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千寻永恒的爱
——读《灿烂千阳》有感
宋汝娟
怀着一颗沉痛不平的心读完了长篇小说《灿烂千阳》。很难想象在我们和平年代下的地球一隅，竟还有着数以百万计惨遭饥饿 、战争、专制和压迫的难民。他们背井离乡，到巴基斯坦和伊朗安置家业；甚至侨居海外，跋山涉水到他国寻求生机。难以想象阿富汗女性的社会地位会如此卑微，男权统治下的社会如此专制霸道。更惊叹于在如此不公的命运激流中涌现出的两位女性，从战争与危机四伏的苦难与屈辱、痛苦与忍耐、挣扎与爱恨情仇中走出来，伤痕累累，却依然傲然挺立，为爱献身的不屈的灵魂。无论是卑微如草芥的私生女玛丽雅姆，还是原本得到良好教育的莱拉，她们从苦难中获得新生，从绝望中走向光明，一步步完成了爱的救赎！
诚如《圣经》所说“恨能引起争端，爱能遮掩一切过错。”幸运的莱拉就是这样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重获新生，同她的昔日恋人塔里克终于找回了原本就该有的幸福。莱拉一家抛开一切新仇与旧恨，带着对玛丽雅姆的怀念与崇敬，带着重振家园的殷殷期盼，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莱拉无疑是幸运的，而出身卑微、惨遭命运摧残的玛丽雅姆却是阿富汗男权主义下所有女性屈辱、低下、卑贱，没有人权的社会缩影。正如莱拉所说：“每个阿富汗人的故事都充满了死亡、失去和无法想象的悲哀。”
童年的玛丽雅姆同样拥有母亲的呵护与疼爱，但最让她开心的还是与爸爸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从星期二晚上玛丽雅姆就开始焦虑了，会睡不着觉，生怕星期四会有什么事情导致他无法过来 。星期四终于来临，她什么也不做，眼睛死死地盯着山溪，等待着。如果来迟了，一阵可怕的慌张会点点滴滴地涌上她的心头，她的膝盖会变软，需要找个地方躺下来。这种在我们看来再寻常不过的、双亲陪伴在身边的孩子是无法体会到私生女玛丽雅姆内心无比渴望父爱的感觉的。每当扎里勒踏着石块穿过溪流，玛丽雅姆会一下子高兴地跳起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向他猛跑过去。扎里勒会抓住她的腋下，将她高高地抛向空中，玛丽雅姆高兴地尖叫，脸上散发着兴奋的光芒。扎里勒从赫拉特的报纸上剪下新闻带来念给她听，给她带来节日礼物，带她去钓鱼，教她如何宰杀鲑鱼，教她如何笔不离纸一气呵成地画出一只大象，还教她唱歌……他是她与外界联系的桥梁，幸福的源泉！我想这也算是特定条件下一个父亲所能给予女儿最大的爱了吧！当时的爱是真实的，不是像她的妈妈所说的虚假的爱吧？当时那种爱与被爱的感觉是如此甜蜜，思念让爱插上翅膀。于是她奢望得到更多的爱：和父亲以及她合法的兄弟姐妹共同生活。
这幼稚又大胆的想法直接摧毁了她幸福的童年，母亲的死把她的爱永远定格在15岁那年。也只有在那时她才终于醒悟过来，那华丽的大房子的门永远不会为她敞开 。她第一次用娜娜的耳朵来听扎里勒的话，现在她能够清晰地听见那总是隐藏着的虚伪，安慰的话都是虚情假意的。惧怕三个妻子的他在女儿失去母亲的情况下，没有承担起照顾女儿的责任，竟任由她的三个妻子把自己的女儿远嫁给六百五十里外的四十多岁的鞋匠，为的是抹掉在她们看来视她如奇耻大辱的眼中钉，借以消除掉她们的丈夫因偷情而生下的私生女的事实。自此她才真正理解她的妈妈所说那番话的真意：失去了世上最疼爱你的妈妈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什么都不是！十五岁的她彻底被爱抛弃了！从此她过上了暗无天日非打即骂没有尊严的夫妻生活。
