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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耘者

耕耘者
文 | 曾静平

一年一度,家乡的文华兄再来电约稿。这是秋日的一天,确切的说是北京的晚秋,窗外零落着一场淅淅沥沥的细雨。这样的雨,听文华兄来自家乡的声音,一些怀念不可言明的,突然来袭。

我对文华兄说:还是像以前一样,我专门给你的《桥乡风》写一篇吧,这次,我要写写咱们当年的耕耘者诗社。

我说得平静,心中一片涟漪,却在我还没放下电话的时候,已陡然磅礴。哦,其实当年很久了。耕耘者,在我的家乡差不多已经遗落,或者只剩了我们同代人的一场青春的纪念。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它始终是晨曦的光,是三月的风。因为那不仅仅是我们的一场青春,更有一个青春的年代与我们交辉。

与人一样,大部分年代在历史上也是平庸无奇的。1980年代,是一个不一样的年代,是新中国改革开放大幕开启的年代。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这些属于青春的符号,让1980年代山色晴岚,肺腑通透。

那时,我的家乡还是京山县(现在为京山市),处于江汉平原向大洪山山系的过渡地带,全县一半是平原,一半为山脉。县城所在的新市镇在层层丘陵环绕中,老街,老树,老房子,历经了几千年的历史润泽,有着琥珀的宁静和美感。

然而,理想、希望和热气腾腾的向上与进取,这些让1980年代注定不会平庸的符号,像春天的叶子从远方赶来,把我们的小城叫醒,与我们的青春相遇。

说来,我在这一背景下刚刚开始的青春,伊始其实很是黯然。1977年,16岁的我参加高考,达到了录取分数线,因为父亲还没有从“文革”中被解放,我也由此政审不合格,没有被录取。这个打击,像江风透葛衣,只一下,就带走了青春的热量。

却是,热气腾腾的时代适时地温暖了我。特有的年代激情,如同平畴远畈里阳春的风,吹向我的青春。

在短暂的失落后,我喜欢上了正在中国诗坛崛起的朦胧诗。

朦胧诗,我的理解是相对“文革”期间的口号诗而言。它其实就是现代诗歌。在五四新文学中,徐志摩、戴望舒等现代诗人,早已留下很多名篇。1970年代末80年代初,伴随着文学的全面复苏,北岛、舒婷等先行者,他们以内在精神世界为主要表现对象,以意向象征为表现手法,以“叛逆”的精神,构成了中国“崛起的诗群”,席卷了整个诗坛。年轻人,无论是否写诗,差不多是以狂飙突进式的热情,投入到朦胧诗的诵读和创作。

刘剑是我在京山小城的第一位诗友。

现在依然觉得,那一天我在街上拦住并不真正认识的刘剑,第一句话就问他你有叶赛宁的诗集吗,这话这举动都很是突兀,却是刘剑听了我问话后的喜悦,让我今天仍然能心眼灼亮,我们就此站在大街上谈诗歌,几乎要站成两棵树。

后来,我们知道了,这天其实是一棵树苗的树种,我们把耕耘者诗社这个种子,留在了京山县城的大街上。有阳光、有雨露的时候,它自己会发芽。

刘剑的父亲和我的父亲,他们是战争年代走过来的朋友。两位父亲此时都没有从“文革”中解放,刘剑在县城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板车后,师从老中医学习出师。在我从大街上拦住他的时候,他是京山县孙桥镇卫生院的中医师。他比我大些,是小城里较早写现代诗的年轻人。在我认识他之前,他的诗歌已多次在县群众文化馆举办的《京山文艺》报上发表。

