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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佳人》朔源·导演:大卫的肋骨

乱世佳人 Gone with the Wind (1939)

乔治·库克和维克多·弗莱明都是好导演,但必须搞清楚《乱世佳人》是一出女人戏,还是一出男人戏,因为库克的格调很温柔,弗莱明却是个可以满嘴喷着F词汇的家伙,而决定着谁要滚蛋谁要讨好的大卫·塞尔兹尼克,他喜欢揣着酒瓶子。

最后成品的片头,克拉克·盖博的名字排在了费雯,丽前面,他们一个是弗莱明的人,一个是库克的人,似乎父系导演打了场胜仗,至少,在形式上,他们不大待见女人,但是话又说回来,皇太后她老人家都是垂帘听政的。

不过,也许这更像一篇黑色幽默小说写的,夏娃只是亚当的一根肋骨,但上帝却把卧室的钥匙给了她,孰是孰非很难判断,倒是以冲突的形式达成的和睦难能可贵。

克拉克·盖博 – 乱世佳人

大卫的肋骨
大卫·塞尔兹尼克跟乔治·库克是好朋友,但在拍摄《乱世佳人》时,库克却发现,他们能一起去散步,两人只能在完全不涉及速度问题的时候,才能步调一致,只要动起来,库克就会被远远甩在后面。

库克想要拍的是更加细膩的电影,但塞尔兹尼克还需要关心进度,他让剪辑师克恩和米高梅分别测估了一个记时剧本,就是拿上拍摄剧本和秒表,根据拍摄的节奏,一边想象动作,一边大声念对白,以此来预测电影大概的长度。

克恩测出的结果约4小时20分钟,大概是26000英尺的胶片,米高梅测出的是29000英尺,多出的3000英尺,就是库克比别人慢出来的速度,因为米高梅是按照他的节奏测算的,克恩用的是自己认为合理的节奏。

这三千英尺对塞尔兹尼克具有极大的诱惑力,他巴不得从那让人焦头烂额的冗长剧本中,节约更多的时间。

然而库克根本不会如他所愿,他像很多欧洲导演那样,不满足于只拍讲故事的镜头,他还要拍传情绪的镜头,偏偏他的感情不是十分直白,总喜欢缓缓流泻而出。不管老板在旁边怎样跺脚,他只是闲庭信步。

开拍前的最后一轮试镜,库克的节奏标签,就让塞尔兹尼克看到了绝望的未来,“乔治,你看我好不容易把剧本删减到这么长,可你又在节奏上拖我后腿……”

他诚惶诚恐地看到,刚刚那场郝思嘉和卫希礼在小围场的试镜,不但没有变短,反而比上一次多出了20英尺。

电影也是惜胶片如金子的艺术,何况上百个20英尺下来,都够《乱世佳人》拍续集用了。

塞尔兹尼克陪着库克拍电影,就好像一个不耐烦的男人陪着女人去逛街,而女人非要对衣服的每个褶子都精挑细选。

果然在影片开机后,大卫彻底对自己的这根肋骨厌倦了,第一天的拍摄,库克拍出的成品比计划用时多出了一分钟,原因跟过去没什么两样,他加入了太多表达情绪的镜头;一周过完,库克反反复复用擅自修改剧本中的小细节,挑衅塞尔兹尼克的神经,后者是《乱世佳人》的帝王,绝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但库克的完美主义,也不同意他面对胡子拉碴的一张糙脸,丝毫不产生要上前给他剃个干净清爽的冲动。

库克对

乱世佳人 Gone with the Wind

要更大的决心。

炸弹造好,还缺根导线,这根导线就是克拉克·盖博,毫不意外,他是相当爷们儿的男人,他一来,天平就可以倒向支持父权的塞尔兹尼克一边。

盖博不喜欢库克,虽然他也不喜欢塞尔兹尼克,但他们有共同利益,他们都想换导演,盖薄完全不理解库克的工作方式,在他的茶碗里,库克太淡雅了,盖博喜欢“土豆炖猪肉”,导演最好能一针见血地告诉他错在哪里应该如何改正,总之,像爷们儿跟爷们儿的交流。

库克给他的是角色前世今生的渊源,希望他能自己琢磨出角色的心理状态,盖博缺乏这样的理性,他似乎只喜欢由自己的性格向外延伸,根本不想脱离自我去理解什么陌生的角色。

节奏已经不是唯一问题了,库克跟《乱世佳人》中最大的明星不能磨合,他就只能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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