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 图书 / 音乐
专注于"书影音"的垂直媒体

陈斌先:一曲《寒腔》吟唱人生万象|书讯

秋生荐书:

寒腔一曲遏云燕,唱尽人间百态言。
小时候逢年过节的,喜欢到学校的大戏台前看古装戏,面部粗犷、画得五颜六色的大花脸,眉清目秀、咿咿呀呀的小旦,手拿钢刀、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羽扇纶巾、一步三摇的白面书生,插科打诨、逗趣取乐的小丑,都给我无限的新奇之感,可等到他们嗓门一拉开,一唱就几个小时,心里就有点空落落的,其实一点都听不懂,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后来长大一点,看了昆曲《十五贯》,里面那个娄阿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原来坏人就是这样子的啊!再后来又看了《窦娥冤》,才知道世间还有六月飞雪之冤,坏人比我想象中的简直还要坏也!再后来离开老家念初中了,没机会听大戏了,可又成了收音机里评书的忠实粉丝,每天中午吃过饭,偷偷躲在班主任的窗台下,什么《说岳全传》《封神演义》《隋唐演义》《七侠五义》……等等,那个时候开始知道了忠与奸、是与非了。可惜,随着年龄的增大,学业的加重,甚至是背井离乡……我与儿时纯真日渐疏离,与古装戏、评书愈来愈远,与世俗却越来越近,近到衣服里面也藏匿着各种“小”!
好在我的编辑生涯里遇到了《寒腔》这样的好作品,同样是一种戏曲,它却唤醒了我内心深处的记忆:大忠大奸、大智若愚、委琐与纯洁、英雄气短与傲骨长存、墨守成规与开拓奋进、保守与倒退、坚持与委屈……正所谓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作家陈斌先以“寒腔”引领,七部中篇风格各异,全方面、多角度展示了作家的创作实力,小说取材介于历史典故与现实生活之间,故事情节精彩曲折,创作风格摇曳生姿,语言精当,字里行间既提炼人性深处的真善美,弘扬社会正能量,又处处鞭挞世间红尘的假丑恶,令人警醒自律。
《寒砚》中的老大与莫先生,一个财大气粗却从善如流,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却能道出世间许多看不见的事情;《操守》中的小昭,多情重义却屡屡遇人不淑,道出了“做人不带这样的”真谛;《将来有将来》里的农家子弟甘甜其实并不“甘甜”,处处压抑处处受制于人,正所谓忠孝不能双全;《从头再来》里的恩师徐明与弟子包大山反目成仇,愈演愈烈,最后幡然醒悟却再也回不到从前;《轻尘》里的同窗情、隔世泪,更是催人泪下,嘘唏不已;《月牙塘》里人性的时尚与堕落、婚恋剧变与社会变革的阵痛,无不让人深思反醒。
英雄不问出处,词典要觅来源。中篇小说集《寒腔》的出版发行,在小说界无疑会一石激起千层浪。欢迎各界朋友关注收藏。

——

陈斌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文学院第二、三届签约作家。自1986年以来,花城出版社出版长篇纪实文学《铁血雄关》《遥听风铃》《中原沉浮》,中国作家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响郢》、安徽文艺出版社分别出版中篇小说集《吹不响的哨子》《知命何忧》、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出版中短篇小说集《蝴蝶飞舞》等,共出版、发表文学作品400多万字。有多部小说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作品与争鸣》选载,曾连获三届安徽省政府文学奖、第二届鲁彦周文学奖、第二届《飞天》十年文学奖等。

——

《寒腔》是一部中篇小说集,收入七部中篇小说,分别在《当代》《江南》《北京文学》《清明》《飞天》《西湖》等文学刊物上公开发表过的,其中四部被不同文学选刊所选载。小说取材当下,从细微处着笔,艺术地再现了生活,具有很强的思想性。七部小说虽说风格不尽相同,但就其怀有深刻的大悲悯情怀的艺术品质是相通的,作者或娓娓道来,或抽丝剥茧,都饱含深情,采撷了一个又一个生动细节,成功塑造了一系列鲜活的人物形象,艺术感染力较强,值得推介和集中展示。

