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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查令十字街84号》(上)

李鸿春,男,生于1952年,青岛市作家协会会员,从事35年执业律师

电影《查令十字街84号》壁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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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正在读一本薄薄的小书《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是出生于1916年4月于美国费城的一个当时没有名气的女作家海莲·汉芙编写的书信体记实文字。海莲一生贫穷,可以说是穷困潦倒。全书由1949年10月5日起至1969年10月二十年间住在纽约的她与伦敦查令十字街84号一家买卖古旧书刊叫”马克斯与科恩书店”店员弗兰克·德尔及相关三四个人之间共80封来往书信组成。按译成中文字计算,每封信平均也就是四五百字,总计不到四万字。

我是9月1日由澳洲布里斯班市乘火车去的悉尼,接站的是我的两个姨家表妹。当晚八点多到站,接着就去了邻近火车站华人区的一个海鲜酒楼吃夜宵。次日在大表妹住在悉尼北区的家里,表妹郑重其事地将《查令十字街84号》作为礼物送给我的。她介绍说这是一本爱书人的故事,情节简单却风靡世界。表妹多年就知道我喜欢读书,这次到悉尼,我还一再询问悉尼有否中文书店,她十分肯定地回答有一家。随即把逛中文书店列为我悉尼游的重要日程,表妹将书递给我的时候,语气十分肯定地说:大哥会喜欢这本书的。而我在由悉尼返回布里斯班的飞机上,粗粗阅读了一半。几十封信的内容无非就是类似今天大陆流行的代购代销,作者开个书单,古旧书店的店员代为查找邮寄,作者要求代购的书篇名字于我十分陌生,除了《新约圣经》,其他书在中国内地几乎没有译本,要求我这个原本对读书极为偏科阅历浅显的人来说知悉显然是为难了。悉尼到布里斯班的航程也就是一个半小时,很快飞机下降了,我合上书,留下的印象与感觉也是淡淡的,至于表妹说此书风靡世界,我觉得似乎言过其实。

书屝页的书票和表妹的签名

我第二次拿出这本书来读是七、八天后在布里斯班市郊我儿子住家寂静家里后院草坪亭间里读的。那天为儿子再次草坪锄草,布里斯班初春的下午,阳光暖暖的,不冷不热,我点上一支烟,翻开了书。很快余下的40多封信就读完了。当读完海莲最后一封信中所述:“那位卖给我的这所有书(指家里书架上摆的书)的好人几个月前去世了,书店的主人也死了,但是书店还在那里。如果你正巧经过查令十字街84号能否为我吻它?我亏欠它的实在太多了……”此时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眶似乎溢出些许泪水。二十年间互通百十封书信,清淡的文字演绎了一大段情感的浪花。作者几次想去伦敦,对方也多次盛情邀请,那个叫德尔的店员甚至说自家有一张床“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而作者终未成行。二十年前作者35岁,虽然经济收入极不稳定,但一个单身女人,没有家庭儿女的拖累,为什么一拖再拖终究未能晤面呢?字量简少的书里蕴含着一股股情意,为什么落花流水,给人如此沉重的遗憾呢?

书读完了,有了些许悬念。海莲的书信文字率真淳朴,泼辣不做作,那个叫德尔的英国店员纯是拘谨严肃的绅士风度,中文译文简洁流畅不古板,可读性很强。使人产生再次重读细读的愿望。

两位漂亮优雅的表妹(前两位),祖籍上海,曾在山东生活十多年,后回上海就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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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查令十字街84号》是十多天后在由澳洲回青岛的航班上。飞机上静谧温暖,照明灯明亮斜射在搭在小桌板上的书面上,给人一种惬意舒心的阅读心境。

这本书里80封书信虽然前后演历二十年间,却是一个简单不过的小故事。

穷困的纽约女作家海莲受不了当地价高质次旧书的折磨,她喜欢旧书,特别是有题签的旧书,按照广告地址,给伦敦查令十字街84号的马克斯与科恩书店写了一封信,求购几本绝版英文书籍,这一天是1949年10月5日。很快,回信和她要的书就寄过来了,那些书令海莲十分兴奋和愉悦,除了书的价格极为便宜,书相也十分如愿完好。第一次代购的几本书均是名人名著却仅值美元五元三角。海莲直接付了六美元。

