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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舞 La ronde‎ (1950),奥菲尔斯》影评 【欲望的循环,爱之熵】

作者:卫西谛

奥菲尔斯除了之前写到的《倾城倾国欲海花(劳拉·蒙特丝)》、《某夫人(伯爵夫人的耳环)》,以及“文学名著改编单元”写到的改编自维也纳作家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之外,还有两部名作,一部是改编自莫泊桑三个短篇的《愉悦》、一部是改编自施尼兹勒舞台剧的《轮舞》。

我选了《轮舞》来看。对它的结构印象实在太深了。剧情以接力的形式写了10个场景,妓女与士兵,士兵与女仆、女仆与青年、青年与夫人、夫人与丈夫、丈夫与甜心、甜心与诗人、诗人与女演员、女演员与将军、将军与妓女。结构犹如旋转木马。每个故事都在讲偷欢的事,然后不断深入递进,逐渐从情欲、暧昧,开始谈到道德、也有讽刺,终究是以“黯然的洒脱”来看待情欲这回事了。

整部影片有着施尼茨勒式的、也是奥菲尔斯式的浪漫宿命论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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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舞》上来就有一个奇异的角色,在演员表上叫“游戏操控者”(le meneur de jeu)。这里也暗示维也纳情人们的爱欲活动是一场游戏。这个角色面对观众,自称是我们“欲望的化身”,全知的偷窥者。同时这个角色也代表了导演本人。他是报幕员,来介绍下一场人物和情节,有时也客串剧情中的路人甲。甚至……把胶片当着观众的面进行“剪辑”,剪去审查部门不准许的性爱段落。

这种方式在当时有超前的实验性,现在看也有非常强的间离效果。仿佛时刻提示观众,“这只是一部电影”,但又是一部十分坦白的电影。就正像奥菲尔斯面对十个关于肉体的爱情插曲一样,将男女的假正经和真性情、压抑与放纵、期盼和失落,统统交待出来。

摄影机滑过华丽的栏杆、零乱的灌木丛、烛台以及“各种小玩意”,让观众隔着观看这些男女的表演,优美、高雅、不乏讽刺、但又不是玩世不恭,奥菲尔斯始终带着对女性的同情心,和恋爱者的怜悯,是个真正的浪漫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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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菲尔斯看来,人间是一种欲望的循环,爱情只有在流动中才有生命力。情欲是一种能量守恒,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我们远距离的观察,就会发现这是一种轮回。

这倒让我想起物理学里的一些概念。《轮舞》中男女们恋爱与偷换的过程,犹如能量转换。爱既不是被创造,也不能被消灭,总是维持着一定的量。但是能量转换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就好像我们烧掉一块煤,它的能量虽然并没有消失,只是随着产生热能的过程,变成二氧化碳和其他气体散发了;但是我们却再也不能把同一块煤重新烧一次来做同样的功了。这就是“熵”。在奥菲尔斯的电影里,爱情也是如此。

我昨天写《某夫人》时,说“当爱想要留下它真正的痕迹时,男人和女人就变得如此痛苦不堪。”这个“爱的痕迹”,约类似于物理上的“熵”,它不断累积、再也不会消失。这个过程,在“欢愉”之后注定会不断地失落。

而给予我们人生慰寄的是,爱的过程让我们更懂得宽容,也带来审美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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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完《轮舞》DVD正片之后,还看了一会儿幕后花絮。我们知道奥菲尔斯的电影以美妙不可言的长镜头闻名。而奥菲尔斯为何热衷长镜头呢?据他的儿子马塞尔·奥菲尔斯*说,父亲根本无法分清楚左和右,他在剪辑室就曾看到父亲所穿的衣服两边上分别别着两个扣子,写着“左”和“右”。有评论家猜测,这也是奥菲尔斯电影里有如此之多的长镜头,以及令人称道的对称画面。伟大的艺术家是多么擅于将自己的缺陷变成独树一帜的艺术形式。

(*奥菲尔斯的儿子马塞尔·奥菲尔斯是著名的纪录片导演,他的《悲哀与怜悯》是纪录片史上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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