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大学之际,曾感觉自己自由了,可以晚一点儿去上课;可以组织同学们去喜欢的地方玩耍;可以躲在图书馆里看些无用的书;可以窝在床上刷无数部自己热爱的电影……但,还是要考试,而且没有足够的钱。
工作之后,曾感觉自己自由了,可以积攒自己的财富;可以在周末支配自己的时间;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书和股票……但,要听领导安排工作,以及要接受很多自己无力改变的职业困局。
当我拥有更多时间和金钱的时候,当我面临更多更自由的选择,突然在某个醒来的周末,发现自己无所适从,不知道做些什么……突然想找人给自己安排行程,哪怕是一场考试或者周末必须完成的报告和报表。
在一瞬间,我突然明白,自由在明白的约束下才有意义:因为有期末的考试在,平时所有的懒散才显得舒适;因为有领导安排的任务在身,周末休息时才感觉自在;因为财富不够充分,赚钱的过程才叫人兴奋。
假如所有一切约束消失,给你所有的权利,那才是真正的恐怖。因为自由所附带的广大和空旷需要匹配及其强大的心灵力量。如果缺乏强大的心灵,得到自由的人也会重新退缩到受约束的环境中,因为弱小的人害怕面对自由带来的无边无际。
弗洛姆的《逃避自由》对这一点有所解释。而纳粹和列宁主义之所以能够蛊惑人心,就是利用了人类对真正自由的恐惧。他们用集体主义给所有个体提供一个脐带,让身在其中的个体免予担忧自由的茫茫无际,但也让个人永远丧失真正自由的可能。
《卧虎藏龙》中玉娇龙的悲剧也在于此。她天资聪颖,奋力争得自己的自由,但却不知如何接受自由的广大。她跟玉面狐狸的对话将这一点显露无疑:
你给了我一个江湖的梦,可是有一天,我发现我可以击败你,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我看不到天地的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又能跟随谁……
—— 卧虎藏龙
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所有鼓吹和号称渴望自由的人,要先感谢加诸在你身上的约束。他们让你得以从众,让弱小的心灵得以徜徉在远离与人相同的幸福港湾。
文:锐角/公众号:ruijiao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