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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农41班 - 《二泉映月》《赛马》《塔里木河》

我的农41班
文/石居峰

1980年,我考入甘肃省清水农业学校。当时农校招收的是全甘肃省的高中毕业生,学制为三年。农校有两个专业,一个是农学,另一个是果蔬。每级六个班,四个农学专业班,两个果蔬专业班,在校学生八百多人。

农校的班名是按专业和建校招生的序号命名的,我所学的专业是农学,按顺序排名第41,因此取名为农41班。在农41班这个大集体里,我们度过了三年的青春年华。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我们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了满头白发的老人,但三十多年前同学们的音容笑貌,一起学习、劳动、生活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终生难忘。

甘肃省清水农业学校的前身是1907年(清光绪33年),由兰州道尹彭英甲在兰州城关创建的“甘肃官立中等农业学校”。其后至1949年全国解放的42年时间里,学校因时局变幻,时停时办,期间校址、校名称亦多有变动,至1944年更名为“甘肃省立兰州高级农业职业学校”。1952年,“甘肃省立兰州高级农业职业学校”更名为“甘肃省兰州农业学校”。1969年,兰州农校搬迁至清水县,下放清水县管理,更名为“甘肃省清水县农业学校”。1985年,“甘肃省清水县农业学校”与省农业科技学校合并,恢复兰州农业学校,清水校址由天水市组建天水农业学校。从此,天水农校与兰州农校一根两系,一东一西,共同承载了一百年前“甘肃官立中等农业学校”的遗业。

1985年,在清水农校原址成立的天水农业学校,中专建制,隶属天水市农业局。2007年,校县共建、资源整合,清水县职业技术教育中心并入天水农业学校。

现在的天水农业学校分南、北两个校区,校园占地面积200亩,建筑面积7.24万平方米,教学实习农场1700亩。有教职工240人,其中专任教师171人,高级职称51人。在校学生4325人,开设5大类11个专业,初步形成了现代农艺技术、果蔬花卉生产技术、农业机械使用与维护、计算机应用、电子技术应用等5个示范专业。

我们上学时的清水农校只有南面一个校区,在清水县城东边,坐南朝北。进入大门是一个小广场,广场南边两侧有两个小花园。两个小花南边是一排东西走向排列的“H”型平房,为老师的办公区域。H型平房后为礼堂、餐厅,餐厅后为煤场和果园。在H型平房东西两侧有两条南北走向的水泥路,水泥路的西边从北向南依次为办公楼、家属区及回民食堂;水泥路东边从北向南依次为宿舍楼、教学楼、操场。

当时的清水县城楼房很少,而清水农校竟然有三栋,可谓独占鳌头。校园内垂柳依依,松柏苍翠。从春到夏,桃花、丁香花、月季花、大丽花、格桑花次第绽放,蜂飞蝶舞,美不胜收。

出了校门,过马路,是平展展的阡陌良田。良田尽头的北山脚下,自东向西的牛头河日夜不停地流淌着。课余时间,河堤边,地埂上,树荫下,到处是农校学生散步看书的身影。

农41班一二年级时有47名学生,到了三年级时,青海省的一个农班学生回到青海省学习,我们的农41班又插进来了3名临夏州的同学,总人数达到50人,其中女生4人。

宿舍楼东西走向,呈“L”形,共三层。宿舍里没有卫生间和水房,冬天没暖气,在楼的中部有两个公用卫生间和一个水房,冬天生煤炉子取暖。

农41班的学生除4名女生住在一楼的女生宿舍外,其余46名男生分别住在一个二楼的19人房间和一楼的3个8人间。

每当看《林海雪原》的小说或电影,当人们呼唤邵剑波为203首长时,我就想起我们的203宿舍。203宿舍在楼的西南角的拐角处,三间房内靠墙支着10张高架床,住着19名学生。南边的一个窗户可以看到教学楼和打饭打水的道路,西边的两个窗户可以看到校门和小广场,可谓通风透光,视野开阔。美中不足的是人数太多,晚上难以入睡。

我们农学专业开设的课程主要有数学(代数、微积分、概率)、语文、化学、物理、政治(哲学、政治经济学、党史)、植物及植物生理学、土壤及肥料学、气象学、测量学、农经、农机、果栽、作物栽培学、植物育种学(含数理统计)、植物保护学等15门课。

我们班的班主任都是两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教师。第一任班主任是郑孟林,西和人,他只给我们带了一学期的数学课就回西和了。第二任班主任是刘维山,他是麦积区人,给我们带土壤及肥料学,我们毕业后,他调到天水林学院任教。

班长丁转杰,副班长崔杰,学习委员李引成,文体委员马存保,生活委员高永胜、赵贵宾,团委书记金永雄,支部委员郭永录、邵永萍,这些班干部在三年当中,为全班同学的学习、生活辛勤付出着,无私奉献着。