海莲性情率真,人很善良,通信之初,她便得知五十年代初,英国经济困难,副食品如同中国“文革”前后一般凭票供应,且数量极少,甚至一个二两个鸡蛋都是不常见的奢侈品。1949年圣诞节,她将一块重六磅的火腿寄给书店,让德尔先生与书店同事分享,后来又不断寄罐头、鸡蛋和长筒丝袜等,她经济不宽裕却慷慨大度,书店其它店员也将她视为亲人,与她通信。但执笔经办海莲购书业务的弗兰克·德尔却是一本正经地以一个英国绅士的姿态与她联系,并千方百计为她寻觅所要的书。直到三年后,德尔太太写信答谢海莲,才挑明了德尔有家庭和两个女儿。1952年的2月14日是情人节,不知巧合还是有意,德尔致海莲一封纯答谢的信里直言:“……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这么多好礼物,我能说的只是,如果有一天你来伦敦,橡原巷37号(德尔家的住址)会有一张床给你,你爱待多久便待多久。”

大表妹在悉尼北区的私人住宅,1910年建的老房子。

德尔的邀请发了,书店同事塞西莉·法尔也给海莲写过信邀请她去英国,也有安排免费的住处。海莲几次犹豫要去伦敦圆梦,但终因手头拮据而放弃。其中有一年是英国女王登基的日子,海莲的成行之日被医治满口坏牙葬送了,治牙的费用成为牙医婚礼的开支。二十多年间,海莲总共在查令十字街84号买书约50多本(套),这个数目真不多,与我每年去一趟香港购书数十本差远了。但与德尔先生及其他人的信件往来,却构成了她生活中一道璀璨的色彩,邮购书大部分令她寒酸的居屋蓬荜生辉,她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自己也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出手资助不相识的英国朋友,带给了书店同仁真挚的友情,使往来书信透出一股浓浓的人情意趣。

海莲是个肥皂剧本写手,不似我国的所谓作家大都是由政府养着,拿着高工资 ,另外还享受着稿酬(虽然这稿酬标准较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海莲更为困窘潦倒,没有写作的合约,此时她接到书店另一个店员写来的短信,告知她一个噩耗,弗兰克·德尔先生去世了。那一夜,她没有睡着……

大表妹家中书房一角,她在澳州生活工作了20多年。

故事结束了,清淡流畅的文字中透着两人对书的缘分情感,书缘又扯出一线淡淡的情缘,有没有,似乎有也似乎没有。

后来作者为了纪念二十年间两地往来的书札情意,将来往信件收集起来,结集送给出版商。谁知一经出版,先在英国畅销,后又风靡欧美乃至整个世界。于是BBC拍了电视剧、广播剧,1981年英国戏剧界将此书改为舞台话剧,在伦敦最好的剧院上演三个月不衰,直到现在,欧美一些著名剧团还将此剧作为经典剧目保留,不时上演。1987年此书又被改编成电影,由世界著名演员霍普金斯和著名女演员安妮·班克劳夫特领衔主演。电影也是十分轰动,影响广远。电影介绍中称:“这部片子旨在反映两种爱情,一是海莲对书的激情之爱,二是她对德尔先生的精神之爱。”经电影介绍,我一下子悟出了这爱缘果真还是有深深的味道,不仅海莲对德尔,也有德尔这个英国老绅士对海莲·汉芙的情爱。

但是,此书受欢迎的程度及上荧屏、登舞台,改编成电影,绝不仅仅是我悟出的这一点点情思,我觉得我需要再读几遍。

伦敦查令十字街84号地图和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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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查令十字街84号》就是深入细读了。

全书除了八十封来往书信外,就是一个叫恺蒂的女士写的书序《书缘·情缘》,此序1998年12月写于北京,看来是英文版或其它什么语种版的序文。其次是译序,也就是中文译者陈建铭所写《关乎书写,更关乎距离》一文。读完这两篇小文,我赞叹恺蒂文笔的春秋演义熟稔笔法,淋漓畅快,更敬佩译者陈建铭的勇气和决心,一丝浅浅的书缘他读了觉出一股暖意,在一无授权,二无出版社的核定情况下就一气译了出来,而且语言充分表达了作家海莲女士的幽默风趣特点。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此书就先在美国后在英国出版,发行量逾千万的《读者文摘》还作了摘登,1975年英国上演了电视剧,1987年拍摄成同名电影,亦由英美著名演员扮演。1988年此片还获得英国电影学院的最佳女主角奖并提名最佳改编剧本奖,1989年海莲与电影编剧怀特曼又获编剧协会奖,就是这样大的影响,竟没有任何一个中文翻译家将其介绍给上亿中文读者,可见国内中文翻译界的低俗和欠缺了。我历来对国外名著的中文译本持怀疑态度,不少译文读来生涩干巴,在“命题作文”的情况下,很难说译者对原著持有多少读透了、悟透了而后站在一个喜爱的角度上去翻译。译者陈建铭除了从特别喜爱这本小书的出发点而译,他还在注释中解释为同名电影翻译到台湾后,片名竟译作《迷阵血影》,影片中的“对白字幕亦惨不忍睹”,他说:“我翻译这本书,多少也想为它赎点儿罪罢。”可见好书的译者的个人喜好在其翻译过程中是很重要的。

