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 图书 / 音乐
专注于"书影音"的垂直媒体

读弗里德里希·尼采《悲剧的诞生》

原创 橙 呼球中心

奥林匹斯十二主神(Twelve Olympians),是古希腊宗教中最受崇拜的十二位神,他们分别是:众神之王宙斯、天后赫拉、海神波塞冬、农业女神德墨忒尔、智慧女神雅典娜、光明之神阿波罗、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战争之神阿瑞斯、爱神阿佛洛狄忒、火神赫菲斯托斯、炉灶女神赫斯提亚、神使赫尔墨斯。
日神阿波罗(即光明之神)代表的是造型艺术,一种秩序性的艺术,日神阿波罗象征被尼采描述为“梦、智慧、理性、具象艺术、个体化”,日神精神是宁静而蕴藏清明心智,其潜台词是:“就算人生是个梦,我们要有滋有味地做这个梦,不要失掉了梦的情致和乐趣。”
 
酒神狄俄尼索斯代表的是非造型艺术,一种非理性、非秩序、非模仿性的艺术,酒神被尼采描述为“狂野的原始力量、醉、无固定形象艺术、超越个体、与自然合一”,酒神精神是激情而包含冲创意志的,酒神的潜台词是:“就算人生是幕悲剧,我们要有声有色地演这幕悲剧,不要失掉了悲剧的壮丽和快慰”。
 
酒神并未位列十二主神之位,至于灶神赫斯提亚是否因要与凡人生活而让位酒神狄俄尼索斯我也无从考证。《悲剧的诞生》也并未争论酒神与日神的地位,而是尼采就对古希腊悲剧的研究表明日神式精神并非独立存在,人类也不可能仅仅依靠日神精神而获得慰藉,同时也阐述了酒神精神如何被日神精神打压,尔后又在人们信奉的日神精神上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
 
一、建立秩序的必要性
 
“一方面有及其强烈的生命欲望,另一方面对生存的痛苦有极其深刻的感悟,这一冲突构成了希腊民族的鲜明特征。”
日神精神是造型力量,支配着内心幻想世界的美丽外观,是人性天生的崇高向往,以日神精神构建的社会和个人均处于一种有秩序、有等级的造型追求中,即人生不会陷入虚无或无意义,因为人生是可观的,是否光明或鲜活的度过一生,是具有可衡量的外在标准作为参考的,而人类只需信仰这种秩序,达到内心确信,便可以将人生的边界有限定的取舍,而不会陷入这种冲突,即人类自身存在的巨大的对美的向往以及自身蕴藏的汹涌澎拜的本能的堕落与绝望,即个体与统一的冲突。
 
如前文所说,酒神即是人类本能的汹涌澎湃,但其表现形式往往也是借力于更不像表达者能够自控的状态,完全酒神状态并非是审美的,而人类若完全不加以克制,放任自身的酒神式状态,表达的即不是酒神精神,而是必然的自我放弃和自我毁灭又或者是走向虚无,所以这个时候酒神精神这种狂野的原始力量带来的就不是其超越个体化的统一,而是恐惧。
 
因此,希腊人将目光投向了日神,在《希腊人身上的二元冲动》这一章作者写道:“在希腊人身上,‘意志’要通过创造力和艺术世界的神化作用直观自身。它的造物为了颂扬自己,就必须首先觉得自己配受颂扬。”
 
希腊人不只是一个迷恋于美的外观的日神民族,他们的天性中还隐藏着另一种更强烈的冲动,就是打破外观的幻觉,破除日常生活的一切界限,摆脱个体化的束缚,回归自然之母生命永恒的怀抱。也如作者在本书中写道:“日神式的希腊人看到他们(唱着颂歌的酒神信徒)必定无比惊愕!而且,惊愕与日俱增,其中掺入了一种恐惧:也许这一切对他来说远非如此陌生,甚至他的日神信仰也不过是用来遮隔面前这酒神世界的一层面纱罢了。”
 
迷恋美的外观和打破外观幻觉这一冲突的存在,看似解释了奥林匹斯世界创建的必要性。
 
首先,希腊人或者是人类都是有此意识的,即生命欲望与生存痛苦必然同存。其次,酒神冲动源于本能的汹涌澎湃极易导致人类走向极端。最后,基于生命欲望的日神冲动与直观生存痛苦的酒神冲动,希腊人构建了日神式的生存方式。即宿命既定的必然中,如何度过更宁静且清明智慧的一生。
 
二、绝对秩序的弊端
 
“现代艺术暴露了这种普遍的贫穷:人们徒劳地模仿一切伟大创造的时代和天才,徒劳地搜集全部“世界文学”放在现代人周围以安慰他,把他置于历代艺术风格和艺术家中间,使他得以像亚当给动物命名一样给他们命名;可是,他仍然是一个永远地饥饿者,一个心力交瘁地“批评家”,一个亚历山大图书馆式人物,一个骨子里地图书管理员和校对员,可怜被书上地尘埃和印刷错误弄得失明。”
 
