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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出行

在一个所有的杂务和心事都隐去的日子,你可以到街头走走,街上的一切繁华和热闹都允许进入你的眼睛,却不可以允许它们进入你的心灵。你只管顺着路边树荫下前行,脸上带一丝淡淡的笑容。如果你累了,你便就近找几个台阶坐下来,无论它是脏是净,是光滑还是粗糙。
就在这时,往往会有车辆不断地从你的眼前经过,其中会有几辆略大略旧一些的。这样的车往往开得极慢,那里面也往往会坐几个脸色憔悴、满脸茫然的男人或女人,说不定他们的怀里还会抱小孩,小孩伸出脏兮兮的手指着街边的东西,嘴里发出谁都能听得懂的呓语;此外,还会有一些没有卖完的腐烂的水果或发蔫的蔬菜;车里的座位也很脏,什么颜色都有,除了洁白。车门是打开的,一个大嗓门的男的或女的就站在踏板上,不断地吆喝着一个地名。那个地名进入你的耳朵,仍进入不了你的心灵,你只感觉到它是陌生的,遥远的,即使在心里数遍所有的相识,也与它联系不起来。

就在这时,你平静的心忽然升出些许感动,也不知道是为这喧闹的街市,是为这劳累的脸孔,还是为这声粗野的呼喊、这个恍惚的地名。你突然站起身来,急忙地踏上这辆车,在顾客们有点意外与好奇的打量中,找一个靠窗的座位随便坐下来,然后打开窗户,让风徐徐地吹进来。
车辆仍在缓缓地前行,城市特有的嘈杂此时全在眼中,却再也跑不进耳朵。偶尔还会有陌生的人上来,偶尔车里会响起聊天或哭叫的声音,但这时候的你成了一个真正的局外人,那些事不需要你的关心,你只管看着城市的路面缓缓地被抛在后面,而风里渐渐地掺进野外的气息,那气息就传入你的鼻孔,弥漫了你整个心灵。

一朵花,一丛草,一只鸟,一棵树,就不时地进入你的眼中,但你的目的并不在于此。当车辆行到随便哪一个地方时,倘若其中有一点风景吸引了你,你就可以下车,然后信步走走。那儿也许有一幢古旧的建筑,也许有一道浑浊的河流,也许有一丛无人喧噪的树林,你只管走过去,不为什么,只是想看看,只是想在那儿静静地坐一会。所有的城市生活的心事都可抛开不顾,所有的忧烦和喜悦此时也可以不理,你只安心地去享受一番难得的安谧,在那安谧里仔细地阅读一番沉静的心灵。你不用去管这儿是什么地方,这儿生活着怎样的人,更不用担心还有什么事等着你去做,还有多么长的路等着你去走。
当然,你总要回去的,在回去时,你尽可以把这次出行忘记,你完全可以完整地去过你的城市生活,你就把这次远行当作一次偶然的休息,在这样的休息中,你找到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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