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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的哲学(6)——爱你,与你无关

歌德有一句名言:“爱你,与你无关。”这句话,被茨威格那篇有名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诠释得淋漓尽致。一个人,在他人生中的某个阶段,不可遏止地爱上了另一个人,但那个人对于他的存在却视若无睹,更莫说对于他天真纯洁的爱情有所反应。这对于被爱者当然无所谓,但对于施爱者,那却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成了他悲剧的根源。
金庸笔下类似性质的爱情很多,虽然程度有所不同。而最典型的莫过于《天龙八部》中的游坦之的单恋了。
游坦之本是集贤庄游氏双雄中的老二游驹的儿子,他自幼便跟父亲学武,苦于身体瘦弱,膂力不强,“学了三年武功,进展极微”,到十二岁以上,便不再学武,游驹请了一个宿儒教他读书。但他读书也不肯用心,老是胡思乱想。是以游坦之到了一十八岁,虽然出自名门,却是文既不识,武又不会。待得伯父和父亲自刎身亡,母亲撞柱殉夫,他孤苦伶仃,到处游荡,心中所思的,便是要找乔峰报仇。
他第一次出场是在伯父与父亲自杀的时候,那时很难给读者留下什么印象。他的第二次出场是在萧峰做了辽国的南院大王之后。偶尔的一次,萧峰陪阿紫去打猎,在半道上碰到了他。当时的游坦之只是个辽国兵士的俘虏,“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脸型瘦长,下巴尖削,神色闪烁不定”,他借萧峰打听他住处的时候,请求面禀机密事宜,在单独面对萧峰时,他用江湖上最为下三滥的手段——生石灰包迷眼,想通过这种低劣的手段报仇。但萧峰是何等人物,只用鞭子轻轻一挥,他的报仇的愿望就成了泡影。这时的游坦之面临死路一条,却表现得很有骨气,他对萧峰厉声斥骂:“那少年走上两步,满脸悲愤之色,指着萧峰大声道:‘乔峰!你害我爹爹、妈妈,害死我伯父,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此时的游坦之不但胆大,而且视死如归,在道出姓名后,毫不犹豫地拿出短刀来想自杀。从这里来看,这个少年是倔强的,英勇的,如果他听从了萧峰的话离开这儿,虽然报仇不得,但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却是绰绰有余的。但不幸的是他遇到了生命中至爱的一个人,这个人就在这时适时地出现了,她出现时说的一句话几乎笼罩了游坦之以后所有的生活,她是这样说的:“你这小鬼,胆敢出口伤人?你想死么?嘿嘿,可没这么容易!”如果轻易地在这次死去也就罢了,至少不会再像后来那般接受人世的百般苦楚,但对于可怜的游坦之,死哪有那么容易呢?他在这一刻遇到了命运赐给他的煞星,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清秀美丽的姑娘,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叫阿紫的姑娘的出现对他意味着什么,但他却“呆住了”,说不出话来。这时的游坦之内心翻起了感情的波浪,但那个意外出现的美丽的姑娘根本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她一边一遍遍地说着“斩草除根”的话,一边想着将他如何好好折磨一番的事,但迷恋于美色的游坦之却陷于其中,毫无察觉,不知道一个精致的罗网已漫天撒开,罩住了他的前程,网络了他的命运。他除了考虑如何找萧峰报仇就是牵挂着阿紫:“那小姑娘……那小姑娘,唉,她……她这样好看!”而一想到阿紫的形貌:“胸口莫名其妙一热,跟着脸上也热烘烘地,只想‘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这脸色苍白、纤弱秀美的小姑娘。’”