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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诗,读你,读我

除了热爱读小说、散文外,当然也少不了诗歌。数年前,因诗歌的语言魅力而进入这块陌生又熟悉的公共领地。陌生,当然是说写作技巧的陌生,自己尚未掌握;而熟悉呢,是说你在诗歌里能找到我们人类共通的情感,及人的孤独本质引起的共鸣,它唤起的那种亲近和亲缘感——仿若另一个从来都在而从未发现的自己。读诗可以训练你对语言的敏感性,并提醒自己:语言最颠覆、最创新的形式可以在诗歌中去寻找。有时读一整本诗集也未作读感纪录;有时会写简短的感想,草草几句;有时仅读一首小诗也可引发自己长篇大篇。总之,“天时地利人和”,随兴而发,下面就是平时阅读诗歌的小辑:

一,读毕肖普的诗(四首)

1,《北风——基韦斯特》

宛如街上的小小乌鸫

小小黑人们抬起了脚,

人行道结冰;

锡屋顶看来也冻上了,

花朵变黑,大棕榈树

看起来多么蓝!

北风稳稳地掀动着

苍绿色大海,直到它成为

酸橙牛奶果子露,

小心的妈妈米士巴·欧茨

取出白人肥孩子穿过的

老旧冬大衣

给汉尼拔与赫伯特。

她以她的臃肿

把温柔的孩子们逼疯。

汉尼拔抽泣。哦,悲剧!

腰身几乎挂到他膝盖!

哦,俗气!

1962

毕肖普的有些诗是对童年的哀悼,比如《三月末》里描述了孩童沉浸自我王国的富足,他看一粒水滴承载光的负重,捣鼓双筒望远镜不知疲倦向往远方,一些诗具有孩童般的戏谑欢快感,童真的闪耀,孩子单纯爱恨的语气强调,毫无中间地带,押韵本身就是一种欢快的注脚,像敲击的“叮啊咚啊”的鼓点乐器。

2,《朦胧诗(朦胧的情诗)》

向西的旅程——

——我想我是梦见了那旅程。

他们频频谈论着“玫瑰岩礁”

或许是“岩礁玫瑰”

——我现在不确定,但有人试图带给我一些。

(两三个学生确实这么做了。)

她说,她家里就有几块。

在后门边,她说。

——一座摇摇欲坠的房屋。

军队的房子?——不,“海军房。”是的,

那遥远的内陆。

后门什么也没有,除了积灰

还有那干巴巴、单色、我四处见到的乌贼墨草。

哦,她说,狗已把它们衔走。

(一只大黑母狗正围绕我们舞蹈。)

后来,当我们从马克杯里饮茶,她找到了一块,

“算是一块。”“看,这家伙刚开始要——

你可以看见,它刚开始具有玫瑰的外表。

它是——好吧,一块水晶,水晶体——

我对地质学一窍不通……”

(我也一样。)

我可以勉强辨出——或许吧——在乏味的

看似土壤的玫瑰红块状物中,

一个近似玫瑰的形体;微弱的闪光……是的,或许

里面生长着一颗秘密、强劲的水晶。

我几乎看见了它:正幻化为

一朵玫瑰,没有任何节外生枝的

根、茎、花苞等;仅仅是

土壤中幻化出玫瑰,再化回去。

晶体学和它的法则:

我 我曾经极度渴望研究,

直到得知这将涉及一大堆计算,就是说,

数学。

就在刚才,当我再次看见你的裸体,

我想到了同样的词:玫瑰岩礁;岩礁玫瑰……

玫瑰跃跃欲试着展示自身,

生成着,卷叠着,

不可思议的联结,隐形的、光璨的边缘。

尚未形成的玫瑰岩礁,肉体的开端,晶体挨着晶体,

清澈的粉色胸脯,暗一些的、剔透的乳头,

玫瑰岩礁,玫瑰石英,玫瑰,玫瑰,玫瑰,

从身体中索取玫瑰,

还有更幽暗、精确的性之玫瑰。

作为同性恋者,毕肖普有一些情诗写得极其动人,其实跟异性恋一样,因为有性与爱作为燃剂,读得整个人都燃烧起来,有一首诗表达了禁忌的羞耻,但你看见爱情纯净的光芒闪耀,情感花朵至高的绽放,只会为美而惊艳!

