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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加缪:人生是荒谬,荒谬是人生

原创 芭蕉 书影与生活与芭蕉

加缪:人生是荒谬,荒谬是人生

“加缪代表着成为存在主义的哲学运动。他通过否认一切个人的 意义,只在其中见出了荒谬,来概括人在宇宙中处境的特征。”
——诺贝尔文学颁奖词

诺贝尔文学奖坚持把加缪置于存在主义理论之中,而加缪本人却极力否认自己为存在主义者。尽管争执不断,加缪的文学作品及哲学中对“人在宇宙中处境的特征”的总结却无疑不打动着半个多世纪以后我们——荒谬。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荒谬

如果要为存在主义阵营的哲学家文学家们做大众投票,恐怕人气最高的非加缪莫属。爱他的风度的人都记得加缪一席风衣转头凝望镜头的深邃,爱他风流的人都忘不了他缠缠绵绵又似乎多情的心脏。摄影家对加缪的格外喜爱无疑使加缪的魅力有力延续到了电子化的时代,评论家对加缪早逝的惋惜为他覆上厚厚的荣誉。从作品来看,只要人们触碰到作品,加缪的激情与冷酷、怀疑与肯定、诘问和坦率便会纷涌而至。80年代的中文系,学生热衷背诵加缪的《西西弗神话》(我至今记得头秃的院长在西方文论课上为我们激情背诵《西西弗神话》的场景)。

传播最广最受欢迎的加缪照片

加缪和他的情人
而当我们抛开加缪,荒谬这个词对我们并不陌生。

上世纪加缪所发现的现代文化中的精神危机在21世纪依旧存在,个人生存境遇成为突出问题。抑郁症话题热度居高不下,许多公众人物被曝患抑郁症,更为惋惜的是,其中又一部分人因抑郁症离我们而去。不仅仅是抑郁症,焦虑症、失眠症等等精神问题充斥在我们身边。即使幸而免于这些精神困恼,我们时常也会被空虚和乏味占领,或者思考人生意义而无果。或许我们应原谅“贩卖焦虑”这个词汇,因为焦虑本身就是无可避免的存在——只不过聪明人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同时,娱乐的兴起恰恰个体精神危机的表现:转移注意力,降低外界对自我的干预。以上种种表现,正是“荒诞”所产生的结果。

在现代日益“严整”的生活中,从出生到死亡的人生轨道似乎不允许个体存在“出轨”的现象,出生,成长,上学,上班,退休,死亡,这些既定路线中琐碎不堪的日子零零星星地模糊新生儿时明亮的双眼和渴望的态度。当你在人生的道路上突然刹车思考——我为什么要继续走,前路并不会清晰,反而周围一面迷茫。现今的我们的确不会追求“丰功伟绩”“名垂青史”,而历史同样给我们制造了难题:个体的视野随着互联网的深入前所未有地扩大,个体生命在放大镜般生活中无可避免地认识到自身生命的狭小,甚至是简陋。在高度分工的时代,个体愈发成为工具,其异化程度越来越深。富士康工厂跳楼事件曾经震惊世界,一跳接着一跳,这些年轻的、鲜活的生命绝望地告别人世,留下对生命的困楚。”富士康跳楼工人许立志写下这样一首诗: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他们把它叫做螺丝

我咽下这工业的废水,失业的订单
那些低于机台的青春早早夭亡

我咽下奔波,咽下流离失所
咽下人行天桥,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

我再咽不下了
所有我曾经咽下的现在都从喉咙汹涌而出
在祖国的领土上铺成一首
耻辱的诗

这是许立志所感受到的生命的荒谬——“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也许离我们而去的雪莉感受到的是自我在网络面前的无所适从。也许有更多人,他们感受到了生命的荒谬,而解释为无奈和无聊,并与之不和谐地生存、撕扯。

