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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班文学课——再读伊沙,韩敬源《观音在远远的山上》

没上过中文系,你遗憾吗?

科班文学课——再读伊沙,韩敬源《观音在远远的山上》

这本书像教科书一样共分为90课,上期读到了18课,所以此次不是重读,而是从19课开始接着往下读。像一个休了病假的学生,再回到课堂上希望跟着老师的脚步继续前进,却发现生病的那段时间里,之前学过的东西已经有点淡忘了。于是只能从前面把自己划过线的部分重读一遍,希望再次进入上次那种良好的阅读状态。我很信任自己的划线和批注,那些是触动了我的地方,引发我思考和联想的地方,事实证明,这些地方再次读时依然感觉不错。相信自己的阅读感觉,这很重要。

我是个挑剔的学生,从小就如此,若是喜欢一个老师,学那门课就特别认真,如果不喜欢则多少有点敷衍。这样以对老师的喜好而对待学科的态度并不理智,小时候却不懂得这对我意味着什么,长大后才发现,有些在学生时代应该学得的知识我却没学到,那是为自己的任性买的单。这本书我开始也多少带着一点点挑剔的眼光翻开它,但看到第二课第三课,坐姿不由自主就摆端正了。眼里看着,脑子里却构建出一个课堂,一间教室,一位两鬓有稍许斑白的戴着眼镜侃侃而谈的老师,一屋子满满当当的学生。我们像等待着喂食的小乌鸦充满期待地望向台上那只老鸦,嘴巴微微张开,等待着他把句子扔出来,我们接住后慢慢咀嚼,吞进肚里,以此来弥补自己在文学上的营养不足。

所有爱写作的人,如果没有上过大学的中文系、文学系,心里多少会有点遗憾。并不是每一个学中文的最后都成了作家,有些人根本不爱写,有些人学这个或许有迫于无奈的成分。世界就是这么阴差阳错,这种错位在现实中比比皆是。为什么会有遗憾呢?因为没上过中文系的人会把中文系幻想得浪漫而美好,老师从古代文学讲到现代文学,从中国文学讲到世界文学,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在耳边响起,连带着他们的作品和八卦。(作家八卦如此多,想憋着不讲也难吧,况且这是午后唤醒昏昏欲睡的学生们注意力的最好方式。)这样的课堂对于一个热爱文学的学生而言,真的是天堂一般的存在,他会听得两眼放光,下课了屁股还不想挪开凳子。

如果你也曾有这样的遗憾,如果你也想体会一下在大学里上几年文学课是啥感觉,这本书值得好好读。作者伊沙是诗人、作家和翻译家,同时也是一位优秀的老师,他的课堂一点也不枯燥。这本书能诞生却得益于他的学生韩敬源,韩师兄在2001—2005年间一节未落地听了伊沙老师的一系列文学和写作类课程,勤奋地写下近四十万字的笔记,此处必须给韩师兄加个鸡腿!韩师兄从四十万字中提练出十八万字,发布到网上引起万人围观,出版社找到伊沙老师,希望出版这本浓缩的笔记,伊沙老师于是把十八万字精华版笔记作为素材,重新又改写了一次。所以这本书的著作者是伊沙和韩敬源两人,学生的笔记为初稿,老师的再加工为书定形,这样一种跨时空的师生合作在文学史上也少见。上一个这样打动我的是木心和陈丹青,但以陈丹青笔记作为范本的木心《文学回忆录》,是在木心死后出版的,这可能更接近他们当年的原始课堂却也没有了作者本人对课堂的回顾。老师也好,作家或学者也好,回望自己十年二十年前讲过的课,写过的文章,做过的事,总觉得可以把它做得更好,时间令人成长的缘故。

分享几个伊沙老师特别触动我的观念。

“在写作者身上,写作联系着自身与外部世界,写作者试图借此达成自己同外部世界的特有联系。这种联系建立得越多,对写作越有帮助。”

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要写?写作对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写会怎么样,写了又能如何呢?