3,《麋鹿》

一只麋鹿走出

无法穿透的树林

站在路中央,或者

不如说是赫然耸现。

它走近来;嗅着

巴士灼热的发动机罩。

巍峨,没有鹿角,

高耸似一座教堂,

朴实如一幢房屋

(或者安全如房屋)。

一个男人的声音劝慰我们

“绝不伤人……”

一些乘客

压低嗓门惊叹,

孩子气而柔声地,

“真是大家伙。”

“长得够普通的。”

“瞧!是只母鹿!”

她不慌不忙地

细细打量着巴士,

气魄恢宏,超尘脱俗。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感到

(我们都感觉到了)这种甜蜜

欢喜的激动?

“是些怪家伙,”

我们安静的司机评论着,

把“r”发成卷舌。

“你们看看那个。”

接着他换了挡。

又过了一会儿

向后转过头,就还能

在月光盈盈的碎石路上

看见那只麋鹿;

后来,飘过一股淡淡的

麋鹿味,再后来

一阵刺鼻的汽油味。

《麋鹿》这首诗里,描述的一些生活细节常常打动我们,生活强大的根基,人类附着的营生,你有时只需如实展现就自有份量。我想毕肖普的诗跟希尼的诗一样,人类生活厚重的痕迹是不言自明的力量,他们的诗是从那儿生发的,描述我们生活的荣辱困境,安置在文学王国里,这似乎永远有效。

4,《三月末》

寒冷多风,不是什么

适合在长长的海滩上漫步的好日子。

万物尽可能远地撤退

缄默:远处的潮汐,缩水的海洋,

孤单或成双的海鸟。

喧扰、冰冷、近岸的海风

吹木了我们的一侧脸;

吹散了一长串

加拿大野雁的阵形;

并在垂直的、钢铁似的雾霭中

吹退了低回而噤声的巨浪。

天空比海水更深

——它是羊脂玉的色彩。

…………

这应该是一个寒冷萧瑟的冬日海滩,总是被这样的风景描述打动,不是它的美,而是它不为人类所动的、永恒的中性面孔。风景仿佛是反观人类的一双眼睛,又仿佛不,它隐退于它永久的沉默,我们只听见人类自我言说的声音和它的回声。的确,风景的角色尤其值得玩味,它从不伤害你,它任你观赏,从不出声,不表议论,它相当于一个无限的参照,目睹你自己的回声,与天地的和声……

仿佛一种永恒的意味相对,我身临其境入画或站在它面前,大自然默然无语,亦或万物有自己的言词。现实的风景、人文、地理环境并非恒古不变,它们随四季悄然缓慢更替,而你见证着这种变化未免不感到惊奇!你的生命随自然节律也在衰老,文字中的风景描述仿佛是一种永恒的定格,它在,它等待,它永不逝去……

二,读回忆故人的诗

1,巜狗会守候主人》

作者|韩东

狗会守候主人

小孩会等待妈妈

他领着一条狗走出去很远。

那时辰天地像是空的

田野里没有人,收工的喧哗已过。

他并不感到寂寞。一路看着西天

路却是向北的。

有一段时间他被晚霞吸引

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就像妈妈把他和小白留在了这世上

他并不感到寂寞。

我守候的人已经故去了

跟随我的狗也换了好几条

这里是多么的拥挤和喧闹。

在那空空如也的土地上妈妈回来了

推着她的自行车

我听见了铃铛声。

接着天就完全黑了。

2015

注意这首诗人物和时空的几次切换,虽然用的代词是“他”,但这些不同时段变体的是同一个我,开始出场的是童年的我,懵懵懂懂不知人事,被新奇吸引,牵着小狗探向远方,突然镜头又拉回来了——“就像妈妈把他和小白留在了这世上 / 我并不感到寂寞” ,这是一句奇妙的转折。

第二节诗无疑回到妈妈故去已久,如今我怀念的现场,中间历经的时段被一条条狗的替换急速拉过,人生的快镜头甚至不着痕迹,唯一打通我与妈妈阴阳相隔,并与之相连的是“狗”这个媒介。而今面对四壁的拥挤和喧闹,我被妈妈抛在这荒芜人间的孤独感觉,无人倾诉(有时最孤独的是回忆,那些只与能当事人共享的点滴永远无从与他人分享)于是,它变成对纸上、对故去之人卷帙浩繁的喋喋不休,或欲言又止的言说和沉默。