尽管我们毕业都是包分配的,也就是说每门课考60分和100分结果是一样的,但教师苦教,学生苦学却一直蔚然成风。无论是主课还是副课,每个教师都认真负责,精心传授。不论是教学课还是实验课,同学们都专心致志,一丝不苟地去完成,那种求知若渴的精神丝毫不亚于中学时代。

我们学校的有些教师既负责教学,又承担科研项目。最令人敬佩的是育种教师周祥春,他虽然没有给我们带过课,但他的一言一行给我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毕业于北京农业大学,自1955年任教以来,在45年的工作生涯中,共培育出26个小麦新品种,4个亚麻品种。他培育的小麦新品种一直是甘肃省小麦品种的主栽品种,在2013年前后的三年当中占甘肃省冬小麦种植面积的40%以上;亚麻品种仅一个天亚5号,种植面积占全国亚麻种植面积的1/3以上。其对农业、农村、农民的贡献之大可以说是非常巨大的。

我们唯一的遗憾是从高中到中专,一直没有开设英语课,但在上农校期间自学英语的同学大有人在。在学习上最令人敬佩的是我们宿舍的李进福、马存保、张明宗等同学,每天晚上十点,宿舍的灯熄灭后,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休息,在楼道的顶灯或校园的路灯下,常常能见到他们学习英语的身影,他们如饥似渴的学习劲头令人敬佩不已。

为了提高学生们的综合能力,学校在抓学习的同时,把教学实践常抓不懈,因此,劳动便成了学校的必修课。

学校有两个实习农场:一个在川区,离学校较近,主要种植小麦、玉米、水稻等粮食作物及亚麻等油料作用;另一个在山区,离学校较远,主要栽植苹果等果树。

学校每周安排半天时间的劳动,通常在川区的农场。按照农时,我们送过粪,锄过草,喷过药,割过麦,插过秧,挖过洋芋,掰过玉米,被蚊虫咬过,被蚂蟥盯过,几乎所有的农活我们都干过。

果树修剪实习时,我们在山上农场住了一个多礼拜,主要是学习果树修剪。先由教师给我们示范修剪几棵果树,再分成若干小组,在农场技术员的指导下进行修剪。那时苹果的品种比较多,不同的品种修剪的要领不尽相同:有以“长放”为主的品种如红玉;有以“拉枝”“刻伤”为主的品种如红星、红冠、红元帅;有以“重剪”为主的品种如国光、青香蕉等。这就要求修剪前必须先识别品种,再根据品种对应修剪。虽然果栽对于我们农班来说是副课,但我们仍然和主课一样认真对待。

毕业前夕,我们班被分到麦积区的社棠良种场和武山县的洛门良种场。一个月的实习时间,我们和农场的工人们同吃、同住、同劳动,不管是在城市出生的还是农村出生的,没有一个嫌脏的、言苦的、叫累的,在艰苦的劳动环境中,既体验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正含意,又锻炼了身体,更锻炼了意志。

农校虽然是一个中专,但却人才济济。特别是体育、文艺方面的人才更是比比皆是。

打篮球是我的班的强项。我们班的篮球队员中有丁转杰、李引成、马存保、吕裕民、赵贵宾、刘强、魏晓祥、毛勇等。篮球队最大特点是队员多、个子高、技术全面。篮球队曾多次获得过好成绩,每当参赛时,全班同学都自发来到篮球场,为他们加油鼓劲,呐喊助威。

每到课余时间,教室里,抑或宿舍里,总会响起嘹亮的歌声或悦耳动听的器乐声。其中最动听的是比我们高一级的学长的笛子独奏,他的一曲《扬鞭催马运粮忙》旋律优美,热情奔放;一曲《牧民新歌》把滑音、颤音、吐音、飞指等演奏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还有令人难忘的是我们同级农40班的杨晋伊,他演奏的二胡独奏曲《二泉映月》如泣如诉,听得人肝肠寸断;他演奏的《赛马》把草原的辽阔美丽和牧民们的喜悦心情表现得酣畅淋漓。

我们203宿舍里音乐爱好者比较多,会吹笛子的有何建智、罗炳国、马有青,会拉板胡、二胡的有李睢,我虽然板胡、二胡、笛子都能糊弄,但样样不精。一有空,我们便经常在一起合奏,尽兴处有些同学也随着音乐唱起来,其乐融融,乐在其中。