他当然不会想到,不等他去寻她,她已找上了他来,而他所有的不幸在见到阿紫的那一刻已经决定了。对于命运的这场安排,他是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阿紫派几个契丹兵士抓到了他,一路上百般折磨,这时的游坦之第一次想到了死,为的是免除强加在身上的各种苦楚。但等到见到阿紫时,他的这种念头却消失净尽了。当时的他被当成人鸢放在半空中,对于已被折腾许久的他,这种游戏是极为危险的,但一旦看到言笑晏晏的阿紫,他唯一感到的却只是胸口剧震,悲喜交加,其他什么也顾不上思想了。如果说起初的游坦之还只是一时情迷,那么从现在他的表现上看,已是坠入情网了。至于这种极不现实的爱情会将他引向何方,他是料也料不来的。
陷入爱河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自尊非常地强,生怕被爱者看不起自己。游坦之也是这样,但这个可怜的少年的自尊显得也是非常可怜的,当阿紫将他放了半天放不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气息奄奄了,但听到阿紫说他重得要命时,痛得几乎要晕过去的他没想着如何为自己解脱,还想着替自己辩解几句。就从这一点上来说,游坦之已经走火入魔了。
这次的游坦之仍然没有死,没有死的游坦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他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阿紫成为了主角:“跟着眼前出现阿紫那张秀丽的脸庞,明亮的双中现出异样光芒。这张脸突然缩小,变成个三角形的蛇头,伸出血红的长舌,露出獠牙向他咬来。游坦之拼命挣扎,偏就丝毫动弹不得,那条蛇一口口咬他,手上、腿上、颈中,无处不咬,额角上尤其咬得厉害。他看见自己的肉被一块块的咬下来,只想大叫,却叫不出半点声音……”他不知道,他的这个梦会渐渐地成为现实,按照弗洛伊德的观点,这应该是他的内心在警告他,提醒他要小心这个“美女蛇”,潜意识里的游坦之也可能认识到了这一点:阿紫的表现和地位已鲜明地告诉他,他的这份爱是非分之想,他说不定会殒命于此,但为情所迷的他这时只有饮鸩止渴的愿望了。
这个没有太多的人世阅历的少年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什么也顾不上了。而且对于他,似乎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情欲也分辨不清楚——对于大多数初涉爱河的少年人,这一点都是相通的。所以,当他再一次见到阿紫时,他的表现就异乎寻常了,那是他见到阿紫的脚以后:

“ …… 突然之间,游坦之喉头发出‘荷荷’两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道,犹如一豹子般向阿紫迅捷异常的扑了过去,抱着她小腿,低头便去吻她双足脚背。阿紫大吃一惊,尖声叫了起来。两名契丹兵的在阿紫身旁服侍的中四个婢女齐声呼斥,抢上前去拉开。但他双后牢牢抱着,死也不肯放手。契丹兵一拉之下,便将阿紫也从锦垫上扯了下来,一跤坐在地毯上。两名契丹兵又惊又怒,不敢再拉,一个用力打他背心,另一打他脸。游坦之伤肿了,高烧未退,神智不清,早如疯了一般,对眼前的情景遭遇全是一片茫然。他紧紧抱着阿紫的脚。……两名契丹兵没法可使,只得放开了手。阿紫叫道:‘快别咬,我饶你不死,哎唷,放了你便是。’游坦之这时心神狂乱,哪去理会她说些什么?一名契丹兵按住刀,只突然拨刀出鞘,一刀从他颈劈下,割下他的脑袋,迟疑不了。阿紫道:‘喂!你又不是野兽,咬人干什么?快放开嘴,我叫人给你治伤,放你回中原。’游坦之仍是不理,便齿并不用力,也没咬痛了她,一双手在她脚背上轻轻爱抚,心中飘飘荡荡地,好似又做了人鸢,升入了云端之中。”