回忆让妈妈复活,她推车归来,像暗夜划亮的一根火柴,短暂的一束光照后,世界重又陷入寂寂黑暗。

2,这首诗展现了回忆突乱时空的自然过程,很像博尔赫斯忆及父亲那场若有似无的《雨》:

《雨》

作者|博尔赫斯

突然间黄昏变得明亮

因为此刻正有细雨在落下或曾经落下。

下雨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件事

谁听见雨落下 谁就回想起那个时候

幸福的命运向他呈现了一朵叫玫瑰的花

和它奇妙的 鲜红的色彩。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

必将在被遗弃的郊外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

洗亮架上的黑葡萄。

潮湿的幕色带给我一个声音

我渴望的声音

我的父亲回来了 他没有死去。

3,阅读总触发相似的情景对照,突然又想起了我写给妈妈的一首小诗呢:

《妈妈》

妈妈

你不来

冬季的花不开

端坐在月亮发白的额上

日子越用越小

年与年相撞得疼痛

今夜

油灯里飘浮着你的笑

世界往小里藏

小得只是一个针眼

和你的影子

轻轻

穿过

三,读王小妮的一首诗

《从北京一直沉默到广州》

作者|王小妮

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总要有人了解

火车怎么样才肯从北京跑到广州。

这么远的路程

足够穿越五个小国

惊醒五座花园里发呆的总督。

但是中国的火车

像个闷着头钻进玉米地的农民。

这么远的路程

书生骑在驴背上

读破多少卷凄凉的诗书。

火车顶着金黄的铜铁

停一站叹一声。

有人沿着铁路白花花出殡

空荡的荷塘坐收纸钱。

更多的人快乐地追着汽笛进城。

在中国的火车上

我什么也不说

人到了北京西就听见广州的芭蕉

扑扑落叶。

车近广州东

信号灯已经裹着丧衣沉入海底。

我乘坐着另外的滚滚力量

一年一年南北穿越

火车不可能靠火焰推进。

2003 — 04

十多年了,这首诗读来仍具长远的生命力。也许,是借了火车这个讨巧的、百多年来不变的载体,一个人一生的旅途中,或多或少,我们把自己抛给了它,那些伴生的细微心情和想像,是你,是我,也是他!两年前,第一次读王小妮老师的诗,是她祭念故人的白月光,那种青白、冰凉和寒彻,让人也随天飞去。这本诗集里,又数度见到月光,那是与故去的父亲的一次长谈,那是月光里无我的素净,也许每个诗人心里,都有一个让他着迷而无法走出的意象,比如晃动的月亮,比如停泊的夜色,比如一段废弃的被人遗忘的铁路…… 我们像拾荒之人,把一生的芜杂揣在兜里,在诗里轻轻卸下,倾倒给它……王小妮老师的诗,让我看见一些细微的思绪和情绪如何在一个窄小的空间打开,以及语言如丝的细致纹理,艰难的诉说如何成为可能。读吧,每一个好的诗人,就是一个别致地打开这世界的视角……

感觉到王小妮老师怕光怕被人窥视,月下的她是安然的,喜欢自己退回草本和物体的状态。她更愿做打量人间的那双眼,隔着一层喧哗和安全的幕布。而关于她自己,已在诗里把自己剔骨般地呈现了,比任何外来的他者更尖利!

正如一本书里沈浩波评价的:“出生于1955年的王小妮,30多年的写作,一以贯之,诗心朴素而强硬,情感丰沛而锋利。她是女诗人中罕见的硬碰硬的心灵书写者,不取巧于技术,不卖弄于女性性别意识和性别风情,不迎合于美学的风潮,她从一开始便忠实于朴素的心灵,并用最强硬的开掘式的写作姿态往内心最纵深微妙处写,诗笔如铁犁,诗心如水晶。在她最好的诗歌中,往往既有女性的柔软和敏感,又有重金属在火中锻打般的铿锵。她不是任何一种诗歌美学的弄潮儿,但在所有弄潮儿的时代,她都留下了令人无法忽视的诗篇。”