文化馆的工作十分活跃,是我们县城的文化中心。吹拉弹唱写各个方面的人才,在文化馆群英荟萃。

负责《京山文艺》编辑工作的张长缨老师,是全县年轻诗人们的良师益友,他做了份内份外的很多工作,把县里写诗的年轻人一步一步凝聚起来。

正是张长缨老师让我去认识刘剑。他说,你们的诗歌,通过象征与意象穿凿,有直指人心的内涵和美。

在认识刘剑不久,张老师又推荐赵春晓与我们汇聚。春晓有着当时被很多年轻人羡慕的职业,从县化工厂抽调到县志办公室工作。他的诗写情感为多,用一些水落石出的缠绵,去见证感情的实相。仅仅从诗歌去看,不会有人想到他竟是政府官员。而这篇文字开头说到的文华兄,大名李文华,当年也是命运里有朝阳,从乡村选调到孙桥镇文化馆当了干部,他与同在孙桥工作的刘剑,你呼我应就拿诗歌当春花,来来往往的诗笺如飞花触春水。

1980年代是一个结社的年代,各种社团如星子清湛,密布改革开放初期的星空,我们早就望得久了。应该是刘剑提议,也许是赵春晓,总之就像顺着水流生长一样,我们四个人,成为耕耘者诗社最早的耕耘者。

耕耘者,我至今都十分喜欢这个名字。耕耘,对于在小城出生成长的我们,不仅现实所见,亦有精神所依,总是让我们感悟着辛劳中深藏着期待。而乍看荒凉的地方,也总是在耕耘中有着生活的丰盈,繁盛着让人喜悦的青翠。

耕耘者诗社亦是如此。小城的我们,开了一片诗歌的地去耕耘,于寻常的角落想着外面有天下世界,纵有自己的各种不如意,却有一颗雀跃的耕耘之心,奔着那半壕春水一城花,一心要红了谁的桃枝,再白了谁的李树。

1980年代的交流方式是简单的,是一个书信或者串门的时代。我们诗社成员之间交流,基本就是约时间聚会。聚会时,每个人必须拿出一定数量的新作品,自己朗诵,大家评判。这是我们自创的朗诵改稿会。每个人的评判,要求毫不掩饰,无论被评到的作品,怎样的让它的作者电闪雷鸣,抑或风疏雨骤,评的人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如江水东流不变。

这种交流方式,即使在今天,我想也很是利于提升彼此的写作兴趣和能力,对于其时的我们,自是格外有着迷人的魅力和乐趣。

后来,刘剑调入县人民医院做中医师,我也从京山的郭河乡获得招工,成为县财贸职工中专学校的打字员。我们的朗诵改稿聚会,基本就固定在县城一周一次了。

聚会等待我们的,慢慢也不只有新作和评判,还有大家带来的各类报刊。在这些报刊上,刊登有我们发表出来的诗作。用那个时候的语言,就是我们朗诵过的、被朋友们不留情面的评判过的一些诗歌,在改得越来越好后,变成各类报刊上的铅字了。

传播手段不多的那些年,报刊就是风口。越来越多的人们,就在繁华与喧嚣中,慢慢看到了我们深深浅浅耕下的一些印痕。

我们那会,却便不怎么去理会收成。每个人的心境,在执着和热爱中,如同高原的湖泊,宁洁、纯粹,又仿佛潜藏着巨大亘古的秘密和力量。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们创办了自己的社刊《耕耘者》诗刊。

因为没有钱,最初的《耕耘者》诗刊都是油印的。那是现在已经看不到的一种简便的印刷方法。先在特制的蜡纸上,用铁笔刻画出文字图画,然后让蜡纸附在普通纸面上,在上面涂施油墨,透过刻写的图纹孔洞,印刷到蜡纸下面的普通纸上。

刻蜡纸是一个有技术含量又十分艰苦的活儿,刻制者首先要写得一手工整漂亮的字,还要手劲、眼力好,更需要足够的细致和耐心。《耕耘者》诗刊的刻制,都是文华和春晓承担的。多年后,我们耕耘者成员在孙桥籍革命家张文秋故居重聚,我依然对刻蜡纸的两位伙伴满是膜拜,文华兄随意笑笑,说了一些诗一样的话:手指所触,皆有内心里热爱着的刹那,自带武功。

2018年,耕耘者诗社部分成员在张文秋故居重聚

大约1982年左右,我们诗社迎来了两位重要的耕耘者。一位是帅得不像话的熊红,他在与我们一起耕耘种植之前,是人民炮兵,在炮位上拧了一把草,指尖上一缕墨香,就此墨舞芳华,倾尽一生深情。今天,熊红已经是很有名的词作家了。

