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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的小传记 ——绝望让你如此美丽

滕王阁,一阁迥临,极目所至,远山近水尽收于眼底。身后是十万人家,屋舍错落,高低参差;前方始自开垦,土木方兴,人如蚁聚。就在这中间,就是有名的赣江了,时至夏日,水势虽不盛,但汤汤急流,后浪促前波,河面宽阔,也是蔚为壮观。夕阳挂于西天,无心将光线交于不解风情的蓝天,不屑照顾偶尔飞过的几缕卷云,于是倾其所有投到江上,染红了逝波,反光携着水气,将游人罩在里面,千里寻梦,得此宠幸,一种别样的情怀不由得在胸中激荡。
这座楼阁已是几经战火,几经兵燹,几经修复了,初建时的面容已隐于历史的风尘后面再也无法重睹了,现在的富丽只能作为一种安慰,一种寄托,聊以给前事后人一个交代,它的宏伟也罢,雄姿也罢,都无法取代一千多年前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不变的只有这片土地,无论你如何涂抹,它的本色依然;只有头顶这片天,无论云情雨意,闪电雷鸣,转眼间又是湛蓝如洗。
遥想当年,应该是碧水如澄,秋风萧瑟的日子,一个年少的书生,衣袂飘举,仪态从容,施施然而来,在众宾客诧异的眼里,走进堂内,举手间,文惊四座,然后施施然而去,那是多么的优游舒缓,多么的雅致恬淡,那时,也应该是黄昏,夕阳在山,波光潋滟,一只鸿雁鸣叫着背着斜阳就那么轻盈地如梦如幻地飞向阔远的楚天。

他就追随着这只鸟从天空划过的痕迹,迈向遥远的交趾,在那儿,受他轻狂拖累的父亲已是望眼欲穿,蛮荒之地,茹毛饮血之处,不知王化,莫说文饰,父亲早已忘却了到此地直接原因,他的心里只有儿子那横溢的才,那清峭的骨,那峻出的眉,那饱满的额,他计划好了,跟他谈些什么,带他看些什么,让他写些什么,江山留胜迹,这儿正需要他的文字来增添些韵味呢。
他的儿子,此时就坐在船上,这个出生于山西的青年曾听过日夜不绝的黄河喧响,曾见过广袤无垠的黄土横陈,可还是第一次见到海呢。他会想写什么呢?洋面一望无际,却少了点生命的欢畅,于是在伟大中寂寞着;天空直伸入海,却少了那声响彻彭蠡的鸣唳,似乎有了那声哀怨也足以排解这广阔的空旷。他喜欢这浩翰,却更喜欢那份相对的逼仄,他喜欢热闹,却更喜欢热闹后的冷清,他喜欢相聚,却更喜欢别离时的惆怅,那些在他笔下出现过的场景,山中的落叶,长亭的送别,远逝的流光,不息的逝水,就在那时一起涌入他的脑际,他会悟到什么呢?也许会悟到生命的壮与美就在流动中,也许会悟到自然的韵律就在生死交替里。这一切,我们都不得而知了,我们所知道的就是在那一刻,风起处,浪涌起,船摇动,他不可避免地落到水里。
寒冽的水淹到他的脖颈,逼压得他枯瘦的身子一阵莫可名状的疼痛,他感到气息正一点点地消尽,生命正一点点地流逝,在碧蓝的海水中,他绝望地睁大了眼睛。
仿佛所有的日子,都是为了这一天,还未及冠便授官的荣耀,为鸡写檄遭贬斥的失意,藏杀罪奴临死刑的惶恐,甚至于滕王阁里逸兴遄飞挥毫泼墨的得意,霎那间都离他远去。他还想着再次的令人称羡,再次的招摇过市,再次的骑马夸官,再次的力挫群雄,然而他知道不可能了,那绝望的疼痛就渗到他心里,水没夺走他的生命,他却被绝望逼迫着合上了双眼。

冥冥中好像是这样,你的光彩在那一刻已倾泻净尽,造化为你提供的光焰已染亮那片天空,你已背它而行,走入灰色的远方,此后你的人生只会写在对那份壮丽的回忆中,那时的你,欢畅成为印在过往的履条上的足印,悲苦却成为堆在眼前枝下的落红,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还沉浸在光荣与骄傲中的你携着光轮迈向逝川。
也可能是这样,你太出色了,出色的已超越了这个尘世,正因为你的超众,这个世界上已难以有你的立足之地,命运所能提供于你的最佳路途就是让你归去。
还有可能是这样,上苍设置了重重的阻碍,就像一道堤坝拦住了里面喧嚷的溪水,为的不是让它做无聊的小声的叫嚷,等着有一天它积得足够多了,力量足够大了,放开它,让它冲出来,在那一瞬间让它体会到奔腾的魅力,但上苍不想看到它流到平地里,消隐在沙土里,于是将它收起来。
谁又能说一生守候的不是一个美丽的失败,谁又能保证用一生的期盼换来的不会是一个透明的绝望?只不过有的人狗苟蝇营,龌龊度日,不知绝望为何物;有的人仓皇行路,无暇停足,与绝望擦肩而过;有的人一生平淡,无起无落,不解绝望为何种滋味。只有那辉煌过并渴望着再度辉煌的生命才懂得绝望的底蕴,才能在绝望中显现出生命的脆弱与伟大,也才能让绝望显得如满月般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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