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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年少不懂宋公明 懂得已是中年人

作者简介
宋跃,四川省双流区双流中学教师。

年少不懂宋公明 懂得已是中年人

年青人普遍不喜欢宋江,因为他缺少英雄气概,少了主角该有的光环;因为他虚伪,逢人便要让出山寨之主;因为他心狠手辣,临死还要抓李逵垫背;因为他装神弄鬼,搞一个天降石碣,让水浒英雄对排座次深信不疑;更因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投降派,搞得好汉们死伤大半。
这些都没有错。但是,我们可以看看梁山的前两任老大:王伦、晁盖。王伦心胸狭窄,嫉贤妒能,连一个林冲都容纳不下,更别说晁盖吴用等人了;晁盖倒是有容人之量,谁来都敞开胸怀的接纳,但却安于现状,缺少远大的抱负,只考虑眼前的生活,过一天算一天。再说那个被吹得上天入地的卢俊义,倒是一表人材,武艺出众,但是没有群众基础,唯一的心腹就是燕青,总不能事事都自己亲自出马吧。

剩下的就是宋江,他确实有很多缺点,但作为领导,他是合格的。
他有容人之量。不管是来自朝廷的军官,还是出身草莽的强盗,只要有一技之长,他都照单全收。杨雄、石秀上山,说起在祝家庄偷鸡一事,晁盖大怒,喝令将两人绑去杀了。宋江从中开解,饶了杨雄、石秀,二人从此死心塌地跟随宋江。
他能济人之困。他出手阔绰,初次见面就给李逵十两银子,李逵就此成为他的打手,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即使是死,也毫无怨言。他救济的不仅有李逵、武松,还有卖糟姜的唐牛儿、卖汤药的王公。你说他对李逵、武松好,是希望他们为己所用,接济唐牛儿、王公这样,底层百姓,又是为了什么呢?更为了不起的是,他冒着天大的风险,快马加鞭去通知晁盖,让晁盖等七人得以脱险而去。
他有识人之明。武松不受柴进待见,宋江一见,却视若兄弟,武松也把宋江当成知己。上了梁山的好汉,基本上是人尽其才:戴宗跑得快,就去刺探情报;燕青长得帅,就去找李师师拉关系;时迁擅长飞檐走壁,就去偷东西;朱贵通晓人情世故,就去开酒店;安道全治病救人,侯健飞针走线;吴学究运筹帷幄,朱武参赞军机;霹雳火冲锋在前,呼延灼接应在后;花荣神箭百步穿杨,张清飞石无法避让;张顺水中称王,卢俊义功夫无双。
他有长远之见。水泊梁山虽然号称八百里,毕竟资源有限,所以我们看到的宋江是一个好战分子。宋江打祝家庄,打曾头市,打青州,打大名府,打东平府,打东昌府。表面上看是要报仇,实际上是为了积累钱粮。有了钱粮,才有行军作战的保障。从这个角度来看,宋江的能力是远远超过晁盖的。
说了那么多,是为了说明只有宋江才是梁山真正靠谱的一把手,换了任何人,梁山都不可能像在宋江手里那样兴旺发达。

农民起义军的结局说穿了,无非是三种:投降朝廷;被朝廷剿灭;灭掉朝廷建立新的王朝。
先说第三种,以梁山泊的实力,要灭掉大宋王朝,那无异于白日做梦。区区几万人马,跟朝廷的百万大军作战,胜利的机率几乎为零。第二种,也是历史上宋江的结局,张叔夜设计活捉了宋江。清朝时的俞万春写的《荡寇志》,也是秉承了这一原则,官军将宋江一百单八人全部剿灭。再厉害的水浒英雄,也有一个朝廷军官可以战胜他。小李广花荣神箭无敌,偏偏朝廷有一个陈丽卿,射箭功夫还要高出一筹,把花荣给射死了;林冲武艺高强,王进一通骂把林冲骂死了;武松步战第一,与三人作战力竭而亡。
剩下的就是第一种结局了:招安。宋江的高明之处在于,不是被动的接受招安,而是与朝廷作战:两赢童贯,三败高俅。有了一定的资本,再谈招安,就有条件得到较好的安置。至于接收招安后被朝廷利用,作为征讨方腊的棋子,那是后话,暂且不说。
宋江作为梁山的老大,他不能像李逵一样只满足于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他得为弟兄们的将来考虑。打家劫舍只能是权宜之计,不是万全之策。弟兄们有单身的,也有拖家带口的,自己当一辈子的强盗可以,自己的儿子还要当强盗,就不是绝大多数人愿意的了。即使是单身的,也难保将来不娶妻生子。为子孙后代计,当强盗肯定是没有出路的。接收招安,当然也有风险,但回归到体制内,作主流社会的人,是大多数人一生追求的梦想。若是有机会为朝廷出力,一刀一枪,博得封妻荫子,那是光宗耀祖的事。

人到中年,如果还是像毛头小伙一样只考虑自己,那是幼稚和不成熟。上有父母下有妻儿的中年人,变得世故圆滑,变得小心翼翼,变得乖巧听话,变得逆来顺受,变得委曲求全,变得毫无棱角。他们的变化,是对生活的妥协,是对命运的屈从。中年人,最易被人抓住软肋,最易被人胁迫,最易被人拿捏,当然,也最易接受招安。
懂得了这些,我们就能明白宋江的难能可贵,明白宋江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他是在为兄弟们谋未来。
懂得了这些,我们就不会过多的苛责宋江。其实,处在这样的位置上,我们何尝又不是宋江。
正是:年少不懂宋公明,懂得已是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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