与熊红前后,当时就读荆州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的胡鸿,毕业后分配回家乡工作,成为我们耕耘者诗社当时唯一的大学生。

更有后来成为文史专家的李甫清,当时我们小城的迪斯科女王冬冬等,也意气风发地参加我们的耕耘。

耕耘者的队伍不断壮大,我们对诗歌的激情,无论寒暑,可以说接天蔽日。记得有一次是一个夜晚,我们正在县人民医院的一间办公室进行着朗诵改稿会,突然县城里都停电了,在黑暗中,男人们拿在手里的烟头,成为唯一的光亮。以此即彼,我们就用打火机照亮诗稿继续朗诵。

后来,刘剑或者是熊红,专门为这个场景写了一首诗。

还有一次,我们到刘剑新婚的家里聚会,那时他家只有一间房,在门口的走道做饭,进门的时候,忘情的我们竟然把门口火炉上煨的一砂锅汤打碎了。汤汁和碎片铺了一地,像我们年轻的光阴,野草般盎然,又如此脆弱易逝。只是不知道我亲爱的嫂嫂万红姐,后来有没有让刘剑跪搓板。

不过,如果真有那块搓板,我现在依然要说:谢谢一切的旧时光!谢谢你们!谢谢一切都曾经存在!

是的,我们耕耘过的旧时光是个美人儿。虽然每个人,我们都有自己的泪要擦,但每个人,也都不留余地的去盛放青春的能量,用全部的热情希冀彼此,希冀我们的诗歌,用诗句寻找生活的力量。

我们不断尝试,力图提升自己的写作能力,暗藏了对自己对他人的超越。大约1983年夏天,熊红、胡鸿和我,我们尝试合写了一首叙事诗《山姑娘》。诗歌讲述一位大山里的姑娘为了哥哥被动换亲的故事,山姑娘放弃自己的婚姻幸福,留给妹妹一封信,希望妹妹拥有自己作主的姻缘。全诗分为三个部分,我们各写一部分,风格和衔接都接近完美,如一个风华少年手执纤笔一气呵成,一字一句有不退的光明和期盼。

这是我们耕耘者的第一次集体创作。叙事诗完成后,我和胡鸿决定搭便车去大武汉,自己去找《长江文艺》编辑部投稿。

那些年还没有高速路,京山到武汉的车程大约五小时左右,到武汉时已是正午。

盛夏的武汉,正午的太阳蛮荒刺眼,《长江文艺》杂志社所在地当时很偏僻,四周都是农田,很长一段路没有公交车,需要步行。在烈日下步行不久,胡鸿突然流鼻血不止,我们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的路要走,我说,回去吧。

胡鸿也不回答我,只是往前走。我明白她的决心,也不说出来,心里,有一样东西却是满满的。在此之前,我们还没有到过任何国家报刊的编辑部,《长江文艺》编辑部办公室对我们的诱惑,是翩翩少年远远飘逸的衣角,历经想象,让我们有满眼的期盼。

我知道,即使这是梦一场,我们也是不会颓散的。

就像美丽的传说兑现,那天,《长江文艺》杂志社负责诗歌的刘益善老师对我们的慷慨,让我们真心感到自己是命运的宠儿。那年月,大家向报刊投稿是用书信邮寄,作为省作家协会的会刊,邮局每天拉往《长江文艺》的稿件,都是用装粮食的大麻袋装载,几麻袋几麻袋的,在编辑部摆了一溜。

益善老师,当时就看了我们的叙事诗,认真夹在他桌上的文件夹里,对我们说诗写得好,可以在《长江文艺》上发表。他还对我们说,蒲圻县(现在为赤壁市)有一个诗会,你们可以去参加。

听到诗会这个信息,我们受到极大的招引,超过了诗歌将要发表的喜悦。在当时中国新诗风起云涌的背景下,各种诗会都是青春高举的火把,写诗的或不写诗的年轻人,用一股策马狂奔的劲儿在诗会上流霞映染,目光所触,皆光华璀璨。

