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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掉的记忆

抹不掉的记忆

文/张升阳

麦收时节是“农口夺食”,可见忙和累是不言而喻的,随之生活节奏也有了顺应时节的改变。平日早中晚三餐,因为忙,午饭到晚饭之间间隔时间长,干活的人大约到了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就有些饿了,于是“半晌子”加餐应运而生,而且成为麦收时节一道靓丽风景。
诗人白居易的《观刈麦》一诗中有:“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这种描述烙在农民的农耕印记上,因而在渭南大荔乃至毗邻的澄城、合阳的村庄都有麦收时节送“半晌子”的风俗。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每到麦收时节我的故乡(原高明镇西高明村,今两宜镇西高明村)就将送“半晌子”演绎得鲜活、灵动。那时,我们家在村子“北岭”的向阳坡面,有大约七八亩麦地,早在开镰前的四五天母亲又是磨面、又是买菜,又是蒸馒头,忙得不亦乐乎。父亲在外工作,要把收麦这大事铺排开,显然仅靠母亲一人的力量是不够的。然而,母亲又是一位有见地,好胜心极强的人,做任何事不甘落于人后。于是,她和武叔商量,让他把地里的活计盯着,她在家里烧水做饭。开镰这天一大早,她同武叔一起到关帝庙前的广场上物色了四个身强力壮,割麦的行家里手,谈好价钱后,武叔就领着他们下了地。
早饭、午饭母亲用“轻便车”(一种手推可装载东西的独轮车)送到地头。麦收时节的太阳火辣辣炙地炙烤着大地,在邻家大婶的催促下准备着当天的第三顿饭——“半晌子”。母亲想着那些汗流浃背的麦客,她把面擀得又匀又薄,切成菱形(当地人称“柿顶面”)放在一旁,切黄瓜,剥大蒜,烫油辣子,煎葱花浆水,一切准备妥当。

巷中有两副专门送饭的“大瓦罐”担子,忙时轮流使用,母亲按预约的时间到村民家取回空担子,并叫人骑着自行车到北岭地里把武叔叫回来送饭。别人家已经洗干净了两个大瓦罐,母亲不放心又再洗了一次。这时武叔已经回来了,锅已烧开,她把“柿顶面”下倒沸水里,过了不大一会功夫,她用笊篱把面捞出来倒进凉水盆里,然后捞出来倒进一口大铝盆里,再倒进添加了花椒、味精等调料的热葱花浆水,一锅浆水“柿顶面”就大功告成。
麦地的东侧有一块不大的陵地,陵地里有三座长满荒草的坟墓,旁边三棵树冠较大的柏树下有一大片阴凉处,武叔挑着担子忽悠忽悠地来到浓荫下,向正在割麦的麦客喊了几声:“半晌子来了!”麦客们急忙放下镰刀,一边走着,一边用袖子擦着满头的大汗,武叔从担子一头卸下装着筷子、碗,大蒜,黄瓜,油辣子的小篮子,取出勺子,从瓦罐里舀出“半晌子”——浆水面,倒进麦客的碗中,香味扑鼻,不由让人舌蕾生津。只见麦客们狼吞虎咽,那“咔嘣咔嘣”的嚼蒜声不绝于耳,两大瓦罐饭不一会就被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个干净,瓦罐也就见了底。麦客们个个腆着赤红色的肚皮,靠在树身上,靠在墓坡上,很是惬意。武叔说:“半晌子咥了,烟抽了,过一会要把那一点麦割完哩!”
麦客们打着饱嗝,异口同声地说:“放心吧,主人家,莫麻哒!”
这就是我每到麦收时节,抹不掉的“半晌子”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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