——

阅读片段:

还未吃腊八粥,彭学辉回来。彭学辉回来就找我,我见彭学辉变得跟我一样黑。是的,现在的彭学辉跟我们没有了太大的区别,只是他的黑,好像被红压抑出来的。我掩饰不住高兴,迎上去抱住他。彭学辉好像并不激动,再看他脸色,只见他鼻子耳朵里都是黑灰,我问,咋了?他说,跟运煤车回来的。彭学辉目光有些游离,半天没提他叔叔。想到了他的承诺,我急忙打断他的话问,借到钱了吗?说好带回好东西分我一点的。

彭学辉嗫嚅半天才说,我不该举报你。彭学辉打岔。
不想分点啥给我?我继续问下去,彭学辉突然蹲在地上哭了,那种哭特别无助。到底咋了?见我追问。彭学辉说,瓦斯爆炸,叔叔走了。
当区长的叔叔走了,怎么会炸到区长呢?
彭学辉擦擦眼睛,最后才说,可以接班的,婶子说名额给大哥。
我不问了,知道问不得。想到彭学辉空手而回,心里多了些失望。
彭学辉见我失望,这才羞涩地掏出一个铰笔刀,吞吐说,这个给你。铰笔刀是红色塑料面的,只是面儿有点残色,印花斑驳,看上去很旧。开学就是四年级了,按理不用铅笔,改用钢笔或者圆珠笔,我要铰笔刀干吗呢?
彭学辉看我不在意,这才解释说,看你过去稀罕,一直想给你弄个呢。

娘那天在家,见彭学辉穿得依然单薄,便找出很多破衣服,又找出一些棉花。上前对彭学辉说,你娘会缝缝补补的,拿回家做几条棉裤。大冷天的,别冻坏了。
彭学辉看着我,不知道接还是不接。我说,婶子跟娘熟,你娘不会怪你的。彭学辉接过破旧衣服和棉花,弯腰鞠躬说,谢谢婶子。他也喊我娘婶子,过去他没有喊过呢。
过了几天,大概他穿上棉裤的时候吧,彭学辉喊我跟他一起去找王大庆,他说王大庆今天上集。我问,你怎么知道的?彭学辉说,我就知道。王大庆也是后套的,想必私下告诉他的。他专门过来喊我,想让我陪他一起去。我说,好呀,反正没人跟我玩,寡得很。
彭学辉诡异说,走小路,可以追上她的。

——

小路上的杂草见了霜冻,早早枯死了,枯草连缀,看上去苦霜霜的。好在地里已经种上小麦和油菜,枯草就像毛茸茸的围脖,缠在绿色田畴中间。彭学辉沿着枯黄的草路,一路飞奔。见把我丢得远了,才会停下来喘息,待我追上他时,他又呼哧呼哧走去。

身子热了起来,迎着风,黏稠冷却像变成了春风似的,一点感觉不到冷,不一会儿还汗津津了呢。走过一片荒草地,彭学辉不跑了,等来我说,可惜了,可惜了儿。我累得喘大气,不知道他说可惜啥。见我大喘气,他蹿进荒草地里说,你等等,我看看有没有藏下啥?他走来走去,就要回头的时候,一只野兔子“腾”地蹿了出来。他来不及说话,猛地追赶上去。他跑不过兔子,可他不想放弃,一直追撵下去。野兔子许是累了,跑跑停停,始终就在他的眼前,而他一直无法追上。兔子边吃油菜苗儿边等他,好像故意撩拨他似的。我有些恼了,跟在后面用土块砸。兔子失去了耐心,跃起身子,很快消失在油菜地里。他失望至极,对我吼,谁让你砸的?我想,又追不上,也许能砸到呢?他说,你能砸到兔子,就凭你?原来彭学辉一直低估我的能力,我想证明给他看,可没了兔子,我只好踢倒一片麦子说,总有一天我会逮到兔子的。
再次回到路上,他想起了王大庆,说,坏了,晚了,这会真晚了儿。他又扑扑腾腾往前跑,我依然追不上。我想,这个彭学辉,找王大庆干啥呢?
好不容易追上彭学辉,我问,你和王大庆约好的?
他看着我问,可能?
我不信,反问,没约好,跑这么急?
他这才扭捏说,想送她一样东西,我也答应她了呢。
我说,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他捂住口袋说,不行。
我上前抢了过来,原来是条红头绳,我当什么宝贝呢,王大庆又不是喜儿。
他喃喃说,答应了的,咋都要兑现呢,可惜我只有这条红头绳。失望都在脸上,不一会儿他咧嘴偷偷笑了下,那种笑多了腼腆和羞涩。笑完他问,你说王大庆稀罕吗?