我和胡鸿,我们便直奔武昌火车站。买到前往蒲圻的两张火车票后,却怎么也看不懂。那是我们第一次坐火车,找人询问,才明白我们买到的是无座票,也就是站票。

听到火车靠站的鸣笛,我们开始了第一次向远方的行程,从站台上随意踏进了一节车厢。第一眼,看见车厢里有两个空着的座位,不假思索,我们顺势就坐下来。两张无座票,一上车就找到似乎为我们准备着的座位,我们的心情更加美丽。

却正在我们体会火车的座椅啥样时,一位与我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陪着一位岁数稍长的男子站到了我们面前,原来这两个空位是他们的,不过是在火车停靠间隙,他们到站台溜达去了。

我们立刻起身,要把座位还给他们。岁数稍长的男子,用手势把我们拦在座位上,问我们在哪里下车。我们说了行程,他有些惊讶,说:“看来这次诗会规模不小呀!”

原来,山川之玄、岁月之秘这样的词不仅仅是诗文,我们遇到的、把座位让给我们的,是那个年代诗坛的符号叶文福。

叶文福的诗歌,对于当时需要创新的民族和时代,是一种奔突的岩浆,招展着诗人在家国情怀中的壮骨雄风。

叶文福身边年轻些的朋友,是后来成为我们省文联副主席的诗人梁必文。蒲圻是叶文福的家乡,梁必文当年在蒲圻工作,是诗会的组织者之一。

就像循着前世的因果只待故人归来,或者岁月真的是一直暗藏着机缘和默契,那一天,从不同地点赶赴诗会的我们,在同一列火车同一节车厢的同一个座位上遇到了。

然后,我们这节车厢,当即立刻开始了一个车厢诗会。

就在车厢的过道上,叶文福高声朗诵起他的诗歌。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诗歌还可以那么朗诵。他仿佛站在波涛之上,生命的激情直接流淌为一场潮汐,瞬间将我们淹没。尾音匝地,他保持着最后的肢体动作一动不动,仿佛已被雕刻。

那一刻,对于我,及至到我们耕耘者,都是如同初春里赏一场花事。耕耘者诗社的成员,大家在听闻我们与叶文福相遇的情形后,对叶文福的诗作也更加喜欢,其中的部分成员,更与叶文福成为一生的朋友。

叶文福在诗歌状态的忘我,他的家国情怀,他的悲悯与敬畏,成为我们耕耘者斑斓的底色,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步生长为灿若春霞的桃花树,通过文字,给予我们最温暖的鼓励。

多年后,熊红等朋友在深圳为叶文福过70岁生日,他追忆往事,说起耕耘者诗社诗歌群,仍然记忆如风,并对诗社的成员们满怀惦念。

诗人叶文福

往后的日子,我从故乡启程,脚步遍及八方,遇见了更多的朋友、更大的世界。很多人事,他们像河水,有时候从我的身边流走,有时候,又流回到我的面前。但是,去蒲圻参加诗会的前后经历,始终不染尘息,在时间的流逝中,格外奇幻。

我如此而言,还因为从接触到远方的那一天开始,我们没有一刻不渴望着走出家乡小城。但是,我们不是用想象、而是选择了用耕耘的方式,去与外面的世界对话。正是因为我们在耕耘,我们融入到外面的世界,遇到一个人一些人,念起一份好情怀。

当年更不仅如此。耕耘,也让外面那个世界,自己慢慢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在诗歌的领域,我们因此逐步成为自己的一片星空。各地的诗社、诗友,单个,或者群体,来到我们小城。

我们以诗会友,亦不忘带远来的朋友去我们的惠亭湖划船,去空山洞探险,在小城留下的古塔文笔峰沉淀我们诗歌的厚度,在紧接县城的惠亭山,临风诵诗。

交流的不断拓展,让我们不断成长,我们最终明白,原来世界一直不是在远方,最好的时光,也一直在每个人的心上。

当时在利川县创办诗社的野夫,是第一个带着他的弟兄们来找我们的朋友。野夫是笔名,那时,我们更多称呼他郑世平。他的诗歌和他的人,都充溢着利川高山密林的野性,流淌着山泉水的不拘一格。我们两个诗社,一纸素笺为剑,就此不能相忘于江湖。

