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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有枇杷树 今已亭亭如盖矣

庭有枇杷树 今已亭亭如盖矣
重庆涪陵 | 江辰宇

  家人欢聚,其情悠悠,其乐融融,然而当这份欢乐一旦离去时,便会撕扯人的那颗孤独的心灵,眼泪划过双目,心在滴血……回忆往事,如在昨日。世称“震川先生”的归有光便把这些家庭琐事引进了他的文章——《项脊轩志》。
  《项脊轩志》是一篇质朴平淡的散文,主要是以先生的住所——“项脊轩”为写作中心,叙述了个人奋斗的艰辛历程,着重描写了家庭人事的变迁,表达了对家庭兴衰变幻的无限感慨以及对祖母、母亲和亡妻——这三位给作者带来深远影响的女性的深切怀念。
  “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项脊轩在修葺前狭小阴暗、破漏孤寂;修葺后,它变得明亮整洁、幽雅安静,充满了诗情画意。“又杂植兰桂竹木于庭,旧时栏楯,亦遂增胜。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而庭堦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静寂的画面因为小客人的到来而变得情趣盎然,生机无限,“人至不去”让人颇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又是另一番美好的景象。
  回忆童年,萦绕脑海的似乎只有小书斋里的寂寞时光。尽管如此,归有光从不认为自己孤独落寞,他专心致志、勤奋刻苦,用求知取代抱怨,不断超越物质生活的艰辛,与往古圣贤在经典中相会,收获心灵的愉悦与精神的富饶。“项脊轩”是个深重的情感承载物,承载了作者独特的生命体验与亲情记忆,经年之后,他仍旧对青少年时期读书生活过的书斋充满着深深的眷恋。
  人生在世,亲情弥足珍贵,往往伴随和牵动着整个生命的记忆。《项脊轩志》对亲情的怀念和讴歌,更加动人心弦。童年时期,母亲已经过世,他只能通过奶妈的口中所述去想象母亲美好亲切的样子。那时候叔叔们已分家而居,彼此之间来往甚少,似乎相当陌生,并无深情。“儿寒乎?欲食乎?”,“语未毕,余泣,妪亦泣。”这几句朴实无华,言简意赅,触动了人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沉痛体验和揪心的遗憾让人共鸣,发人深思。
  而祖母打趣说他像个女孩子,深知读书的意义,也有家族子孙读书无成和壮志未酬的感叹,祖母其实非常期待孙子有朝一日能够学有所成,报效国家。每念及此,“令人长号不自禁”。彰显了巨大的亲情价值。
  黑格尔说:“在艺术里,感性的东西是经过心灵净化了,而心灵的东西也借感性化而显现出来了。”十几年后,作者怀着沉重的心情补写此文,四顾茫然。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最是动人细微处,文章的语言简朴自然,作者将极深的悲痛寄寓一棵枇杷树,时间远逝,亲人辞世,树长人亡,物是人非,任凭光阴如何流转,对亲情的记忆却鲜活如初!如今读来,不禁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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