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千寻戈壁红柳
☆ 侯俊欣
曾经在戈壁沙漠激情燃烧的日子，是我生命里最美的流急。应老战友邀约，一起去青春逐梦的河西走廊重温旧梦，重拾初心。
久别长思醉一回。走进祁连山麓下的沙漠之舟，旧貌换新颜。昔日飞沙扬砾、荒凉贫瘠，唯有沙枣、胡杨、骆驼刺、罗布麻、红柳等一些寥寥无几的植物、给空旷无垠的戈壁滩点缀了生命的曙光。弹指间，当初相识的那种稀罕得屈指可数的迹象已经远去，扑入眼帘的已是蓝天白云下一幅绿意盎然、万紫千红的美丽画卷。而在白杨、梧桐、银杏、洋槐、玉兰、桃树、杏树、花草等种类繁多的植物中，我一眼便揪住了那一丛丛熟悉的，依旧含情脉脉、生机盎然的戈壁红柳。抚摸久别的红柳，金童玉女歌手毛宁、杨钰莹曾经蜚声歌坛的那首旋律甜美动听的歌曲《心雨》回味耳帘：“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伴随丝丝拂面微风，似有一种别样的清新惬意。
为国服役的年月，常在祁连山下渺无人烟，贫瘠荒凉的戈壁一带囊萤如雪、摸爬滚打。鸡犬不闻、荒郊旷野的戈壁沙滩，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那里动物稀缺，植物种类极少，只是生长着沙枣、骆驼刺、罗布麻、红柳等一些植物。而在这些植物中最吸引眼球、最能激荡心怀的，当数戈壁沙滩上的红柳树。红柳，又名桑柳，是一种灌木植物。红柳的叶子不红，但茎多为紫红色，叶子为相对较小的绿色或深绿色。红柳会开花，花是浅红或粉红色的，远远看去，给人以“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充满神奇的美。所以，在鸾漂凤泊的江南水乡也会种植红柳作为观赏植物。
红柳植根深固、赋性坚贞，生命力极强，因红柳具有防沙固土的特殊效能，即使在贫瘠、苦涩的盐碱地等恶劣的环境下，也能够顽强地繁衍生息。在祁连山麓的沙漠之舟，由于风沙日复一日的侵压，也会逐渐把枝叶茂盛的红柳埋住，但倔强不屈的红柳又如雨后春笋般从负重的沙堆中破茧而出。就这样，红柳在风沙盖，再冒出，循环往复的斗争中，从来不会褪去“顶风逆水雄心在”的坚定信念。那些孤独无助的红柳，虽然没有人为的插条另居，但见不甘寂寞的红柳，却以其独具的勇敢与担当，借助风力将种子撒落在那些能够适宜红柳生长的地方。在长此以往与盐碱含量很重沙土的相濡以沫中，红柳也练就了深根吸水、针叶少蒸、落叶排碱、与风沙进行无声息抗争的本领。阅览有关资料，我不禁对红柳肃然起敬。一丛红柳的根须一般都可达3000条以上，最深最长的根须也在40米以上。直接地气，这大概就是红柳能在含盐高达2.5%甚至更高的盐碱很重的土壤中存活并保持旺盛生命力的密宗。正因为红柳盘根错节，尤其会热烈地与砂石缠绵共枕，将自己紧紧地锁定在沙丘之上，甚至能以独行天下的本领罩住沙丘，所以，生长在那里的红柳，既不故步自封，也不会随风逐流。
金枝玉叶，红柳当歌。生长在寂寞空旷沙漠里的那些极其普通的红柳，却是千金难买的无价之宝。红柳的根很实、很硬，干燥后是不可多得极其耐烧的燃料，到了秋冬季节，人们也会把红柳的枝根用作做饭的柴禾。红柳柔韧无比的枝条，也是农民编织篓筐的好材料。红柳枝含有粗蛋白、无氮提取物、灰分等，所以红柳也会当作骆驼的饲料。到了秋风落叶的季节，红柳的枝条会自下而上脱落，脱落的枝条也是牛羊、骆驼安抚辘辘饥肠的上等饲料。红柳幼嫩的枝叶乃是治疗风湿、麻疹等，药到病除的珍稀良药。
柳媚风必至，花香蝶自来。那些生长在戈壁沙漠里的红柳树，每年都在流火似金的五月开花，花期可持续到10月初。浓妆淡抹的柳花吸引很多蜜蜂采蜜繁殖，所以，红柳树也是蜜源植物。红柳不仅是恶劣环境的守护神，更在胡杨孤独时，如柔情似水的红颜知己静静地陪伴在胡杨的身旁。把胡杨装扮得千娇百媚、婀娜多姿。招蜂引蝶的红柳，自然受到名门骚客的舞文弄墨。据说清代大文豪纪晓岚当年被流放到新疆时，就曾为红柳题写下“依依红柳满滩沙，颜色何曾似锦霞”的优美诗句。
凝目红柳，脑海里萦绕出唐代诗人王之涣的《凉州词二首其一》：“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清代诗人杨昌浚“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弟子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渡玉关。”颂扬晚清名将左宗棠率军收复新疆，治理边疆的诗句。
荣枯兴衰，新旧相推。在缺水少雨干涸寒冷的冬天，我也曾目睹戈壁红柳面临叶落秃枝、枯黄、死神的威胁。心也曾在刹那间变得十分悲凉与怜悯，为红柳涅槃重生而默默祈祷。然而，每当春暖花开之时，红柳的枝条上便会凸显绿色的嫩芽，伸出随风摇曳生命的小手，我久违紧缩的心突然间松弛了下来。一抹绿色生命的活力，使我沉浸在风光无限美好的希望里。沉思惊羡，那些在寒气凛冽、干涸沙漠奋力生长的红柳，它们以怎样神奇执着的力量，推进了生命的更迭与延续，绽放出了不同凡响的生命魅力。
此时此刻，遐想连连。那些戈壁沙漠里的红柳，相比于江南水乡，或我们关中秦川，深情里又会有多少委屈无奈，多少感慨，但为了一方平安繁荣，却从不论环境优劣，不怕风沙袭扰，不畏严寒酷暑，不计较得失，岁岁年年，四季轮回，默默无闻，把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装扮得如此多娇。这也许就是我对戈壁红柳的情有独钟，对生长在戈壁沙漠里那些红柳品格的赞许。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新时代以来，各类植物“度过玉门关”，进军戈壁滩。桃花、杏花、樱花、梨花、白玉兰、银杏树、梧桐树、洋槐、古槐等，苍翠欲滴、争奇斗艳、暗香涌动，生机盎然。大树簇拥的地方，或直插云天，或冠擎如伞，或独傲一方。蓝天白云下的红柳，虽不高大挺拔，柔媚迷人，却依然以骨骼里特有的性情，站成自己独有的昂扬姿态，把起伏浩瀚的戈壁走廊装点得姹紫嫣红。
睹物思人，感慨万千。那些生长在贫瘠沙土里的红柳，也给了我人生卓尔不群的启示。逆境使人成熟，平凡铸就伟大。拥抱一颗阳光的心，让生命微笑。
作者简介
侯俊欣，1962年11月生，渭南市澄城县人，中共党员，勤耕不辍，执着追求。曾在全国及地方报刊发表《党旗指引我奋进》《家乡的仙人掌》《终身无悔跟党走》等诸多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