离开京山的时候,野夫邀请我们回访他们诗社。他特意说,利川的大山里没有路,地上树上多山蚂蝗,要穿马靴前行,他会用大砍刀为我们开路。

野夫带来的利川,也因了他这番介绍,就此成为我心里的世外桃源,一直在我的记忆里像夜风撩拨。只是,各种原因,我至今也没有去过利川。今天的野夫,诗文都已享誉海外,他的世界,已远到与我们挥手作别,也不知道他和他的弟兄们,是否还记得当年。

1984年前后,《湖北日报》记者郭良原(右二)在京山采访耕耘者期间

正所谓一场冬雪到一枝春的距离,只隔着一朵杏花。千万年的轮回里,春花秋月,也只隔着一季的距离。这一朵杏花,一季轮回,我们坚定着,早早晚晚的,就在耕耘中遇见了。

1984年前后,耕耘者诗社四方熏风起,这时我们与外面世界的沟通和交流,早已经是常态;我们写的诗歌,从单篇发表到发表组诗,也影响了更多的读者。

《布谷鸟》杂志的李家容老师,专门约了我的一组诗,请著名的“七月派”诗人曾卓老师写了一篇诗评《青的谷》,在杂志上一同发表。曾老的《老水手的歌》、《悬崖边的树》等诗作,都是现代文学史上的名篇。他专注诗歌创作,一生写诗评极少,因为他的肯定,我们耕耘者诗社也因此暗香盈透。

省电台的李虹老师,代表我们省的权威媒体,第一个专程到京山,采访制作了耕耘者诗社的专题专辑。然后,省报《湖北日报》的郭良原老师来到京山,采访耕耘者诗社。

省台省报的肯定,一时之间,让耕耘者诗社春阑夏盛,也让我们未饮先醉。生活的丰盈,作物的青翠,都在我们耕耘的地里长了出来。

在1985年元月,我们的《耕耘者》社刊,得到县里支持,由油印改版为铅印。曾卓老师亲自为我们题写了刊名,首期铅印刊物的封面,一片金黄的底色托出“耕耘者”,三条道路,穿越敞亮的金黄,无限延伸。春晓指着道路说,这代表我们路无止境,前景无限美好。

这些特别的气息,推动我们策划了一场迎春诗会。我们少年不知愁地,想要邀请全国的诗友来我们小城,许一场青春的盛宴。

现在回首看,当年的这一想法,很是豪迈到任性。然而,县文化局积极支持了我们,当年的杨四六局长,亲自与县财政部门沟通,争取到举办诗会的经费,1985年1月12日晚上,迎春诗会在县大礼堂盛大举行。

年轻人亲切的老水手曾卓老师,还有1938年开始发表作品的老诗人沙蕻老师,省内外县内外成大名有小名的青年诗人们,省里县里各新闻媒体,为我们的小城,创作了一个节日的喧腾和喜悦。

就像诗会的名字一样,在初春的夜晚,迎春诗会让我们的小城一夜草长莺飞。容纳上千人的大礼堂座无虚席。走道和过道,也站满了当年在县城上学的中学生。迎春诗会的规模、隆重和影响,从文学方面,可以说,在我们县史上前无古人目前还无来者。我们的小城,至此留下耕耘者的传说。

就在我写这篇文稿的几天前,当年的中学生廖承枫通过熊红找到我,他说:你们的青春和梦想,是一个年代的纯色构图。你们耕耘者,也因此是我一生的偶像。我和孩子的人生,都有你们的影响。

是的,在时光的灰烬散落于红尘后,我写下这些文字,正是因为当初我们的耕耘,让我和我们,拥有一整个曾经。唤醒曾经,不是要留住时光,而是记住一个年代。

更有,我现在也仍然还是一个耕耘者。任何时候,任何状态,对于我们普通人,耕耘,是我们自我滋养、获得改变的希望,它会让不断耕耘的人们心有期待,此生不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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