怏怏地走着,越走越慢,最后到了集市边上,他索性不走了,说就在这里等。我说,既然到了集市,进去看看热闹也行。他说,不行,集市油条诱人。我不信。他说,你站在那儿肯定走不动道儿,知道我试过多少次?
我不知道他试过多少次,想到油条,我开始咂摸嘴,他也开始了咂摸。之后,他咬住嘴唇问,看过汽车没?我摇头。他说,走,带你看汽车去。
我没有见过汽车,就是跟爹到了集市,也不会到汽车站的。他说,集头离车站不远,很快就到了。我跟着他一路走过去,刚到车站,恰好有辆客车慢慢滑行,最后停在路边上。刚开始还好好的,查验票时,场面乱了起来,有人逃票,有人正在拦截。逃票的终于被逮住,一脸无奈,反复说口袋没钱。没钱坐啥车?人们感到气愤。彭学辉上前说,没钱肯定也需要坐车的。那些人看着彭学辉说,坐车给钱,天经地义。

——

彭学辉说,很多人就是没钱,而又需要到很远的地方去。
车站工作人员推开了彭学辉,又纠缠那个逃票人。彭学辉不停摸口袋,口袋没钱。他只好低头往回走,边走边说,我每次坐车都没钱,可我会扒货车。
见他有些难受,我好奇问,坐上这车,就能去你的老家?
提起老家,他轻松起来,笑嘻嘻说,肯定的。
我不知道他老家在哪,我得出一个结论,车跑得并不快,慢悠悠的。彭学辉认真起来,反驳说,那是到站,跑到路上,嗖嗖儿、嗖嗖儿,他说得特别带劲。
我不知道嗖嗖儿多快,陷入茫然中。
他又想到那只兔子,惋惜说,要能逮到那只兔子就好了。
还提兔子干吗呢,谁能逮住它呢?
我们又回到集头,不知耽误这会,王大庆有没有下集,他开始了新的忐忑。
见太阳才升至半空,还早,他又喃喃自语说,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我们坐在集头的截水闸上,只一小会儿,汗干了,黏稠冷簇拥了上来,冷得透心。我牙打着战说,太冷了,我们回。
他说,再等会儿,她卖鸡蛋的,不可能那么快儿。
我说,到卖鸡蛋地方找呀,哪有这么傻等的?
他吞吞吐吐说不去。我说你不去,我回。说完,我站起来要走,他一脸无奈,拉住我说,那边有卖甘蔗的,我弄点来给你。
你能弄来甘蔗?
卖甘蔗的老人一直缩着脖子,并不出声。
彭学辉走到老人家面前,弯腰鞠躬说,老大爷,能送我一截甘蔗儿?
老人家不开心,挥手说,去去去,捣啥乱呢。
彭学辉回头看看行人,突然喊了起来,又香又甜的甘蔗呢,五分钱一根,不甜不要钱。下集的人听到叫喊,停下脚步问,真甜?
彭学辉说,刚尝过,只有尝了才知道有多甜。

