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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河传》 ——呼兰河城的悲剧

终于读完整本《呼兰河传》,感慨尤深。不由陷入深思:吃人的封建思想现在仍未完全消失,难道我们不能让它永远尘封于过去吗?呼兰河城的一幕幕悲剧,会再次上演吗?我想,答案是未知的。因为思想、行为、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人的内心,亦取决于此。

一、小团圆媳妇之死:隐蔽杀人之悲

“团圆媳妇”是中国传统封建社会的陋习,把未成年的女孩子嫁到男人家做媳妇,按照传统的礼教来约束这些还应该绕膝玩耍的女孩子。小团圆媳妇本来健康活泼,但在这个被封建礼教封闭的小城,这样的媳妇是要被调教的。小团圆媳妇在极度恐惧中得了“病”,包括邻人在内的民众是怀着一颗朴素又封建的“好心”来帮助小团圆媳妇。

“很快地小团圆媳妇就被抬进大缸里去。大缸里满是热水,是滚烫的热水。她在大缸里边,叫着、跳着,好像她要逃命似的呼喊。她的旁边站着三四个人从缸里搅起热水来往她的头上浇。不一会儿,浇得满脸通红,她再也不能够挣扎了,她安稳地在大缸里边站着,她再不往外边跳了。”人们并不知这是一种无意识的杀人,这种杀人的隐蔽性和残酷性是呼兰河城的一大悲哀。

小团圆媳妇死了。在后半夜,如往常对“笑”着,一伸腿儿就死了。若她活在当下,大可饱受人之赞叹,可她偏偏活在民国,活在拥有愚昧、麻木之心的人中,甚至死前仍被谣传“妖怪”,死了却还不如一只鸡,一伸腿也就完事了。人们的思想被牢牢禁锢,对死亡早已司空见惯。若是死了一只鸡,那便没了下蛋的工具;若是死了一头牛,那便没了产奶的工具。在他们看来,人也是工具,只不过比起羊猪狗鸡,人却少了作为工具的用处,人没了价值,死了就死了,哭一场也就过去了,第二天便也不再提起,似乎这人未曾出现过。人们是封建社会的牺牲品,内心是愚昧无知且麻木残忍的,而他们自己,却毫不知情。

二、冯歪嘴子与王大姑娘:蒙蔽是非之悲

冯歪嘴子是磨坊的一个小伙子,老实本分,对人热情,还会给“我”送糕点吃,“我”很喜欢他。

而王大姑娘是同“我”住一个院的老王家的大姑娘,长得干净,又爱笑,街坊邻居都特别欣赏、喜欢她,称她膀大腰圆的带福相。但自从冯歪嘴子和王大姑娘私会并有一子之事传开后,冯歪嘴子遭磨坊掌柜的嫌弃,无奈居无定所。那王大姑娘的处境也没好多少,邻人一个个都翻脸不认人,曾经百般夸赞的王大姑娘倏地变成“祸害”,曾经的好都变成了坏。那膀大腰圆的福相变成粗壮如同汉子一般,而那时在人们封建的思想中,姑娘家是要清秀典雅、浓妆淡抹、笑不露齿而倾城的,男子气的姑娘自然是不受待见,何况王大姑娘此刻的身份也不光明。甚至还有人给她“坐传”,谣言王大姑娘脾气火爆,儿时打表弟、偷菱角,因为一块肉同外祖母打架,生起气来面目如凶神恶煞般。

人们被封建思想所毒害的内心早已麻木残忍,被蒙蔽是非,若是顺着他们的思想,错便成了对;若是脱离了他们狭窄的思想轨道,则对便成了错。

结尾并没有说冯歪嘴子一家的结局,而是采用开放式的结尾,给读者留下更多想象空间。王大姑娘虽同那小团圆媳妇去了,但在“我”这个孩童的思想里,王大姑娘仍无时无刻陪伴着冯歪嘴子,也让那瘦得皮包骨的儿子撑了下来。一字一句,无不表现了作者对生活的希望,对冯歪嘴子一家的美好祝愿,对顽强生命力的赞美。

三、“我”家长工有二伯:奴役思想之悲

有二伯这个人,性格太古怪,不知该拿什么词语来形容他。说他年近六十仍居无定所,只有破烂般的行李,甚是可怜,可又读到他偷东西,甚至威胁“我”不可走漏风声,又觉得他很可恶。“可怜”“可恶”这两个矛盾的词语出现一个人身上,甚至作者也多次写有二伯的性情古怪:给他东西他不吃,不给则破口大骂,而实际上他只是想希望有人来关注他,让自己在人群中有存在感。他的自卑心理使得他经常对着鸟、石头子等说话,却跟人话很少,足以看出他很孤独、无人倾诉,任何其他东西都能成为他说话的对象,甚至于路边的一块板砖街边的一粒石子。

有二伯虽地位不及仆人,但意识里却是主子的思维。当比他小很多的“我”父亲打他时,他没有反抗,默默承受,而后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用偷和指桑骂瑰加以报复。当有人半开玩笑地叫他“有二爷”、“二掌柜的”等时,他的内心里得到了一种极大的虚荣与满足。而当尚小的孩童们叫他乳名“小有子”时,他会很丢脸。这种虚荣心使得他身上附着阿Q的影子,是一个鲜活的社会底层奴役地位的悲剧性人物形象。

四、尾声:回忆之悲

全书的尾声部分,寥寥几段,语言含蓄隽永,字里行间透着淡淡的忧伤。此处,她的叙述视角从孩童变成现实中的成人,过往美好或不美好的人或事,经过时间的腐蚀,都已成为陈迹、成为尘埃,消失了踪影,模糊了原状。面对物是人非,人能做的仅是怀念,在此,萧红也一样。

萧红是含着爱恨交织的复杂感情来写自己的故乡小城呼兰河的。她爱淳朴的乡情,爱美丽的风景,爱富于生活气息的活动……但同时她也呼兰河城的古老保守,恨人民思想的封建愚昧……

在前七章,她把这种爱与恨展现地淋漓尽致,在结尾,她抹去了前面天空中由愚昧、丑陋、保守组成的乌云,让有温度的阳光再次洒满大地,温暖她的心扉。

终章,物是人非事事休。呼兰河城的回忆,如同一场梦,亦暖,亦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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