四,读鲁文·达里奥诗集《世俗的圣歌》

“他狂热地歌唱的一切

宛似整个天空

无处不在。他的诗琴

将一切化作美丽的花丛。

无论他到何处,都会

使各个时代的美妙

呈现一片葱茏。”

这是西班牙诺奖诗人,我非常喜欢的希梅内斯“致达里奥的悼诗”中的一节。人们说,一个诗人常用的意象能代表他的诗歌特点,万千物象,一个诗人为何钟爱选择那有限的几种?这代表着他与世界的联系方式,他的视角所见,他的精神与世界的连接就隐藏在他的意象呈现的密码里。达里奥的诗里频繁出现的词语有:象牙、天鹅、诗琴、东方珍宝、仙女、和谐仙子、玫瑰、星星、缪斯、竖琴、里拉琴、月桂、贞女、圣洁、狄安娜、玫瑰花、晚香玉等等,这些飞起来的词语云朵般轻盈,似乎不与大地的重力沾边儿,如果有那么一刻着陆,那也是飞跃的一个跳板,向一个浪漫、唯美、梦幻的世界彼岸靠近,正是这些词语的有效运用使达里奥的诗获得轻盈的、不及物的、美感的力量。

五,读《花与恶心:安德拉德诗选》

才知道此“巴西”的卡洛斯·德鲁蒙德·德·安德拉德”,非“葡萄牙”那个著名的埃乌热尼奥·德·安德拉德。

1,读这个安德拉德的诗笑坏了,几乎每首每节都有亮点,比如下面这首,反讽,真正的反讽,不是诗人的月亮扭曲变形,是躁的激情、邪的风气把天空和月亮也污染了。“利尿的月亮”,太妙了,好吧,某种生理机能,生理释放,诗人把美好的爱情降格了,沦为生理欲望的排泄。还有“亚甲基天空”,绝妙的搭配,我们篡夺上帝的造物职位,把化学物质也喷洒在了蔚蓝色天空,这人工的天空,“圣女、圣彼德”逃逸,“魔鬼”登场偷窥,天堂和地狱媾合……

《天堂与地狱的婚姻》

在蓝色的亚甲基天空里

一轮反讽的

利尿的月亮

是饭厅里的一幅版画

守护天使们在值夜班

看护着毛茸茸的睡眠

从帘子与窗饰上

把蚊子赶走

据说在旋转楼梯上

有迷途的圣女

她们从银河上走失

变成了萤火虫……

魔鬼眯缝着眼睛

从一道缝里窥视

魔鬼有一副望远镜

能看到七里格远

还有比小提琴师

更敏锐的听觉

圣彼得睡着了

天堂的钟表打着机械化的呼噜

魔鬼从缝里窥视。

在那儿,在下边

受伤的嘴在低语。

在祈祷?轻柔的、

爱的低语。

翻滚在一起的身体

纠缠得更紧

肉嵌入肉中

上帝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除了劳拉,也许还有贝娅特丽丝,

其余的人统统去地狱。

2,还有一首,我的妈呀!读得让人笑晕过去了,爱与欲何其含混,没人去认真区分,我们有的是感官的无限沉迷,把我们带入人造的、恍惚的、混沌的、脆弱的金色永恒之境……

《自然之爱》

是花儿还是屁股

这些肉乎乎的

阿拉伯风情的花儿

是花儿还是屁股?

这些植物般

柔滑而甘美的屁股

是屁股还是花儿?

六,读《风景中的少年:霍夫曼斯塔尔诗文选》

胡戈·冯·霍夫曼斯塔尔告诉我们,诗是一种神奇的丝线,一股气息拂临,触通我们的记忆、我们潜藏的意识、我们灵慧的潜能,一种内外触通,我们由此像复生、像初生,无限和未知邀请我们去发现生命的秘密,我们感觉亲切而又欣喜,探向生命那些陌生领域。嗬!它一直都在那儿,那些灵性的、鲜活的构成我们生命另一种基质的东西!所以诗人们常说我们平时被遮蔽,像一件旧器物,诗用新的词语与新的观照去擦亮,在恪守与被规训之上,在理性的掩盖下,生命其实有更大的弹性。读诗就是带你去发现,读诗其实是这样一种经验(至少霍夫曼斯塔尔的诗可从以下文字去把握,因为一个人的诗观悄悄引导他的诗歌的方向,尽管有时他个人未必觉察):

