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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身在其中,何来感同深受——读龙应台《目送》有感

“若不身在其中,何来感同深受”,这是读了龙应台先生的《目送》在脑海中跳出的第一句话,正如龙先生所说的“所谓了解,就是知道对方心灵最深的地方的痛处,痛在哪里。”这种感同深受只不过对于某些聪颖、敏感的人来说,成熟的更早些,更早的纳痛楚无奈于胸怀,而深陷其中;而对于某些愚笨、迟钝的人来说,就像龙先生所说“有着严重的时间上的延迟”,但终究逃不过“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的“这么痛的领悟”。
我的人生当中经历的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目送”,是考上大学那一年,也是我的第一次出远门,是真正意义的十八岁的一次远行,心中并没有远离家乡的不舍与忧愁,更没有远行的恐惧与畏难,心中有的只是离开了家的束缚的欢呼与雀跃,有的是对远方的好奇、渴望与兴奋。当在家早早的吃完送别的午饭,拿着大大的帆布袋子,在所有亲朋的陪伴下走向家乡的小火车站时,我并没有留意母亲的神情,只在火车即将开动,我通过窗口挥手告别之际,我突然发现母亲已经眼含泪水了,火车徐徐前行,母亲,不自觉的随着火车的轨道小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抹着眼泪,终究被火车抛下了,我伸出头,看到却是母亲更加用力地挥动手臂的影子以及那灼灼的留着眼泪的目光。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有被母亲的泪水所感染而伤怀,觉得母亲有点小题大做,让我有些难为情,我只不过是去上学,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吗,婆婆妈妈的,甚至感觉有点小小的“丢人”。现在回想,我是多么的羞愧,我是多么的不懂父母的眷眷之心啊,更别说常怀回报父母的拳拳之心了!

目送

亲情

当我参加了工作“目送”就成了每年的例行公事,而每次离别之际,依然照例是在门口放鞭炮,依然是从门口一直送到大马路上,哪怕我后来买了车,那么的方便,依然是车行渐远,母亲的眼泪,母亲的永远的挥动的手臂,灼灼的目光,停留在遥远的身后岿然不动,我逐渐懂得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懂得了母亲的牵挂与不舍,但我依然对于远行放鞭炮这样“愚昧”的行为嗤之以鼻,依然视母亲的流泪为小题大做。

母亲这样让我很“不以为然”的举动,不仅在“目送”中,更在迎接中。每次回家之前打电话,暑假母亲就说:“天热,路远,不用回来了。”寒假母亲就说:“天冷,路滑,孩子小,不用回来了。”而每次到家之时,首先看到的就是已在门前张望的母亲,碰到邻居,就会说:“你妈妈,从前几天起,就每天到大马路边去看看你们来了没有。”而母亲边急切的往家拿东西,边嘴里嘟囔着:“说不让你们回来,不让你们回来,天那么热(冷)。”眼里却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种“口是心非”,这种“言不由己”,也常让我“不屑”。

直至最近一次回家,从吃饭时,母亲就开始讲一些家长里短,一直到晚上。第二天直至到离开时还讲,而我发现同一件事,每次讲的都不一样,让人有点啼笑皆非。我才意识到我的母亲老了,我才认真观察到,母亲的头发全白了,母亲的脸上全是皱纹,母亲的腰再也直不起来了,倏忽间,我的母亲就老了!

目光

唠叨

当母亲听到我咳嗽时,就又喋喋不休的念叨我家曾经种植的无花果树。这让我想起,我家的无花果树,是父亲亲手栽种的,而母亲每年深秋季节,天气转冷之时,就给它包上厚厚的“外套”,以防冻伤。记得有一年,天特别的冷,虽然给它穿了棉衣,但是依然受了伤,眼看不行了,母亲非常的难过,还有些自责。可是,来年春天,竟然枯树发新枝,又活转来,母亲高兴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无花果树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那红红的,甜甜的果实。每年秋天都能它都能结很多果实,即便我上学在外的日子里,母亲也总能留一些给我。

我近日才在网上查阅,无花果是一种中药材,可以入药:

【来源】无花果为桑科榕属植物无花果的果实,其根及叶也入药。根全年可采;果、叶夏秋采,晒干用或鲜用。

【性味归经】果:甘、平。根、叶:淡、涩,平。

【功能主治】果:润肺止咳,清热润肠。用于咳喘,咽喉肿痛,便秘,痔疮。根、叶:肠炎,腹泻;外用治痈肿。

我才想起,我小的时候,一到秋季,就经常咳嗽,拉肚子,而无花果也确实在这季节吃的特别多。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一年母亲哭了,又笑了,他们是把这棵树当作了我的生命之树。

至此我才真正懂得了母亲的目光、眼泪、唠叨,母亲燃起的鞭炮、远去的身影、挥动的手臂,母亲的小题大做、口是心非、言不由己,都是对儿子的不舍与牵挂,都是对儿子的关爱与思念,母亲对孩子的思念是一生一世,时时刻刻,想念起孩子来大有“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如往”的境态。

我人生当中最悲痛的“目送”,当属送别离世的父亲,恰如龙先生所言“中年人的沧桑中,总有一种无言的伤痛。目送生命的逝去,目送生命的远行,却只能目送,无法挽留。”“纵有千般不舍,终有离别时”。当目送父亲的灵柩进入墓穴时,我回顾与父亲一起的日子,突然发现我竟然没有给父亲做过一次饭,没父亲买过一件衣服,没有陪年老的父亲洗过一次澡,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情太多了。我禁不住内心的惶恐与愧疚,禁不住内心的悲痛与苦楚,嚎啕大哭,哭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更哭的是自己的漫不经心,自己路远的借口、工作忙的推辞,自己的自以为是,自己日常的冷漠与自私……

上天眷恋,幸亏,我还有老母亲在,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尽孝为时未晚矣!我不想让“拜祭,终究也只是我们生者的一份安宁”,我要求得的是一份母亲在世时的一份幸福,一份平常的儿孙团聚,快乐安康的晚年幸福。愿天下所有的子女都在父母“目送”时的期待中,得以心愿的达成,不要再造成“子欲孝而亲不在”的遗憾!有了遗憾的还来得及弥补的,时不我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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