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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萝瀑布》读后感 -领取而今现在

原创 林子 林子的百草园

初读宗璞,是课文里那篇《紫藤萝瀑布》。我至今钟爱文中流露出的“精神的宁静和生的喜悦”。阅读课、写作课上,我不知多少次引用文中的句段做例子讲析,它真是成熟得可爱,十足的典范——
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里满装生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由每一个一朵,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
就立意来说,并不见得多么高邈。然而,《紫藤萝瀑布》是那么真诚恳切,它的文字,实实在在是从内心流泻出来的,自然也就充满了感动人心的温暖和力量。
宗璞是冯友兰之女,可算道道地地的大家闺秀。读她的作品,不敢说能与作者交谈,但总算可以做一个聆听者,或是观众,去感受她的思想和生命。

《小圃花开,领取而今现在》是宗璞的一本散文集,分六个部分,记述了北大燕园的景致和往事,绘就了草木花卉的荣枯,追忆了逝去的亲友,撷取了几个有味的人生片段;四时之景在笔下次第铺展,阅读情结在眼耳处愈发深沉。
悠然而从容。这是一个有风度的作者,这是一叠有气度的文字。
燕园的石,散落在湖畔,错杂于草丛,并不刻意雕琢,却自有一种模形拟态的意趣。
燕园的树,院里“三松堂”前的三棵古松,后园的槐树,树下的月季和金银花,中庭的大栾树,还有白皮松、元宝枫、杨柳、银杏、西府海棠,年岁既久,便都浸染了燕园的气息,和变迁的时序互相掺杂,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还有燕园的碑,燕园的霞……
燕园的气氛和故事,之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景况。作者干脆这样表白:
我爱燕园中属于我自己的记忆。……这些记忆,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都同样珍贵。因为那属于我自己。
和《紫藤萝瀑布》相仿的,有一篇《好一朵木槿花》,实在可算是姊妹篇。你看这样的句子——
紫色的流光抛散开来,笼罩了凌乱的工地。那朵花冉冉升起,倚着明亮的紫霞,微笑地俯看着我。
多么光辉灿烂的瞬间!多么明亮的文字!多么通透的心!
第二部分还收录了一篇《这是你的战争》,这其实是作者长篇小说《西征记》的一个片段,不知为何放到此处,不过很可以拿来做阅读理解的文本。
且忆,世间多少奇才。作者的父亲冯友兰先生、母亲任载坤先生、丈夫蔡仲德先生、小弟冯钟越,还有朋友冰心先生、曹禺先生、汪曾祺先生,他们的故去给人留下许多哀痛,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或许,另一个世界太需要他们这样的有才之士了。
我们终其一生,最重要的陪伴者,也无非是为数不过的几个亲友。怎得长相依聚?要知道:人生的变化是拉不住的。幸而,此情足可长留。

宗璞给自己的居所命名为“风庐”,是个很雅致的称呼。风庐里喝茶赏乐,固然是乐事;住在心仪的庭院,再有知交时来造访,便是生病,也觉得“满风光的”,作者说:活着真好。谁说不是呢?
宗璞晚年视网膜脱落,无法视物,遂有一篇《告别阅读》;然而宗璞岂会甘心真正告别?于是她开启了“耳读”的征程。读《苏东坡传》,读《朱自清日记》,依然“读”得丰富,“读”得漂亮。
我喜欢《报秋》里引用的朱敦儒的那首《西江月》,恰好词句也作了本书的题名,我就用它来结个尾吧: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青史几番春梦,黄泉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我们的杯中酒,我们的小圃花,都在心底斟满、盛开。
领取而今现在,像宗璞一样,活出一种淡然的风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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