“那些朦胧的感觉,我们的内心中最普遍而最深挚的状态不正是以最奇特的方式与一种风景、一个季节、一种空气的特质、一抹气息交织在了一起?你从高高的车上跳下时的一个特定动作;一个了无星光的郁热夏夜;房屋过道里的潮湿石块的气味;喷涌的泉中冰凉的水冲刷你的手时带给你的感觉:你拥有的全部内在与这样的数千个尘世之物联结在一起,你所有的激奋,所有的欲望,所有的沉醉莫不如此。不仅仅是联结:你的内在以其生命之根牢牢地与它们错结生长,如果你用刀将它与这一土壤割断,它就会溃塌萎缩,从你的手间消失于无形。如果我们想要找到自我,那我们就不可沉入我们的内心:在外界才可找到我们自己,在外界。正如并无实质的彩虹一样,我们的灵魂跨浮于存在那不可阻挡的下坠之上。我们并没有拥有我们自身:它从外界拂入我们。它从我们逃遁已久,在一股气息之中回归了我们。”

七,读《想象一朵未来的玫瑰:佩索阿诗选》

这本书新出来时非常兴奋,读了有点失望,没有以前阅读过的佩索阿诗歌精彩,比如“恋爱中的牧羊人”那几十首(这也是佩索阿比较满意的分),有小部分重看,大部分初见,当然也有极好的,比如重见到的中长诗“烟草店”、“鸦片吸食者”等。佩索阿的诗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们能诉诸普遍,上升到一个哲思的悬置疑问,它停在那儿,或许永远没有答案,却让你永远也忘不了,也许之后,你一生都会去回顾它……

这本诗集,总觉得有的诗歌可能属练习作,当然,阅读体验的不满足也可与翻译有关。是的,不同许多纯抒情诗人,佩索阿的许多诗是思想之诗,它们展现思之音符和韵律。没错,思想也有呼吸、起伏、节奏、生命,倘若你能艺术化地像佩索阿一样呈现,还能看见他省略而让人感觉到的更大空间、折转、跳跃等,所有诗歌艺术的普遍手法。你会看见思想也有跳动的一颗心脏,美丽夺目,那是另一种迷人。在思想的密林深处转悠,曲曲折折,柳暗花明,是精神极度满足的盛宴。

附录中的一篇,小说《无政府主义银行家》就展现了佩索阿极其卓越的思辨才能。

附录中的另一篇,《回忆我的导师卡埃罗》可作为理解“恋爱中的牧羊人”组诗的补充(牧羊人组诗署名卡埃罗所作),也可见佩索阿散文风格的典范,在《惶然录》和《自决之书》里延续,不过《惶然录》以一个小职员之口表达了他的惶惶不安和困惑,是情感的载体。《自决之书》更多思想的设计。

这本小诗集,相对佩索阿数量庞大的写作来说,只是冰山一角,你可以说代表其中一个佩索阿(他有一百多个面具),但当他以不同身份、对立观点去消解对方时,你会发现,我们没法把握一个真正的佩索阿,是的,佩索阿存在,就是他的所有作品存在本身:坦率的、隐匿的,逃跑的、游戏的,散乱的、无处不在的,现实的、幻想的……所有似而非的集合。

就如阿兰·巴迪欧 所说:“ 在和维特根斯坦同时(或者差不多时间),佩索阿独立提出了一种最最激进的将思想等同于语言游戏的方案。他的“异名”是什么呢?我们永远不能忘记“异名”的实质既不是计划也不是理念。它用于书写,用于产生诗歌的多样性……佩索阿的现代性体现在他对柏拉图主义和反柏拉图主义这种对立提出了质疑,他的诗歌的思想任务既不是忠于柏拉图主义也不是为了反对它。我们从他的作品中接收到一种命令,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是沿着柏拉图和反柏拉图之间的道路,在诗人为我们开辟的空间中前行,那是一种多元的,空虚的和无限的哲学。这种哲学将为这个众神从未抛弃的世界带来福音。我们现在的哲学任务是:成为佩索阿所代表时代的人。”

(以上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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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思

左手握文字,右手握生活,並時常被兩者拋棄和接納,她不想過多言說自己,更相信日色賜福予生命的公允,她的夢與你日日夜夜寓居的夢交纏、共生,並沒有太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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