一开始是源于自己的表达欲。每一个人都希望找到一个最适合自己的表达方式,来与这世界建立联系。会唱歌的去唱歌,去作曲,去玩音乐,然后用他们创造的乐声打动无数人的心,众人的爱戴回馈到他们身上,激励他们拿出更好的作品;会画画的用色彩和线条去描绘他看到的,听到的,想象的世界,有时一幅画摆在眼前会觉得有点失真,有些怪异,但那画框都装不下的满屏的热烈直击内心,让人动弹不得,不是有人在凡高或莫奈的画前一站几个钟头如被雷电击中吗。

听者与歌者彼此互不相识,观者与画者存在于不同时代,但是彼此之间的联系,在那一听一看中就产生了不是吗?写作也是如此,写作者在写时可能心中并没有想到读者,但书一经出版,基本上就与作者的关系越来越淡而与读者越来越亲密了。所以说,书籍其实是为读者而存在的,是读者赋予一本沉默的书以觉醒复苏的生命力。当一本书被阅读,作者所写打动了读者的心弦,引发读者独特的情感和思考,那原本脆弱的联系之弦一下子坚硬了牢固了,此时于时空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紧紧牵系于读者和作者之间。这样的联系越多,作者与世界的联系就越紧密,无论他一年四季坐在书斋还是四处漫游,他永远不会困于孤岛,他有属于自己的国,自己的家园和内心的归宿。

书是为谁而写呢?当然是为读者而写。不被阅读的书没有存在的意义,一本书若连一个读者都没有,就没必要在这世间存在下去,就应该销毁,但这种情况对于认真的写作者几乎是不存在的。书至少会有一个读者——作者自己,如果作者自己都觉得写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完全读不下去,那还是丢掉吧,别浪费读者的宝贵时间。写出烂文章不是过错,谁都会写出烂文章,但写出烂文章还舍不得丢,还要求读者视之如珍宝,就太强人所难了。可现实中的情况比假想中的情况要包容得多,世界千姿百态又奇奇怪怪,无论什么样的文章都有人写,也有人读。有时看到地摊上的盗版书会心生奇怪:这样的书会有人读吗?别怀疑,真有人读且还读得津津有味如喜欢侦探小说的读者看阿加莎。

文字是一种特有的媒介,它对阅读的要求并不比对写作低,喜欢某一类作品的读者通常在智慧、知识存储量上与此类作者不相上下,只是读者把这些用在了其他地方,在他们心中,有比写作更重要的事,重要得多的事需要去做,他们不写不代表他们看不出作品的优劣。最愚蠢的作者是把读者看得呆呆傻傻的人,自以为在文字中玩弄一点小把戏就可以把读者糊弄过去。读者可聪明着呢,随着他们读得越多会越发聪明,糊弄了一时也糊弄不了永久。好的作者会在作品中首先保持真诚,真诚地面对自己,面对读者,当他悲伤时,他就写悲伤,当他欢乐时,他写欢乐,他不在作品中强颜欢笑,也不在写作时看任何人的脸色。文字可有什么好怕的呢?“字句人间皆无惧,一生有爱无尽头。”你看《红楼梦》开篇二十字: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却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曹雪芹这是把心血捧出来给我们看哪,怎能不动人!

“生活中任何好的东西出现时都不要以为是偶然所得,一定是惦记出来的。”“呵护自己写作才华的最佳途径就是不停地写,让写作的实践活动日常化。常写之人,笔越用越轻;不写之人,笔重如千斤。”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混淆了兴趣和热爱的区别。兴趣是天生的,莫名的就是被某样事物所吸引。对一件事情感兴趣,可能远远观望它,欣赏它却不一定要靠近它。但热爱远不止于此,热爱一件事,就不想离它有那么远的距离,希望自己能够参与它,成为它的一部分,哪怕是以一个卑微的身份参与进去。

电影发明后吸引了成千上万的目光和热爱,这些热爱电影的人不是每一个都能成为编剧导演演员或制作人,不是每一个热爱者都能踏上电影的星光大道,有人可能一辈子都在跑龙套演配角,有人只能转战幕后做着灯光师音响师剪辑明星经纪人或各类助理的工作。但对于真正热爱电影的人,他的工作与电影联系得如此紧密,他参与到了电影制作无数环节中的一环,他便会觉得幸福。