中文译林版序文作者恺蒂。由此也知道此女士是个著名作家,在英语世界及国內很知名,著作多多。

这本小书在外语世界风行几十年,陈建铭中文译本于1999年在台湾出版,也是该书英文原版出版二十多年之后了,2005年5月南京的译林出版社出版该书简体中文版至我2017年9月读到竟又过了十二年。上网百度一下,有一个我熟悉的电影演员汤唯、王志文等人演出的电影《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2016年4月在国内上演,获得了近八亿人民币票房,这个电影的主题就是用《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串起了两个青年男女一段颇为曲折的情缘。如此火爆的一本书,而我竟孤陋寡闻,脑海中连点波澜印象也没有,可叹可悲。

我可以说对这本小书爱不释手了,这不只是多读几遍的问题,我对在澳洲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表妹由衷感激,我知道多年前她也干过文化事业,也从事过书报出版行当,在英语环境中热爱、关注中文书刊,把书籍作为礼物送人,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爱书人,只有爱书人之间这种心灵和精神的共鸣,才能诠释出数不胜数爱书的趣事。

这本书八十封信之后,还附录台湾繁体中文版序文作者唐诺的文字《有这一道街,它比整个世界还要大》,从这篇序文中知道,英国伦敦查令十字街是一条典型的旧书刊特色街,且无与伦比,《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的畅销风行,使这条书街在读书人的心中熠熠发光。我是个中文读者,不谙英文和任何外语,每次出国,也会逛书店,面对琅琅满目的外文书籍,也只能尴尬至极扫兴而归,我去购书当然只会买中文版本,我去的最多地点是香港旺角、铜锣湾的书店,总是一家连一家,台湾的诚品书店可以说是中文书店的品牌,在香港也是诚品分店,还有老品牌的中华书局和大众书局等等。买书的话当然我还会去台湾、香港购书,这次在悉尼就是在维多利亚女王大街的中文书店买了五、六本国内没有的港台版人文书籍。如果我去英国的话,我一定会去查令十字街逛逛。多少年前,读福尔摩斯的书,知道这位大侦探在伦敦的居住地“贝克街221号B座”,是一条实打实的街道,萌想有朝一日去伦敦一定会去“贝克街221号B座”走一走,但现在我可以肯定地说,如果去伦敦,我一定会先去查令十字街走一走,不论这条街的84号变成了酒吧或商店或其它,我相信英国与中国在保护历史文化遗址上的作法肯定不一样,英国没有大拆大建,那84号肯定会在那里微微笑着,招呼每一位爱书人来拜见它。

海莲·汉芙老年照片。她去世于1997年4月9日,享年81岁。

小书中最后还有一篇附文,是一个叫张立宪的人写的《爱情的另一种读法》,此人文笔不错,文中观点我不尽赞同,但作为一篇读后感还是优秀的。特别是有一段扯出二十年后海莲终于来到查令十字街84号,了结了一段情思。文中说:二十年间“只是在某一刻,他会注意到书店中驻足的一个女子,大概就是他想象中那个女人的模样?她说她来自美国,他的眼光一下子变得热切,却又不是,他好像习惯了这种失望和等待。”德尓去世后,海莲走进了查令十字街84号,站立的地方,正是他深情凝视的所在。这似乎就是爱情的另一种读法了。

从书序中可以知道,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查令十字街84号书店已经易手,门口挂着一个铜牌上书“查令十字街84号,马克斯与科恩书店的旧址,因为海莲·汉芙的书而闻名天下。”我想我会去的,也应该算是朝圣,因为读书人、爱书人的心中都会有一处圣地,查令十字街84号与在台湾和香港的那些书店街区也会成为我的圣地。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 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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