记得有一年元旦,学校组织文艺汇演比赛。我们班共排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塔里木河》的舞蹈,舞蹈演员由张显玲、邵永萍、顾明轩、吕凤雄四个女生和赵贵宾、赵百义、摆瑞轩、马林栋四个男生组成;另一个是由赵贵宾扮演爷爷,顾明轩扮演孙女的双人舞《逛新城》。在全校的汇演中,其他所有班的伴奏都由学校统一组织的乐队伴奏,唯独我们班的乐队由自己伴奏。我们班的乐队由我拉板胡,李睢、魏晓祥拉二胡,何建智吹笛,刘强弹月琴,可谓阵容不小。在那次汇演中,我们班的节目喜获大奖。

农校当时不仅不收学费、住宿费,每月还发15.5元的生活费。

我们农41班的同学,大部分来自农村,尽管当时已包产到户,但大部分同学生活仍然过得十分艰苦。每学期开学时,有相当一部分同学都从家里带来熟面和面豌豆,饿时吃一点,吃光了只能每顿再多加一个馒头。

刚入学时,学校为包伙制,每月发的学校统一印制的早、午、晚的餐券,饭菜花样少,后来食堂由包伙制改为食堂制,饭菜花样较多,学生有了自主选择的余地。对于家境好的学校而言,他们多时每顿吃的菜是一荤一素,而对于我们家境不好的学生而言,基本上每顿都是5分钱一份的老三片(洋芋、萝卜、胡萝卜),每月9元的菜票节省下来,再买一些饭票,每顿多加一个馒头。尽管如此,有时一顿还是挨不到下一顿。

我上了三年农校,每学期家里给四十元生活费,上了三年农校,总共花了家里的二百多元钱。在这每学期四十元的生活费中,要支付往返的车费、书费及其他生活用品,那时的节俭程度可想而知。

我们203宿舍的陈玉春同学,他的父亲早逝,上学是靠母亲和哥哥供养着。在上农校期间,他母亲又不幸去世,我们宿舍的同学自发捐款,帮助他回家奔丧。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困难的生活,铸就了我们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

“那个少年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那时的我们正值青春年少,每个人都有一颗悸动的心。

一楼的女生宿舍,两面用围墙与男生宿舍隔开,给男生们一睹女生芳容的机会都不给,只有中间开着一个门仅供女生出入。那里虽然是男生的禁区,但也是多少男生心驰神往的地方。

尽管男生和女生一起学习、劳动了三年,但对大多数同学来说,相互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上学期间,有个别同学曾在煤油灯下写过情书,也有个别同学利用班干部的职权轮番谈过话,但直到毕业,我们班没有一对牵手走进婚姻殿堂的,这不能不说是我们农41班的一大憾事。

1983年7月,那是我们农41班每个同学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当我们背着被褥,扛着箱子,从学习、生活了三年的农校大门走出去时,我们人生的起点就被一张盼望已久的派遣证决定了。

有的同学被分到甘肃省的首脑机关,有的被分到省厅的下属单位,有的分到县直部门站所,有的分到乡镇。这就如同一批种子,有的播种在设施齐全,水肥充足,有高级农艺师精心呵护着的科技园;有的播种在海拔较低,光照充足,土壤肥沃的平原上;有的播撒在海拔较高,光照不足,土壤贫脊的高原上,这些种子要生根、开花、结果,它们所付出的努力是不尽相同的。尽管境遇不同,但农41班的同学们个个自强不息,奋力拼搏,在不同的岗位出彩着各自的人生。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成建吉、陈玉春、杨文选、梁玉国这四位同学已永远离开了我们。他们的离去是他们各自家庭的巨大损失,也是我们农41班的重大损失。他们虽然走了,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我们心中。我们永远怀念他们。

四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四十年来,褪变的是青春不再、容颜竟改的黄金年华,变化的是通过奋斗拥有不同的地位和财富,唯一不变的是三年的学习生涯里结下的纯洁而又真挚的友谊,还有亘古不变的是朴实无华、感恩奉献、百折不挠的人生操守。

四十年来,我们曾经爱过,也狠过;辉煌过,也失落过;追求过,也放弃过;得到过,也失去过。但无论怎样,比起已经步入天国的同学来说,我们都是幸运的。

四十年顽强拼搏,四十年风雨兼程。

如今,无论是从政的,经商的,还是搞科研的,我们即将步入老年人的行列,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我们应该调整好心态,做个快乐淡泊的旅行者,沿途拾捡美好,轻卸忧伤与困惑,淡忘遗憾和纷争,尽快实现华丽的转身。

最后,向农41班的全体同学及家人们送上我真诚的祝福,衷心祝愿大家身康体健,家庭和睦,岁月静好;衷心祝愿大家发挥各自的特长和余热,老有所为,老有所乐;衷心祝愿友谊之树根深叶茂,硕果累累,万古长青!

作者简介:石居峰,男,甘肃省天水市秦州区人,网名自由飞翔。《东方散文》签约作家,有小作散见于报刊及微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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