金庸先生这几段写得实在是精彩,将游坦之这个被爱欲灼烧的青年的表现写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这时的游坦之,心里眼里只有阿紫,怎样的折磨他都不怕,只要能一亲芳泽。我们要知道,在古代,女子的脚不是一般的身体部件,它长期被当作是女性非常重要的器官之一,不亚于代表其他女性特征的器官。一方面,女子的脚不能为其他人轻易看到,另一方面,如果亲近了一个女子的脚,也就等于亲近她这个完整的人。对于游坦之,大概一方面由于这双具有特殊意义的脚的吸引,另一方面,他被折磨得非常脆弱,从生理上讲,脆弱往往能激起一个人的情欲,他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但这一步一旦迈出去,本来还算正常的游坦之就无论如何不能再走他的常规的路了,就在这一情节中,这个人物已被他人、被自己扭曲了,他的表现显得极不正常,显得痴狂疯癫。被扭曲的游坦之只会觉得阿紫好,至于她的险恶用心、歹毒心肠那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了。
其实阿紫与游坦之一样,并非天生就是这么一个人,是生存的环境改变了这个本来应该是清纯亮丽的女孩子。她喜欢强力,这一点是星宿海那个地方种植在她的心里的,而那样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只有强力还不够,还必须具备狡诈。强力阿紫是很难达到的,但她很聪明,这聪明与狡诈的界限本来就不明显,一步走错,就陷入奸诈阴谋的泥淖中了。聪明的人当然不喜欢别人比她更聪明,但她完全可以用这样的“聪明”来征服强力。所以,在阿紫的心中,她希望游坦之是一个非常强悍的人,这样,她就可以从征服他的倔强中取得欢乐了。她之所以在乔峰将游坦之释放后再抓来,也是看中了他在与乔峰对抗时极为倔强这一点。其实游坦之这一特点在性格中是极不明显的,偶尔一次逞强让他踏上了一条死路,而对阿紫的爱更成为一种驱使他走向冥府的动力。

游坦之的生命力足够旺盛,这一点无可置疑。经过如许的折腾,他还破碎地活在这人间,实在是难能可贵。但对于他,现在活着就等于受苦受难了,而且这样的苦难永远没有一个尽头,只要他还活着。
阿紫在不断地动脑筋想着如何折磨他来取乐,但游坦之想的、叫的却是“我要看她,我要看这狠心的美丽小姑娘”。可见,他也知道阿紫的心是非常狠的,但他却已经离不开这个“狠”字了。
在阿紫的授意下,他被戴上了一个铁头,这一次整得他死去活来,但一旦再见到阿紫,他却将这一切都忘了,他所有的愿望就是能陪伴在阿紫的旁边来服侍他,他不是不知道这种“服侍”绝对不是舒服的事,但他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美丽心狠的小姑娘,面对这个“爱”字,他是无论怎样也解脱不出来的。
于是,磕头时碰地响起来后他听到阿紫觉得好听,他自己也非常满意;于是,被别人打了在阿紫面前他还得“谢谢姑娘恩典”;于是,差点被狮子咬死了,他还希求得到的奖赏是能陪在阿紫身边;于是,在阿紫一顿鞭子将他差一点打死了时,他还想着如何回到阿紫身边,再让他鞭打一番。这是多么可怜可叹的一种情意?你把所有的形容词加在游坦之身上都是可以的,就是不能说他可笑。不论怎样,他的感情是真挚的,而他又是忠于他的感情的。不管对方如何,他只知道一味地痴恋,他爱这个人,与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无关。
心甘情愿被阿紫驱使的游坦之一旦碰到效命的机会,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这就有了后面他帮助阿紫练武的几处戏,每一次被毒虫吸血他都等于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但因缘巧合,他得到了一本从乔峰的怀里跌落的练功的书,凭借这本书,他还是活了下来。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是没有任何理智,当阿紫惊讶地看到他还没有死的时候,他也非常黯然地想到,“原来只道我已早死了”,但这只是一念,他还是去帮助阿紫捉拿毒虫。