哲学的根本问题:自杀

“只有一个哲学问题是真正严肃的,那就是自杀。判断人生究竟是否值得活下去,这就等于答复了哲学的根本问题。“
——《西西弗神话》加缪

放轻松,加缪的荒谬哲学并不是”鼓吹自杀“”鼓吹人生无意义“的,加缪看到了人的荒谬,也就证明加缪关怀了人的存在。我们不能忘记加缪的生活背景:二战、冷战、杀戮、怀疑、冷酷的时代。20世纪接连的世界大战挑战和摧毁了人类文明的可靠度,人类在战争中暴露的非理性状态和自我标榜的高度极不对称。当世界大战的烟硝远去,现代民主国家建立,人开始重新面对更深层次的社会分工和意识形态对人的异化。人类自身的处境是可悲的,战争与国家制度表明,个体与群体永远处于不可调和的矛盾之中。

从人的角度看,加缪发现,人和世界的关系如同失去了幕布的演员,日益紧张。人深知生命是有限而渺小,而有限的生命要在世界和族群中碾为颗粒,在日新月异的科学和传媒面前成为无法掌握命运的一颗尘埃。只要人存在,那么就必然陷入一种矛盾、选择之中。从某种意义上说,选择就是矛盾,没有不选择(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同时,人存在的价值和理由被遮蔽,掩盖。人的存在价值是什么?是否有使人生存下去的理由?因此,加缪说:“只有一个哲学问题是真正严肃的,那就是自杀。判断人生究竟是否值得活下去,这就等于答复了哲学的根本问题。

探讨死亡的哲学家加缪因车祸过早死去,令人惋惜

荒谬并不是没有存在的理由

人的存在的确荒谬,但是荒谬并不表明没有存在的理由。加缪的存在主义哲学并非是意识到人生荒谬之后的消极沉落,而是揭露人的生存的荒谬性的同时,又指出摆脱荒谬的要依赖于人的反抗的自由。加缪认为,认识到荒谬并不是代表人生毫无可救、毫无意义,相反,认识荒谬的存在恰恰是人觉醒的开始。既然“上帝已死”,那么人就获得了为存在负责的要求和权利。

加缪给出三种面对荒谬的态度:自杀,皈依宗教,反抗。前两者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种逃避的态度,将个体的肉体或精神任荒谬处置。加缪所赞赏的是西西弗的反抗。

“如果上帝存在,一切就都取决于它,我们全然不能违背它的旨意。如果它不存在,一切就都取决于我们自己。”
——《西西弗传说》加缪

也就是说,当个体意识到荒谬的存在后,可以作为一个自由的人反抗荒谬的存在,并从反抗荒谬的行为中获得意义。反抗荒谬并不一定有结果,正如西西弗推上山的石头总是滚回山下。以事物的目的来看,西西弗日复一日的劳动终无结果,看起来是荒谬的。加缪认为,长久的、可预见的永恒的意义并不存在,人只有从此刻获得永恒的意义。因此,加缪认为西西弗重复的推石上山是荒谬的意义,“西西弗无声的快乐”就在于在日复一日的重复的推石上山中反抗了诸神欲使他绝望的意志,每一次的上山都使西西弗爬升到精神意志和反抗的顶峰。西西弗在每一步的登山中享受着坚实的幸福和属于自己的世界(违逆诸神的世界),在反抗中重新创造了生命的价值和尊严。加缪以热切的口吻描述了西西弗推石上山的环境——西西弗热爱着,斗争着,甚至沉迷着。因此,我们可以从西西弗的抗争中理解加缪所说的:“如果自由的命运是他的有限性,那么重要的不是活着,而是尽可能丰富地生活。”

《西西弗神话》
上海译文出版社 沈志明译

今天的每个人都面临着与西西弗的相同的困境,也正因如此,《西西弗神话》在21世纪读来尤为激动人心——人们似乎找到了为荒谬的人生杜撰价值的方法。人必须坦诚地承认生命的荒谬,认清这种看似绝望而无意义的存在并选择挺身反抗。推动巨石并滚落的荒诞处境并不代表屈服,个体注定泯灭死亡甚至人类灭亡也并非空无,人存在的意义仅在于人,因此只能通过人来创造、反抗。西西弗的反抗精神洋溢着加缪崇实的热情,人们在加缪兴奋的表述中似乎看到了人反抗存在荒谬性的伟大力量和崇高的价值。从这个角度来看,今天的人们更需要西西弗,更需要加缪。加缪站在人道主义的立场上,为挣扎于荒诞之中的人类寻找幸福和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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