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千寻夜·听雨·告别春天
文/丰月
1
我知道，今夜落花的叹嘘
会再一次皈依于瞳眸深处的空白
挥手多么轻易，所有的风景
都在转身之后就被记忆删除
春天，我坐拥你，又失去你
告别多么轻易，所有的相逢
都是一次次蓄谋已久的别离
春天，我从日日白头的雪山走来
越过雪线，却越不过青稞的光芒
我只好用一粒种子的萌芽与你告别
2
它们只属于自己，越过季节的壁仞
就可以抵达辽阔的河床，松软的土地
在一条河中喧嚣，在一方田中低吟
以雨的象形诠释水的会意
落空阶，打芭蕉，也卷起千堆雪
如牛毛，似豆点，也泼成一幕瀑
雨！雨！雨！
在一个暮春的白天我看你
在一个迎夏的夜晚我听你
左手挥去料峭的寒，右手握住梦里的暖
3
而空寂之中的谛听或是空灵的
失去窗棂，失去飞檐，失去风声
只剩下黑夜里的雨和遥远的蛙鸣
在立夏之前，告别春天
以我的孤独渲染不可悲凉的氛围
在云层缝隙找到星辰的光芒
在暂时的幸福里追念如雨的汗水
以及汗水滋润的铁血之田野
完成关于农耕、关于庄稼的怀念
将敬畏交给不断缩小和溃败的夜色
4
此刻，将蛙鸣的鼓点植入心律脉动
用纷纷落英铺出越过黑夜的路径
和你一起抵达初夏的黎明
用春天最后的一滴雨洗去手心的落尘
然后，以我洁净的空白
撑住夏天盛大的露水和无尽的蓬勃
背负春花绽放而又逐渐沉寂的光影
告别过去，或者告别自己
侧耳，听一滴滴雨不可息滞的絮叨
然后，抵近葳蕤的、欣荣的地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