在见到冰蚕时,他应该早就会想到倘若被这个东西咬了,那一定是性命难保,但在阿紫面前,他只知道奋勇表现,一心一意地为她效劳。他也怕死,不敢让冰蚕咬他,但在无可奈何要被咬之前,他的请求却低微得可怜:“游坦之泪水涔涔而下,跪下磕头,说道:‘姑娘,你练成毒掌之后,别忘了为你而死的小人。我姓游,名坦之,可不是什么铁丑。’阿紫微微一笑,说道:‘好,你叫游坦之,我记着就是,你对我很忠心,很好,是个挺忠心的奴才!’游坦之听了她几句称赞,大感安慰,又磕了两个头,说道:‘多谢姑娘!’”对于游坦之,即使死了,这次他也是愿意的,因为他认为他的名字被阿紫记住了,从此,他可以通过名字活在这个人的心中。但这又是怎样的妄想啊。

阿紫从来没有将这个卑贱的少年放在心上,她的心里不会留下哪怕是一点地方来承载他。这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对于她,游坦之只是一个可供驱使的奴隶,一个可以泄气的工具,有了他自然好,可以任意地蹂躏践踏,没有他也可以,她身边多的是这样的人。但对于游坦之,阿紫在他生命的这个阶段却成了他的全部,她是他膜拜的对象,是他生存的最高意义。他渴望着得到阿紫的垂青,但对于一个年青人,生之留恋毕竟还是占了上峰,念及很快会死在阿紫的手里这一点,他还是茫然地离开了她。在路上,他阴差阳错地拜丁春秋为师,在阿紫的眼睛被丁春秋打瞎时,是他又出面将她救了下来。救了阿紫的游坦之是无比兴奋的,因为这时的阿紫看不到他,而作为恩人出现的他也得到了阿紫的感激,他再一次能够亲近对于他来说像仙子一般的人了:“游坦之握着阿紫柔软滑腻的小手,带着她走出树林,心中只是想:‘只要我能握着她的手,这样慢慢走去,便是走到十八层地狱里,我也是欢喜无限。’”他不知道这双手真得会将他带入死亡之谷,至少这一刻的享受却让他神魂颠倒。为了不泄露自己身份,他被连诱带骗当上了丐帮的帮主。这时的游坦之已经名副其实地成了阿紫的恩人,但他还是将自己放在一个奴仆的位置来侍奉她。对于他,这个帮主的位置无论怎么崇高,也抵不上对阿紫的爱,也抵不上阿紫的一颦一笑。游坦之是一个特殊的男性,一般男人心目中穷其毕生之力追求的名声利益在他眼里分文不值,他将自己的灵魂与肉体早就卖给了这份无望的爱。所以,当少室山上阿紫被丁春秋所擒的时候,他什么也顾及不上,磕头如捣蒜,只求丁春秋不伤害阿紫,那个破劳什子丐帮帮主的名位对于他不啻敝屣,他是一点也不在乎的。他的痴情到了这种地步,以至于都感动了周围的人,阮星竹认为多情的段正淳比不上他,段誉也认为自己比不上他,并认为他是“情中之圣贤”。但凡是圣贤都不是那么好做的,更何况情之缠人,不是轻易能解脱的。游坦之很快便被乔峰打倒在地,这时的他仍用冤毒的眼光看着乔峰,但这冤毒却绝对不是为了父母之仇而是为了阿紫对乔峰的依恋了。此后,他所有的生存目的就是能将阿紫夺回自己身边,他处心积虑地寻找机会,想方设法的施展手段,最后在乔峰等人去往西夏的路上,他终于再一次让阿紫到了自己身边。
阿紫这时是个十足的瞎子,非妙手回春者不能医治好她。而医治的前提条件又必须是需要一个活人的眼睛。到了这一层,读者自然可以料想到的,游坦之不顾一切,甚至不顾再也看不到这个美丽的姑娘的后祸,将眼睛贡献了出来。他不是不知道一旦阿紫看到他的真面目马上会厌恶他,他不是不知道阿紫最终会离他而去,用他献出来的眼睛去看她的姐夫,他也不是不知道从此他将永远行走在如黑夜般的人世上,但他还是这样做了,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对于他,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一个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的姑娘。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他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信徒,而他膜拜的对象就是这个在别人眼里从地狱里溜出来的女孩子。她是他的宗教,是他的上帝,是他生命的指归。