日神式的希腊人和酒神式的希腊人却又是冲突与制衡的。
 
首先来说,以可知外观构建的日神式世界,已经背离了人生的本质,将个体化作为终极成就本身就是将人生陷于无义的粗鄙手段。
 
如我们所知,日神代表着造型艺术,所以其表现形式注定局限与狭窄。尼采认为旋律是第一和普遍的东西,语言是现象的器官和符号,悲剧是经由欧里庇得斯和其密友苏格拉底毁灭的,将世界陷入绝对可知和必然秩序的可怕性就由此产生。
 
一个浅显易懂的例子便是对“活在当下”这一观点的驳斥,人必将遭受苦难与采用“活在当下”这一观点来缓解情绪本身并不冲突,但若将“活在当下”进行日神式的表彰,则必然否定人生永恒的意义,也即人类能负荷人生的极限即在于当下,面对未知或已可感知的人生泄来的巨大欣喜或寂寥,人类应该对此感到毫无意义。在这样盲目的隔绝和闭塞中,我并未看见人类生命欲望带来的美好外观,反而是面对现存恐惧的无限逃避。
 
日神式的绝对秩序不仅没有为人类带来美丽外观,反而带来的是一种试图以可知和逻辑理性带来人类认知上的虚无和饥荒,一切对外在存在的本质把握便可以把抵达至深本质,本身就是一种毫无美感的泰坦暴力。
 
其次,对外观世界的把握便可以划分艺术和社会,那对人类文化发展和生存意义的探索便是一场巨大的专制屠宰。
 
尼采不仅论述了旋律的第一和普遍,也同样阐述了诗、歌、小说等文学形式对酒神的呼唤与内在忠诚。倘若生命永恒并不值得观望与凝视,而可以把握的外观造型便是至高日神的话,那么已知的艺术创造便是对无限“逼真”的追求。也即我们歌颂快乐、赞美太阳、朗诵生命,从来不是因为光明与阴暗带来如此跌宕的心绪起伏,而是快乐和痛苦本质一体,只是程度(或量)的不同。那么人类便不用再创造更多的艺术,感知更多的未知,人类只需对已存在、已把握的存在进行无限逼真的模仿,而模仿得越逼真,就越看似人类并未舍弃酒神,人类只是在以艺术的形式展现日神战胜酒神的必然性。看似经过判断的取舍,反而是基于无知做出的愚昧专断。
 
创造文学不需要完全沉迷其中的探索,歌唱诗歌不需要窥探人类共同的隐秘,艺术的外观已然成型,谁能将模仿艺术演绎的越淋漓尽致,便越是对艺术的创造和致敬,无论是在古希腊还是在现代,这样的观点显然都是无比浅薄和可笑的。
因此,绝对秩序或者说绝对的日神世界并不可取,艺术与科学的最大区别在于,艺术探索无知,科学把握已知,而纯粹理性科学的世界,便是一场文化的无知屠戮。
无论何种形式的艺术创作,人与永恒生命都具有重大意义,人类基于各种原因,有的人创作艺术是因为其本身就附带着艺术激情欲望的本能,而有的人只能借以翻阅他人的剧本而学会更高级别的模仿与个体重构,绝对日神便是对天性便是艺术的人类的无情抹杀,当所有艺术都基于可见的外观,人类只会陷入更大的饥荒与愚昧,创作来自于博识,风格来自于构建,所有的表演者和朗诵者都拼尽全力表达,而所有观众却已沉睡或失明。
而真正的艺术在那个世界必然一文不值,这就是绝对日神或说是必然秩序的弊端。
三、写在最后
 
“酒神的暴力在何处如我们所体验地那样汹涌上涨,日神就必定为我们披上云彩降落到何处;下一代人必将看到它的蔚为壮观的美的效果。”
 
书看到最后,我看到的并非是一位哲学家对某一观点的极力追捧,而是一位社会公民对人类社会的深深不安。
 
哲学经常被拿来与科学和宗教进行比较,比较一致的观点是,哲学是讲理性的,但与科学的纯粹理性不同;哲学与宗教同样在认知生命与世界,但哲学与宗教不同的是,宗教给人提供信仰,人无需借助自己的思维就可以认识到生命与世界的终极,但哲学需要思维,依赖思维,以此建立对世界和生命的认知。
 
也正是哲学这样趋于始又看似是终的特征,我想,生命和世界并不追捧纯粹的日神世界或酒神世界,人类更渴求的是在无限永恒的生命中,我们理解生命欲望和生存痛苦的必然,又足以建立对这二者斗争性和同一性的认知,而我们基于这种认知,不需要再建立一个又一个个体化的奥林匹斯世界了。
本文未经授权不得转载与引用。
赞(0) 打赏
转载请以链接形式标明本文地址:梦千寻 » 读弗里德里希·尼采《悲剧的诞生》
分享到: 更多 (0)

(书影音学外语)

(中日韩女明星写真集)

梦千寻 - 梦里寻它千百度

电影台词名人名言

关注或打赏

支付宝扫一扫打赏

微信扫一扫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