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家书 ——人生本是一场隆重的目送

原创 杨平 方塘读写

龙应台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谨以此文，献给全天下所有的母亲。

一封家书

—人生本是一场隆重的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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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妈妈：

您好！今天是我三十五岁的生日，也是您生病的第六十七天，这段时间我们经历了太多的抉择、矛盾与无奈。但此刻，坐在你身边，静静的享受着这份温暖，觉得好幸福，也弥足珍贵。

还记得几天前您躺在沙发上看龙应台的《目送》，然后动情地给我读那段催人泪下的文字吗？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笑话您的多愁善感，却一个人偷偷跑到卫生间擦眼泪，心里清楚得很，在您生病之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读出这样的文字的。

您四十六岁那年，我生了澍儿，为了让我能够轻松一些，您从千里之外的呼伦贝尔来到无亲无故的海滨乳山，一住就是十年。为了能够让我们安心工作，为了能够让澍儿得到更好的照顾，您和爸爸两地分居了六年，这些年您老了很多，您换掉了高跟鞋，也不再化妆，全身心地照顾着我们的生活。澍儿小的时候身体不好，我们年轻没有经验，是您整夜整夜的和衣而睡，孩子吃奶粉长大，您一宿不知起来多少次。您总是开玩笑说：“我退休后的工作，就是咱家的后勤部长。”那时候，总觉得自己还小，您就是我的大树，是我背靠的青山，让我安心地做自己喜欢做的工作，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教学中。两年的班主任工作，七百三十多个日日夜夜，可以说，我上过的每一个早自习，都是我们两个人在付出，冬天的凌晨五点，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您不顾我的劝说每天早上骑着自行车从自己家来到我们家，无论风霜雨雪，日日如此。作为女儿的我，于心不忍您的辛苦，作为母亲的您，却总是放心不下我们的生活。记得佳澍六个月大的时候生病，发烧抽搐，我们都在加班，您穿起拖鞋抱着孩子就往医院跑，等孩子病情平稳了，才发现自己穿了一双鸳鸯拖鞋，我赶到医院时，看到眼前的您，抱着您失声痛哭。

每天中午，澍宝打开车门的那一刻，都会在楼下喊一声“姥姥”，您会在楼上“哎”的回应一声，还有伴随着防盗门打开的“咔嚓”声，然后就是楼道里喷香的饭菜的味道，进屋的时候，一般是四个菜妥妥地摆在饭桌上，接着就是您“洗手、喝水、吃饭……”一连串的声音。现在，澍儿长大了，您却病倒了。在您生病的这两个多月，那个温暖的画面虽然再也无法重现，但我还是逗您开心地说“您活干的太多了，老天爷想让您歇一歇”。

从前，总觉得生命很长，如今，才懂得命运无常。从前一直在索取着，甚至天经地义地享受着您的付出与爱，总以为一个首饰、一束鲜花、一件衣服……就是对您的孝，如今才体会到“陪伴”才是无价之宝，从前总觉得来日方长，如今才明白珍惜眼前与活在当下才最重要。妈妈，作为独生女，让您和爸爸因我而远离了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这是何等的残酷。即便是您们表现得从容自得，可我看得出你们内心的孤独和对老朋友、老同学的惦记。我懂得，您所有的付出，源于爱，源于对子女的无怨无悔。可是，妈妈啊，请您原谅我多年的任性，原谅我有时皱着眉、口气生硬地嫌您唠唠叨叨的冲撞。对不起，我还没有办法让您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让您为女儿感到骄傲。但是妈妈，请您放心，我的骨子里有您和爸爸言传身教的吃苦耐劳和执着善良，我也会努力把这些美好的家教传递给澍儿，让他懂得感恩与回报。

有人说：人生就是跨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槛，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检验。三十五年，您陪着我们，跨过了无数个门槛；从今往后，妈，不要怕，我们会紧紧拉着您的手好好地陪着您，一家人幸福快乐地走。此刻，真的好想牵起您从我嗷嗷待哺中便抱着我的那双手，抓住您渐行渐远的背影，让时光就此停留，哪怕可以变得慢一点也好，然后，在这个繁花似锦的春天陪着您一起昂首观望蓝天流云，一起轻嗅繁花盛开……

愿您身体康健，岁月安好！

此致

敬礼

永远爱您的女儿

2019年4月27日

后记：写完这封信，总感觉意犹未尽，想要对我们这些为人子女的说点什么。曾经，父母在柴米油盐里念着我们，在嘘寒问暖中爱着我们，在每一个节假日等着我们。而我们总是皱着眉、口气生硬的让他们别再唠唠叨叨，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们望着我们背影时，目光有多失落。生命来来往往，没有什么来日方长，很多人都是乍然离场。未来总会到来，父母却不一定能等到你的未来，有些爱，禁不起等待。何不趁着微风正好，趁着父母未老，再多陪伴他们一些，再多爱他们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