这样的爱注定是悲剧,游坦之顺着这条道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人生的深渊。金庸将他的爱火写得可以燃烧整个世界,但却偏偏让他练就了一手寒冷彻骨的功夫,这个功夫越深厚,越衬托得心中的爱火之旺盛。作者想表现的就是所有的火都可以熄灭,而爱情之火是越燃越烈的,烈到可以焚烧尽身体的程度。

果不期然,医治好眼睛的阿紫很快地离开了他,去寻找她一心爱慕的姐夫去了。就是这时,她也丝毫没将这个将最宝贵的东西捐给他的人放在心上,她还嗤笑他,讥讽他,阿紫是如此自私,自私到不知道人间还有同情、感激这份情意。而游坦之,当然是不会轻易地离开心中的唯一的,他逼迫乌老大带着他一路走来,一路寻来,寻到他的死地,找到他最终的归宿。 在这部书的结尾部分,当众人为乔峰的死亡伤痛不已的时候,阿紫出现了。她是赶着来见乔峰最后一面的,这时的阿紫由于乔峰之死已有点神经失常,本来就自私狭隘的她作法非常偏激,抱着乔峰的尸体谁也不让碰。在她厉声呼喝他人的时候,有一个人敏锐地听到了她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刻在他的心里,永不褪色,一旦听到,就会掀起他情感的波浪。这个人当然就是游坦之了。
他被阿紫抛弃后,千辛万苦地一路寻来,本来就是为了寻找阿紫。但直到此时,得到他的眼睛的阿紫仍没将他放在心上。嘴里声声喊的是“我不要见你”,厌恶之情溢于言表。阿紫做的更绝的则是将游坦之给她的眼珠生生地挖了出来,将这双再也不能镶在眼眶里的珠子掷到了地上。可怜的游坦之,他要这么一双眼睛还有什么用呢?这时让他真正绝望并不是阿紫不爱他,——这一点他应该早就知道的。绝望的是阿紫说再也不要见他了。在这一刻,所有的期待都化为了泡影,他活着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阿紫抱着乔峰跳了悬崖,游坦之也跟着跳了下去。不论这一跳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对于他都是最好的解脱。在于一心痴恋着阿紫的游坦之,生不能与之相伴,那死后陪在她身边也是一样的;到时阿紫再也没法赶他走了,说不定更让他欢喜。在于游坦之,阿紫代表了他所有的世界,如果阿紫不在了,他的世界也就倾倒了,坍塌了。他的愿望仅仅是守在阿紫的跟前,不管她是欺侮他还是喝斥他,似乎越是这样,他越能体会到他的存在与阿紫有关从而升上些许暖意。

但他的爱自始至终与阿紫是无关的,他倾心的爱在阿紫的心灵中没有掀起过一丝波动,更为主要的是,在阿紫的心中,他的存在与否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情,即使他将最宝贵的他可以用来看心上人的眼珠给了阿紫。这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一个是如此地一往情深,一个是如此地冷漠无情,一个用生命热恋着对方,一个的心像冰山一样坚硬冷淡。对于其他人,也许早就放弃了,但对于游坦之,她的越冷漠反而更让他热衷,这可能就是这一类人的人性特点了。人世间也真是有这样的人的,不过表现稍有不同罢了。
在生命的一个特殊时间里,我遇到了特殊的你,我爱上了你,不可饶恕,不可救药,不可改变。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剥夺我爱你的权利。无论你怎样待我,我都始终不渝,并随时准备着为此付出我的生命,因为它早已不被我所拥有。我想,就大概就是游坦之的爱情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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