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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叙事需要宽度

作者:马季

历史与今天构成的关系并非是简单的黑白线条,而是泥沙俱下的宽阔河流在何处入江入海,这正是文学作品最热切关注的契入点,因此历史叙事的宽度,也是衡量一个作家心灵宽度的尺码。我们反对历史虚无主义,但也不可将历史粗鄙化、简单化,文学作品还是要通过人物塑造、社会变迁、时代浪潮的综合建构完成对历史的叙写。

《侠隐》承袭了中国古代风俗小说的文脉,讲述了从美国归国的侠士李天然为师门报仇的故事。身为太行派的弟子及第三代掌门人的李天然,遭遇大师兄的劫杀,满门被灭,却有幸被一个美国医生所救,并被安全送到美国。五年后,李天然回到北平。此时正值抗战前夕,北京表面平静,低下暗潮汹涌,各色人等杂烩一处——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外白内黄的外国医生,日本特务,交际名流,实际身份是地下党的报社主编,怀抱理想的外国记者,以及普普通通土生土长的北京老百姓。《侠隐》表面上描写了两个世界,一个是现代社会,一个是江湖。在这样一个繁忙的舞台上,主人公却被边缘化了。他的视角与小说的整体视角发生偏离,缝隙里透出值得再三回味的东西。侠这一的族群,毕竟是根植于相应的土壤。当封闭的城邦开始被打破,阶层的关系发生变更,社会价值开始多元化,那么依托于“替天行道”的侠之一族也只好黯然隐退,他们的声音湮没在滚滚的尘嚣中。

刘醒龙作品《黄冈秘卷》可以说是一部作者心灵“归乡”之作。作品从地方性出发,从“我”有关故乡传说的散文被意外收录进高考教辅《黄冈秘卷》落笔,回望父亲的青春时代,缅怀那一代人的理想和情怀。两个时代的青春面临各自的问题,同样值得探寻,历史的质感便由此形成。以祖父、父亲老十哥刘声志为中轴的家族秘史和革命传奇,对应老十一刘声智与地方政府间利益交换的黑幕,勾勒出既简单又复杂的人物关系和社会结构。《黄冈秘卷》中还交织着稗官野史、民间传说的人物故事,深层次地阐释出黄冈地区人文历史和时代风貌,可见作者从历史反思与文化寻根中重新打捞和发掘黄冈秘密的文化追求。

与沉重的历史叙事不同,《高山上的小邮局》是一部清新、温润之作,自然夹带着西班牙式的浪漫情调。小说讲述了一个温暖的故事:不再有人写信的小镇上,邮差萨拉即将被调走。邻居老太太罗莎得知后,悄悄发起了一次书信接龙,邀收信人也给他人写信,不断传递下去,“长达首府,坚固得让那里无人能够切断”,如此来留住萨拉。这让我联想到了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不过前者似乎更让人为之心动,后者更为复杂多元。因为书信往来正是我们失去的生活场景,是我们情感中看不见的丧失。我不否认这是一部虚构作品,但作者通过书信传统和普通人的情感书写将一个个平静的故事变成了真实。是谁说的:微信、QQ、电子邮件,永远无法夹着一片落叶,或是沾着泪水被送达。

作者
隐没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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