人信服的论述。
第二,指出了成为一个人文学者的必由之路。
如何才能一个人文学者?这是令无数人文学科的青年学子深感迷茫的问题。陈教授提出“走向人文学者”的“学术五部曲”,为青年学子指出了一条为学之路,让初学者有“路”可走,有“径”可循。人文学科的学术方法和学术提问的章节,同样具有切实有效的启迪作用。
第三,总结了“中国人文学”自身的知识体系。
中国古代学者重视经验感悟而轻视理论概括。陈教授敏锐地发现,“六数”信仰是中国人文学知识建构的独特思路。本书中编便以“六数”信仰为线索,把中国人文学“经、史、子、集、诗、文、书、画”诸学科的知识连成一体,构成了一个独具民族特色的人文学知识体系。
第四,指出了解读《论语》的方法和路径。
《论语》被梁启超视为“二千年来国人思想的总源头”,历代读者和学者对《论语》作了无数的注释和诠释,这些注释和诠释厚厚地覆盖在《论语》之上,令今天的读者望而生畏。陈教授独辟蹊径,提出《论语》的第三种读法,即在文本细读和主题阅读外,还可以进行“诗体阅读”,言之有理,持之有故,让《论语》读者有眼前一亮之感。
第五,本书既是“讲演集”,也是一部自成一体的学术著作。
“引论”为全书定调,“上编”是人文学原理探讨,“中编”是人文学知识体系,“下编”是人文经典的精读;原理、知识、经典,构成一个完整的学术整体。一个人的人文素养,需要这种有血有肉的“人文学”。

去年我借赴上海外国语大学出差之机去看望退休回到上海的他。寒暄之后嫂夫人抱怨:退休多年了还一直在写书,有时候关起门不准任何人进入书房。抱怨之中透着深深的理解和爱意。是啊,本该赋闲的年龄,他却笔耕不辍。那时,他的《走向学者之路》才刚刚出版,他告诉我,应出版社之邀,下一年将出版《走向世界之中华文化——中国人文学海外讲演集》(暂定名)呵呵,他真的做到了!
回忆着陈年往事,突然记起梭罗的那句话:
你千万不要见怪,城市里是一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生活的地方。

有吗?在偌大个都市,陈兄一定是个特例。陈兄啊陈兄,那只空空的大钵里,可以装满整个世界,正如同您的心灵。兄弟我实难望其项背!
写到这里,发觉自己又当了一回陈兄的学生,就像在缅甸华校的教室里,在曼德勒的飞机上,在东枝的盘山公路上,在POPA山的原始森林中,在伊洛瓦底江边的悠悠小道……
突然想成为陈兄的博士,追随他再去徜徉于历史长河中的古希腊古罗马,随他一起追逐着中国学人们的足迹,尽情地诵读《论语》和《庄子》,让自己的人生艺术化……
打住吧,我要去喝茶了,陈兄快递来了黄山毛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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