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航
一位少年在一个放烟花的夜晚,体验到生命中最初的彷徨。因为他心仪已久的女孩子邀他起去看烟花,而他已经答应自己的那群哥们儿和他们在一起。他不想被人笑话“重色轻友”,却也不想错过这一次重要的约会。
我们这些成长得精明强悍的男女,还能真切地体味这位少年在烟花之夜,那些甜蜜的犹疑和那些酸楚的期待吗?我们这些已经登陆多年的人类,还能感知祖先们作为幸福的鱼类在海洋中畅游的岁月吗?
这位少年,他怎么选择怎么度过怎么激动怎么回忆,在48分钟内就有了答案。
我们呢,我们生命中那些烟花之夜,都已被黎明无情覆盖了吗?
少年郎和他的朋友,本来相约看烟花的动机,是要验证件他们争论不休的事情:“烟花开放的时候,我们站在侧面看,到底是扁扁的,还是圆圆的?”可是,到天明,他们没有人再关心这件事情,他们从郊外步行回家的路上,相约大声喊出自己心上人的名字,每个少年都认真地喊破喉咙可是最后吓得大家闭嘴的,倒是一直貌不惊人的小不点儿因为,他喊的是女老师的名字,而且直呼其名,没有加上“老师”这两个字
想起美国电视剧《成长的烦恼》中的某一集,名字好像是《买胶水》。那位胖男孩本陪着哥哥土街去买胶水,结果路上都在为其他的事情奔忙。他们尾随两个陌生的女孩企图搭讪却终于未遂,他们在停车场遭遇了心血来潮的父母并挨了一顿痛斥,他们想看成人电影却撞见了学校里最严厉的那位老师,他们最后才想起买胶水而商店早已关门。总而言之,他们一无所获,白白虚度了好几个小时。
然而在归途中,本望着美丽的星空福至心灵,大发感叹,他说:“这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一个夜晚。”
他当然是对的,这当然是他这一辈子最美好的一个夜个夏天的夜晚,一个永远留在夏天的夜晚
又想起苏联剧作家罗佐夫的作品《晚餐之前》:一位苏联少年正在与一位美国学生通信,那位笔友不相信在苏联的少男少女之间也允许谈恋爱,于是在信中肆意炫耀自己的感情经历。这位爱国少年为了给资本主义国家的反苏宣传以猛烈回击,就找到自己深爱的邻家少女(或者是同学?忘了)给她看这封信,少女当然也是义愤填膺。随后,少年向少女提出接吻的请求,因为他可以把这段早恋记录和初吻感受,写在给美国笔友的信里。
少女想了想,低下头,说,如果为了不理智的感情,那她是反对的,但如果是为了回击反苏宣传,她想是应该的……
这就是一位苏维埃少年与一位苏维埃少女的初吻,是我听说过的初吻经历中最奇特,也最动人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