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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短情长

亲爱的你:

展信安好,见字如面!

我是姝桦。现在在回济南的火车上敲打下这些文字。看到这封信的你,可能是认识我多年的老朋友,可能是因为某种机缘知道我但素未谋面和交流的网友,也可能是第一次接触到我的文字。没关系,今天这封信,写给你。

因为抖音,最近烟把儿乐队的《纸短情长》火得一塌糊涂,很多人在问,这个年代还有人手写信吗?

我一直写。而且巧合的是,去年夏天,我寄出的信的最后一句,就写着:纸短情长。

四月初和一个想做自媒体运营的朋友聊了几句,聊到了抖音和微博。他听闻我不玩抖音后很认真地怀疑我是不是90后。抖音小视频、微博带话题的九张图博文,能够获得关注量和评论数和带来的宣传效应,确实是像我这样在公共号写长文都不配图的人难以企及的。大家越来越喜欢直观的呈现,越来越对文字没有耐心,不愿意去看书、花时间细细体味文字里隐忍的情绪。而我,是一个极度依赖文字的人,这种依赖,仿佛超过了我对图像音频所有依赖的总和。

这是我的自得其乐,也是我的深情。我也刷微博,有时看热搜一看一个小时,看的时候总觉得全世界都在自己眼中,全球局势、国家政治、时事评论,什么都知道,可是过后,却是时光虚度的空洞与无力。写信不同,当铺开纸拿起笔,抑或在电脑上打开文档开始敲击键盘,心忽然就静了。内心的喜悦与忧愁,最近的故事和感悟,饱满的人生与情感,都在只有自己的世界跃然而出。对你的想念和祝愿,不再是微信几个字的祝福那么匆忙,都定格在一笔一划里,而且,这一纸温柔,只要我写出来,无论你看不看得到,我都觉得,你已经收到。

是满足啊。收信的你,在读信的时候,知道我曾经悉心为你准备着什么,寄信的我,想象着你看信的心情和表情,我们之间,在不同时空,竟有如此诗意的连接。灵魂的共振,是最为珍贵的美好。

所以,在信息轰炸的时代,我更喜欢让自己慢下来,用文字记录生活的温度。

清明回家,从家里的一袋子信和明信片里,翻到了妈妈曾经写给我的信。

“家书抵万金”这五个字,越是离家久,体会越深。

我第一次给爸妈写信,是07年。当时我们在部队封闭军训了50天,中间教官给我们每人发了两张信纸,说知道大家想家,集体组织给家里寄信。周围同学大都一张纸就写完了想说的话,剩下的纸,全都给到了我手里。那封信,我写了满满十张纸,折起来装进信封,把信封都撑得鼓鼓囊囊。过了几天,我们接到通知,信家里可能收不到了,因为使用义务兵免费信封,一次寄出太多,被拦截了。我于是稍微落寞了几天。又过了好多天,我终于结束军训回家,却意外发现爸妈收到了我的信,那封信,在他们枕头下,压了好久好久。我忽然就心头一酸。爸妈从未和我说过收到信的感受,可是,我却看到了,多少个睡前的晚上,我不在他们身边的日子里,他们在靠着这些文字,想念我。

我高中在市里上学,半个月回一次家。妈妈会在给我洗好的衣服里放纸条。去了学校,总会意外发现妈妈写的信。那些信,我一直留到今天,它们支撑着我走过了无数难熬的日子。一年、五年、到现在近十年过去,纸张早已泛黄,因为展开读了太多次,已经要靠胶带维持它的完整,但是我看到依然有想要流泪的冲动。单薄的纸张里,全是妈妈厚重的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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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我读大学,爱上了旅行。每次外出,我还是会给爸妈寄明信片。我不再是当年羞于表情达意的小女孩,我明晃晃地写着:爸妈我爱你们,寄到他们单位门房。我能想象到他们收到后,在一众同事面前的骄傲。我能为他们做的太少,但是,至少可以向全世界宣告我对他们的爱。

现在,我是同龄人中少有的坚持玩QQ空间的人。相比以前,我也很少写说说了,但是所有写下的文字里,大多半都与爸妈有关。

笔迹会褪,又有什么关系呢。过去,你们陪我长大,将来,我伴你们变老,火车站你们送我离家的雨夜,回家的饺子,下关的山路,济南的泉水,爸爸的白发,妈妈的皱纹,在文字里,任凭岁月更迭,愈发清晰。

下周日就是母亲节。我们一起,给妈妈写封信吧。

信封、信纸、邮票、邮戳,这一次,让时间慢下来。我们亲自,把记忆书写和留存。

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你和爸妈的故事与我分享。比如:爸妈最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是什么,比如:哪些瞬间让你懂得父母,比如:你为他们做过最让自己满意的事情是什么。

书不尽言,纸短情长,就此打住。真羡慕这些文字,代我见你们。

姝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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