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千寻诗酒趁年华
作者：竹杖芒鞋空间
李凌在我们同学中有许多方面做到了极致，无人能及。
一是他的本职工作——教育。他从事教育工作许多年，桃李自不必说，“遍天下”都说少了，校长、老师、教育机关工作人员、团干都做过，而且多地穿梭往返，三晋边疆两地双栖，作为优秀援疆干部，他已是第二次援疆了；二是他的业余爱好——摄影。摄影是现场感最强烈的一门艺术，许多精彩瞬间必须保持你和镜头同在现场，这一点李凌无疑做到了，为了摄影或者也为了别的，比如行走山河、寻古访幽等，他这些年跑了很多地方，有图有真相。还有的，无需一一赘述，他身体力行，上一线、下基层，踏遍青山人未了，都做到了风景这边独好，但我没有想到他的纪录里竟然还包括写诗。
七月的一天，盛夏的城市高烧到了将近四十度，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热到死机了，所以晚上没打算安排读书写作，早早休息了。大约是夜里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新疆与内地有时差），李凌同学一气发来三组书稿，是三组古体诗词，内容包括他几年来在河东行走、与人唱合、援疆吟哦的许多诗作，并瞩我作序。我是早上起来才看到的，说实话，当时对事件本身的吃惊大于作品，等领命读完诗稿之后，已是吃惊也无以言表的了，只有拍案叫好，击节赞赏。不由想起，李凌平日里在微信朋友圈每每发的都是诗配画，只是我只知道他的摄影技术了得，忽略了诗，或者看图时以为诗是他摘取前人或是别的什么地方的，竟没有想到这些诗也是他创作的。
我不太懂格律，但对古体诗词却喜欢，中学时曾经手抄完了一本宋词，也填不太工整的词。如今，看了李凌的三份诗稿，其中许多词牌竟然都没有接触过，还要为他写序，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不通格律也罢，端看内容竟觉满篇春色、齿颊生香，如沐春风，如饮佳酿。因为他的诗词中有正气满满的励志诗，其间爱国的、情怀的，一片丹心，其心可鉴，其情可嘉，“男儿早当壮志酬”“儿男纵马家万里，志士吟诗泪千行”；有含情脉脉的思乡曲，“游子戈壁久，胡天已故乡”“思乡千万里，杯中又斜阳”，这境界已到了“他乡即故乡”的层次；也有风骨铮铮的边疆诗，“魂里戈壁，身在南山梦胡杨，大漠染胡杨，碎碎坠琼芳”“而今维汉一家亲，还念当年班定远”；更有风度翩翩的小情怀，“杏叶绯红，莎草细黄，柿饼未就”“年年山又青”“伊人美酒，梧桐叶瘦”“圣王山丘”，情谊绵绵，佳句频仍。
博尔赫斯在与费拉里的谈话里面提到：“序言是介于批评研究和祝词之间的类别……人应该写他喜欢的东西”（《关于序言》选自《最后的对话Ⅱ》陈东飚 译）。所以博尔赫斯写序言推荐的书籍基本上都是他喜欢的书，我也偏向于后者，为自己的喜欢的人和作品鼓与呼、歌与咏、唱与和。看过李修文获鲁奖的散文集《山河袈裟》的自序，他说，收录在此书里的文字，大都写于十年来奔忙的途中……在这些地方，我总是忍不住写下它们，越写，就越热爱写，写下它们既是本能，也是近在眼前的自我拯救。我自己从写作实践中得来的经验表明，真正好的文字应当是自己的血液中过滤出来的，是“忍不住写下它们”才写下它们的，如此才能打动自己，进而令别人动心。从这个角度，李凌同学的文字也是动人动心的，他已将格律诗的词句与生活化的语言驾驭得游刃有余，诉说亲情时令人动容，“相伴执手看，亲恩泪婆娑”，调侃自嘲时让人捧腹，“槐花拌面，香椿炒蛋。二两小酒，赛过神仙”“君醉我扶墙，墙走我不走”，名曰“聊天诗”，既有拉家常的感觉，也有打油诗的风趣。诗言志，诗无邪，我以为“志”与“无邪”尽在其中，这便是好诗了。
我个人写作能力有限，又不算勤奋和有天赋的人，为人作序，我尤不大喜欢那种居高临下启蒙的精英姿态，以自己的站位俯视众生，蹭别人的流量或者显示自己的高明。写作本质上是一种交流，与自己、与世界、与他人多重形态的交流；写作也是一种率性而为的事，一路慢慢看、慢慢想，细细品味岁月风尘中的人来人往，得来便是宜情宜性的文字，只是坚持不断写着就好。苏轼在《望江南》中写道，“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是说饮酒作诗追求理想，都要趁早，那时最有朝气，有冲劲，有胆略，无所顾忌。我和李凌都不年轻了，幸好生活中还有诗有酒，我们常在一起喝酒，只差吟诗，或许对于诗酒来说，我们都还不老，何苦急着称老，何妨诗酒年华。
或许，对于喜欢摄影的人来说，诗是照不出来的，所以他才去写了那么多的诗，一首接一首。
或许，对于热爱教育的人来说，内地是限制不住的，所以他才去了边疆，一次又一次。
正如，他发给我的文本封面上写着：青春不只是诗和远方还有家国和边关。
是的，他自称为“大山的儿子”，他的情怀之中有他的家国，他的边关，还有他的诗。
2019.7.8
李凌，男，汉族，1970年7月23日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