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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菜园》 -从菜园变成花园,玉女士的那片地究竟经历了什么?

原创 晓夜无风 跟芳芳学文学

大部分读者所熟悉的沈从文先生的作品,应该是《边城》和《湘行散记》,对于他的其余作品却知之甚少。在笔者看来,《菜园》也是其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该文章以玉家菜园从菜园变成花园为主线,历数了玉家家族的兴衰存亡,是通过小人物家庭的发达与衰落这一点来表现整个时代发展变迁的一整个面的短篇小说。

文章开头即写到:“玉家菜园出白菜,因为种子特别,本地任何种菜人所种的都没有那种大卷心。”而由特别的种子,作者追溯了玉太爷从北京携家带口到这小城的缘由和经过。玉太爷死后,玉太太和儿子靠着独特的白菜种子发家致富,给一城的人供应新鲜美味的大白菜。
不过,玉太太和儿子虽然渐渐摆脱了贫穷的处境,却依然保持着质朴、谦虚的态度,给众人留得了平易近人的印象。

玉太太的儿子,应当属于知识阶级,却并不觉得在作人意义上,自己有特别尊重读书人的必要。他自己对人诚实,他所要求于人的也是诚实。他把诚实这一件事看做人生美德,这种品性同趣味却全出之于母亲的陶冶。

后来,玉太太的儿子向母亲辞行,去北京看望三舅,并在北京大学读书学习。在家中一方面稍稍不同了的,是做儿子的常常寄报纸回来,寄新书回来。做母亲的一面仍然管理菜园的事务,兼喂养一群白色母鸡。自己每天无事时,便抓玉米喂鸡,与鸡雏玩,一面读从北京所寄来的书报杂志。母亲虽然五十多岁,一切书报扇起二十岁年青学生的种种,母亲有时也不免有些幻梦。

7月,一学期终了时,儿子回家来看望母亲,同时也带回来了一个新媳妇。许久未见的母子相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呢?来看作者描述:

“儿子一面同母亲说北平栽培菊花的,如何使用他种蒿草干本接枝,开花如斗的事情,一面便同蹲在面前美丽到任何时见及皆不免出惊的夫人用目光作无言的爱抚。忽然县里有人来说,有点事情,请两个年轻人去谈一谈。来人连洗手的暇裕也没有留给主人,把一对年轻人就“请”去了。从此一去,便不再回家了。”

儿子、媳妇及另外几个青年,就因为参与战争时事而被杀死了,玉太太从此成为了孤苦伶仃、老无所依的孤家寡人。儿子死了三年后,玉家菜园就改称为玉家花园了。

改为花园后,地方绅士、名士伟人都呼朋喝友来此游玩,乘兴而来、酒醉而 归。他们吃的是园中所出产的蔬菜,喝着好酒,同赏菊花。因为赏菊,大家在兴头中必赋诗,有祝主人有功国家、多福多寿、比之于古人某某典雅切题的好诗,有把本园主人写作卖菜媪对于旧事加以感叹的好诗,地方绅士有一种习惯,多会做点诗,自以为好的必题壁,或花钱找石匠来镌石,预备嵌墙中作纪念。

昔日满植白菜的菜园,如今已成为供人游玩的场所了,今夕对比之下,玉太太难免想起昔日的时光。玉太太沉默寂寞的活了三年,到儿子生日那一天,天落大雪,想这样活下去日子已够了,春天同秋天不用再来了,把一点剩余家产全部分派给几个工人,忽然用一根丝绦套在颈子上,便缢死了。故事到此就结束了。

玉太太的一生,是充满了艰辛与劳苦的,丧夫与失子之痛,正是战争动乱年代广大妇女饱受摧残与折磨的一大缩影。由亲手种植白菜,到雇人种植白菜,到再也不用种白菜,玉太太离土地越来越远了,她的心也越来越空了。而曾经能够孕育果实的土地,如今却被人拿来当做宴饮的场所,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使用不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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