伊沙老师说,写作要培养自己的“手感”,持之以恒的练习会把我们带入经验层次。这一点,最近太有体会了。从今年四月起又回到森林读书会21天的共读,四月当时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每本书写800字以上书评。大多数做到了,做到了的那些书评都在1200字以上,也有几本书没做到,那样的书相对对我触动较小,没做到的时候怎么办呢?写不出书评那就写点别的吧,写随笔,写散文,或者写一个想象中的片断,一个扎根在脑子里的场景。我不想硬写,也不想自己破坏自己的规则,这是一个折衷的做法。

有了四月的经验,六月的21天共读我提高了对自己的要求——每读一本写1500字书评,达成的概率和四月差不多。计划归计划,生活中的一地鸡毛永远是突如其来的,有时一个突发事件忽然闯进来大大压缩了我读和写的时间,此时就需自己调整。有一天心情忽然特别沮丧,看书也打不起精神来,写了简短的评论后摊开白纸给自己写信,一封信写完,放进信封,心情好多了,又可以元气满满地去看下一本书。

“常写之人,笔越用越轻;不写之人,笔重如千斤。”我们小时候老师总告诉我们“三天不读口生,三天不写手生。”确实是这样的。写作或许与运动有相通之处,没有养成运动习惯的人一开始锻炼是非常痛苦的。跑上500米800米就气喘吁吁,感觉想要吐,随便运动个10分钟就浑身大汗手脚酸麻。这说明身体太久没动了,处于一种半僵化的状态。如果咬咬牙坚持一下的话,从500米到800米到1公里2公里3公里都不是难事。假若一个人觉得自己跑到3公里就到极限了,再也跑不动了,那他每天跑上2—3公里就好。这样跑上一年半载,他的身体会发生令他意想不到的变化,某一天,在他享受跑步的酣畅淋漓时,他一不小心就跑过了3公里,这个他曾经以为越过去会要他命的极限。

我以前一直觉得,每天写上2000字是我的极限,多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所以8月的21天我没有给自己设定每天写多少的标准,但心中的底线还是1500字。唯一没有做到的是大前天,感冒来袭,吃了感冒药如吃了安眠药,眼睛睁不开只想睡觉,几次翻开书,昏昏沉沉中脑力无法集中到文字上来。索性放过自己去睡觉,第二天精神好转状态慢慢回来。可是今天这一篇我已经啰嗦了三千多字还不想停手,还想继续写下去。像这样状态好特别想用文字表达的时候并不多,但自从我给自己设定了标准,它确实是越来越多了。这个月,我不知怎么就越过了我曾经想象中自己能写的极限——一天2000字,回头一看,到今天所写的7篇书评中,竟然有4篇超过了2000字,这大概是不断练习给我带来的收获。

写得多并不意味着写得好,它可能意味着行文不够简洁,结构不够好。不过我始终觉得,愿意写,有东西可写,这是进入写作的一个非常好的状态。我像呵护一颗小小的火种一样呵护着这个状态,希望它时常降临到我身上。

这本书的标价是38元,我在当当网有促销活动时入手的,估计我买到手的价格也就28元左右。书里有90堂课,如果你愿意做一个好学生,上完任何一堂课都已经赚回书价。难怪有人说,读书是成本最低的投资。今天依然没有看多少,但这是韩师兄读了四年的大学课程,如果我四天就把它读完了,未免会消化不良。

我就像一个躲在教室最后面角落里的旁听生,看着最前面另一个角落里一个男生在伊沙老师讲课时奋笔疾书记下笔记。我羡慕他离老师那么近,羡慕他有一张课桌可以摊开本子写笔记。感谢韩敬源师兄,感谢伊沙老师,弥补了一个热爱文学却无缘中文系的学生的遗憾。

阅读,在继续,写作,也在继续,这条路,不会停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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