听到彭学辉蛊惑,有人买了一根,撇断一截试吃,跟着说,咦,还真甜呢。一声“咦”,又引来几个人。彭学辉接着喊,甜儿,真的甜儿。见有人围看,一会儿围上很多人,有人问,真甜?彭学辉翘起小指头说,骗你是这个。不一会儿老人家卖完了所有的甘蔗,数钱的时候,老人家才想起彭学辉说要一截的。见彭学辉吧嗒嘴,老人家遗憾抖抖手说,没想到卖得这么快。彭学辉也没有想到,只有不停咂摸嘴。老人家看看彭学辉的馋样,想起啥似的说,给你五分钱,买块烧饼吃。
没有想到事情的反转这么突然,彭学辉接过五分钱,弯腰鞠躬感谢。而后,一股风似的往集市跑去。
有烧饼吃,我不会走的,可天又太冷,我只好不停蹦下去。正蹦着,看到王大庆挎着篮子一扭一扭走来了。王大庆篮子空空的,看上去有些高兴。见王大庆就要走过去,我急忙跟上去喊,王大庆,王大庆。

王大庆看到我,笑笑,却不说话。我上前拉住王大庆说,别走,彭学辉找你。
王大庆走得更快了,我说,他马上就到的,等会儿。
王大庆迟疑了下,拿眼张望,果然看到彭学辉飞奔而来,那会儿她羞红了脸,小声问,你们干啥呢?
我不管不顾说,等你呀。
我说了实话,王大庆不高兴了,甩开我说,胡说。之后快步走开了。
我喊,彭学辉。彭学辉跑到我面前,掰半块烧饼给我,然后看着王大庆急慌慌的背影问,说啥了?
我说,啥也没说。
他说,你肯定说啥儿了。
我确实啥也没说,只说等她了。

——

彭学辉拿着属于他的半块烧饼追了上去,可是他越追,王大庆跑得越快。彭学辉不好意思追了,停下脚步,低下了头。
我追上彭学辉,他又抓住我的胳膊问,到底说啥儿了呢?
我说,啥也没说。
他看我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烧饼,又掰点给我说,我看不像呢。
说完也吃下余下的烧饼,才掏出红头绳,叹息说,开学再说吧。
往回走时,他的脚步彻底慢了起来。
冬阳升至半空,照得麦苗油汪汪的,油菜苗没有那种油汪汪的感觉,只有毛刺刺的绿,那些绿挤在一起,伸不开腰身似的。走过小麦地、油菜地,时不时会见到啥也没种的水田,水田收割完水稻,翻犁好稻茬,就放上了水。大人们习惯称之为沤田,等来年做秧母田或者栽早稻用的。每块水田总会落下几只细长腿的白鹭,我们当地俗称老洼子。白鹭走走停停,似在寻觅吃的。依仗翅膀,它们一点也不怕人。彭学辉看到白鹭悠闲自在的样子,咂摸着嘴问,老洼子的肉啥味道儿呢?
我说,老洼子特警惕,逮不到呢。
他这才想起啥的问,烧饼好吃吗?
我不想说话了,看着我娘给他的旧衣服,被他娘翻新过来,密密麻麻走上线,劳保服似的,十分合身。有点羡慕说,你的棉裤好看呢。
他说烧饼,我说棉裤,无形变成谁也不欠谁的。实际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听出了弦外之意,红了脸说,我娘说你娘心善呢。
我娘也说他娘心善,我不知道两个娘什么意思。见他解释,我岔开话题问,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家会杀年猪吗?
他不说话,过了很久才说,我二哥也想接班,可惜名额只有一个。
我追问,你会接班吗?
他长长叹口气说,轮不到儿。
说到接班,他的忧伤蹙在眉头上,有些沉重,不再说话了。走到他家后,他说,到我家吃吧,不行让我娘替你改改棉裤。想到他家缺粮,我不好意思进去,便推辞而去。
看我单独走开,他在后面喊,你真的没跟王大庆说啥?
我说了啥呢?我确实没有说啥,我头也不回走了。想,干吗那么在意王大庆呢?
——

赞(0) 打赏
转载请以链接形式标明本文地址:梦千寻 » 陈斌先:一曲《寒腔》吟唱人生万象|书讯
分享到: 更多 (0)

(书影音学外语)

(中日韩女明星写真集)

梦千寻 - 梦里寻它千百度

电影台词名人名言

关注或打赏

支付宝扫一扫打赏

微信扫一扫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