阿富汗的女人在社会上是没有立足之地的，更不能以真面目视人：“加了衬垫的头套很沉重，紧紧地裹在脑壳上的布卡，隔着一层网状的屏障看世界，褶皱的布料以令人窒息的方式盖住她的嘴巴。一直拖到脚面，不时踩到裙边。”简直比带着面具还要难受。就连出个远门都得有丈夫陪着，不然就会被抓起来或是遭受毒打，更别说人身自由了！可怜的玛丽雅姆就这样成了陌生的喀布尔市的一个合法的一员。只有所谓的夫妻之实，却从没真正的夫妻之爱！不幸的玛丽雅姆在几番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后，日子更是雪上加霜，更增加了拉希德反复无常的暴脾气和专横的虐待以及怨恨。逆来顺受的玛丽雅姆只能每日胆战心惊地生活在暴力与屈辱下。
因战乱而失去双亲的莱拉被不怀好意的拉希德从废墟中救出来，被迫成为拉希德的妻子后，玛丽雅姆的命运更是惨不忍睹。除了伺候毫无人性的丈夫外，还要成为莱拉和她孩子们的佣人。他视莱拉为皇后，“这座宅子就是你的宫殿，想做什么事情就请玛丽雅姆帮忙，需要什么东西就指派玛丽雅姆帮你拿回来，你肯定能看到你俩的区别。”他把玛丽雅姆和莱拉比做伏尔加和奔驰，并说：“人们不会以同样的方式驾驶它们，我不在的时候，玛丽雅姆就是我的眼睛和耳朵。”他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地说着伤害玛丽雅姆的话 ，根本无视她的内心感受！
善良的玛丽雅姆起初对抢走她丈夫的莱拉怀有敌意，后来相同的命运让两个同样遭受磨难的女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比亲情更浓的患难与共的情谊。母爱的天性也让孤独的玛丽雅姆弥补了她这一生中没有做母亲的遗憾，这也是悲惨的玛丽雅姆婚后生活中最快乐的时光吧！她毫无保留地深深地爱着莱拉及她的两个可爱的孩子，诚如《圣经》所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求自己的益处。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玛丽雅姆把一生中最大的爱都给了跟她患难与共的莱拉，自己却躲在心灵的一个遥远的角落，独自度过了这些岁月，那儿是一片干旱贫瘠的土地，没有希望，也没有哀伤，没有梦想，也没有幻灭。更无所谓未来。
玛丽雅姆突然觉得“莱拉和阿兹莎——原来她本人也是哈拉米（私生子），和她一样——变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若没有她们，她似乎无法忍受自己已忍受了这么久的生活。”她把阿兹莎视作自己的眼睛之光，心灵之王。在莱拉处于生死关头，她不顾自己的安危用铁锹结束了欺压她一生的丈夫拉希德，救下了被掐得奄奄一息的莱拉。这或许也是对积压在心中许久的噩运的一种解脱吧！或许是一种对不公命运的抗争吧！而这不是为了自己，她用她最后的爱成全了莱拉和塔里克一家的幸福，自己却豪无畏惧地选择死亡。“莱拉已从这个女人眼中看到了某种东西，那是藏在她灵魂深处的品质，那是拉希德或是塔利班都无法将之摧毁的信念。玛丽雅姆就似那一轮照在屋顶上皎洁的明月，是照在无数断壁残垣上的一千个灿烂的太阳！是所有阿富汗人寻求泰坦尼克城的希望之光！”
对于玛丽雅姆来说，当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是一个付出了爱也得到了爱的女人。她以朋友、同伴、监护人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她终究成了别人眼中的重要人物。这样死去并不算糟糕，对于一个开头不合法的人生来说，这是一个合法的结局。“这是多么大的讽刺！我想，无论是何种身份、何种地位的人，心中都有一颗火热的爱心，而这样的爱是生生不息的。”幸运的莱拉将带着玛丽雅姆及所有人的期待与爱重建家园，重新走向光明而美好的未来！爱是光，是希望，是付出，是拯救，是人世间最美的永恒的主题！
作者简介
宋汝娟
宋汝娟，阿城区作家协会会员，阿城女子读书会会员。酷爱书法，喜欢写作，爬山。与心灵相契的你相约，喜度最美华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